大连寺铃鹿至今没有忘却自己数年前的所见所闻。
一跨门扉行三途河畔,走幽冥之原登白玉楼,赏樱花之景过参道,终见见冥界之主,复苏兄长。
这一切是如此的匪夷所思,让大连寺铃鹿时不时认为这是否是幻觉,又或者是白井月给她布置的某种幻术,但一直跟在她身边以式神状态生存的大连寺利矢还有自己所学习到的咒术知识时刻提醒着她,那并非幻觉也非幻术。
如此说来,那一切都是真的。
对于白井月为什么能做到这一切,大连寺铃鹿已经不想去追究了,因为不管白井月是什么人,她都将永远跟随在白井月的身后,以报答这份恩情。
对了,还有幽幽子姐姐。
如果不是西行寺幽幽子帮忙,大连寺利矢也不可能恢复意识,无奈的是哪怕有西行寺幽幽子的祝福,她也没办法在冥界久留,冥界的气息对她来说是无法抵御的剧。
所以她只能以奉上祭品的形式报答西行寺幽幽子。
不得不说,她这个姐姐的饭量有些恐怖,这些年她在阴阳厅工作的工资,除了基本生活所用外,全部都填了进去也没办法把她姐姐喂饱,好在这个姐姐不是那么在乎饱不饱,只在乎贡品的味道,所以这种供奉也还能维持。
除了供奉西行寺幽幽子之外,大连寺铃鹿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帮助白井月收集阴阳厅内的情报,并随时等候白井月的指令,这一次她转学过来,就是因为白井月前不久给她发的讯息。
讯息中让她转学来阴阳塾,以学生的身份融入这个有诸多重要人物的团体,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寻求他的弟子仓桥京子的帮助。
弟子这两个字眼,很是让的大连寺铃鹿在意,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做白井月的弟子呢?
于是她在新生入塾仪式上讲完话后,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以有事商谈为借口和土御门春虎等人汇聚到了这个房间后,仔细打量着仓桥京子,并将其和自己进行对比。
橘金色的秀发上缠绕着冰蓝色的缎带,盘在左侧的长发微卷,垂至腰腹,看起来很是成熟。
但这无关紧要,仓桥京子看起来很是动人,她也不差啊,既可以走可爱风也可以走反差萌,还有这号称男人浪漫的双钻头马尾,比容貌她是一点也不虚。
可是身材方面
看了看仓桥京子口处的两坨赘,大连寺铃鹿沮丧地垂下头,感觉已经输掉了人生。
“那个,大连寺同学,你找我们到底是要说什么?”
有心事的土御门春虎实在是沉不住气了,见大连寺铃鹿长时间不说话,只好率先开口打开话题。
土御门春虎的声音让大连寺铃鹿从忧郁中清醒,她不爽地看了一眼这位被众多阴阳师视为信仰的土御门春虎。
一想到原本的命运中她要作为这位重返阴阳师舞台的垫脚石,大连寺铃鹿心中便一阵火起,如果不是白井月一直关注这个家伙,她早就暗中下手让土御门春虎去挖矿了,到时候就算土御门春虎记忆恢复又能怎么样?一个挖矿的土御门夜光?
大连寺铃鹿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下。
她不能和土御门春虎闹掰,那样违背了白井月的指令,可她也不想理会土御门春虎,于是大连寺铃鹿故意忽视土御门春虎,看向其他人。
“说事情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叫大连寺铃鹿,现役十二神将,也是白井大人安插在阴阳厅的内线。”
大连寺铃鹿想了想,还是直接把事情挑明了,要想取信这些人,也就是这个方法最管用了,至于对面这群人是否会把这件事情传出去
真有这种人的话,那也是白井月的锅,是他没有做好筛选工作。
不得不说,大连寺铃鹿的这个方法很管用,虽然最初大家都是吓到了,但很快就缓过神来,随即心中的警惕就那么轻易地消失了。
仓桥京子站出来,打量了一会儿除了样貌外和命运中完全不同的大连寺铃鹿,开口向大连寺铃鹿确认:“你是白井老师的线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仓桥京子在老师和线人两个词上语气均是微微加重,大连寺铃鹿也很奇怪,她感觉到仓桥京子对她有那么一点敌意,可是她应该是第一次和仓桥京子见面,这点敌意是从哪里来的?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所以大连寺铃鹿只是将其记住,然后开口回答道:“上巳大祓你们应该知道吧?上巳大祓的主犯,大连寺至道是我父亲。”
对于大连寺铃鹿来说,大连寺至道是个不愿意提起的噩梦,但那时在大连寺利矢被救回来之前,冥界一行后,大连寺利矢一直陪着她,成功将她心中最大的阴影抹去,现在就算大连寺至道复活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有半点动摇了,那个该死的混蛋连她身上幽幽子姐姐赐予的祝福都搞不定。
所以,现在大连寺铃鹿已经可以镇定自若地谈起大连寺至道了。
“他死后,家里就我一个人了,当时很艰难,是白井大人帮我脱离困难,从那之后,我就是白井大人的线人了。”
大连寺铃鹿将这一部分说得很是模糊,那也没办法,幽冥的事情不能透露,她只能这么说。
这一套说辞说实在的真的很难以让人信服。
大连寺铃鹿当时遇到了什么困境,白井月又是怎么帮她的,是如何大的恩情以至于大连寺铃鹿在成为十二神将后依旧为白井月服务?
这些大连寺铃鹿那是一点信息都没有透露,可是众人还是信了。
因为白井月。
他们不知道白井月现在在哪里,但他们知道要如何找到白井月,反正白井月这段时间就在阴阳厅和阴阳塾之间徘徊,只要找到白井月,就能够证实大连寺铃鹿的话是真是假。
大连寺铃鹿作为阴阳厅的十二神将,应该也清楚这一点,没有必要在此说谎,所以众人很轻易地就相信了大连寺铃鹿。
至少暂时是相信了。
“这次我来,是有一些事情要和你们说。双角会的话,我应该不用解释了吧?”
众人没有回应,一个月前一起商讨的时候,大家已经大概明白双角会是怎么一回事了,不需要大连寺铃鹿再多做重复。
“那我就直入主题了。鸦羽织确实是由阴阳厅保管,这也是目前唯一已知的辨别土御门夜光转世身份的物件。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听完前半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却听到大连寺铃鹿又说出了后面那句质疑。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太明显了。”
大连寺铃鹿背靠着讲台,右手轻轻托着下巴。
“既然已经确认鸦羽织可以辨别谁是土御门夜光的转世,那么阴阳厅应该会尽可能地遮掩鸦羽织所在。毕竟如果听闻这个消息,双角会的人一定会抓狂的。到时候双角会成员一个接一个冲击阴阳厅,阴阳厅还要不要办公了?”
如今,在不确定土御门夏目是否为土御门夜光转世的情况下,双角会都如此疯狂,谁也不知道双角会里那些夜光信徒若是知道有这么一个能够确认土御门夏目身份的东西,会做出何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更何况阴阳厅内还有双角会的内鬼,可能造成的混乱实在是难以预估。这种情况下,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将鸦羽织的位置彻底隐藏起来,最好是多准备几个场所用来迷惑别人,可是阴阳厅却是将记载鸦羽织作用和其保存位置的文件放在了阴阳厅里内鬼随时可以触碰的位置。”
众人闻言,皆是有些恍然大悟。
阴阳厅这么做确实有些说不过去,除非
“阴阳厅这是在钓鱼,钓那些想要夺取鸦羽织的人。鸦羽织的真品,则是被放在了更加安全的位置。”
说着,大连寺铃鹿看向了周围的墙壁,或者说,他们所在的这栋阴阳塾大楼!
仓桥京子知道大连寺铃鹿的意思,但她还是不想现在就把盖子揭开,所以她再度开口说道:“可是,我找了一个假期,都没有找到鸦羽织,鸦羽织应该是被我祖母放在什么地方封印起来了。”
大连寺铃鹿看了一眼仓桥京子,微微有些犹豫。
她现在可以确定,鸦羽织就在阴阳塾里,也确定仓桥美代那些封印挡不住十二神将的自己,但问题是,她真的应该这么做吗?取出鸦羽织,然后让土御门春虎现在就成为土御门夜光?
要知道,仓桥京子可是白井月的弟子,大连寺铃鹿不相信仓桥京子连一个年纪那么大的老人布置的封印都解决不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仓桥京子不想这么做!她不想确认土御门夏目的身份!
那么,这到底是仓桥京子的意思,还是白井月的意思?
在不知道这一点之前,大连寺铃鹿也不敢打包票,所以她应了一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那暂时就别管鸦羽织了,惊动塾长也不好,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随即,大连寺铃鹿直起身来,双手拍动着有些皱了的衣摆,然后说出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的话语:“接下来,是这次的重点,从现在开始,我就和你们一起行动了,作为你们的助力。”
“哈?”
“这也是白井大人传讯给我,让我做的。我十二神将的身份,应该能在很多事情上帮上忙,比如说去年夏天土御门家后山的那场泰山府君祭。”
说这句话的时候,大连寺铃鹿的目光瞥向土御门夏目和土御门春虎,只见两人皆是浑身颤抖,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天敌似的。
吓了一下两人后,大连寺铃鹿便不再多说什么了,站在原地等待着众人的回应,其他人的目光均是看向了土御门夏目。
虽然众人对一位十二神将的加入都持肯定态度,但大连寺铃鹿说的这些事情都是和土御门夜光转世相关的,那么自然也就只有土御门夏目有资格做出最后决定。
然而土御门夏目还沉浸在身份暴露的恐惧之中,以至于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说话,众人不禁有些无语,随即将目光看向三人组中还算清醒的阿刀冬儿和与那些事情中各方牵扯都比较深的仓桥京子。
阿刀冬儿思索了一会儿,直接调动鬼之力附着己身,在自己身披臂甲、头生鬼角,右眼有幽兰之火闪烁之后,他抬头看向大连寺铃鹿:“你能认出这个鬼是什么来历吗?”
之前阿刀冬儿在白井月和奴良陆生那里都没有得到准确答案,只知道这个鬼虽并非顶级,但在历史上也应算是有名。所以他想要从大连寺铃鹿这里得到一些可能会用上的信息。
大连寺铃鹿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清楚,我只知道生成的存在,没有对生成仔细研究过,这个鬼潜伏在你体内,我也认不出具体来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对我父亲做的事情也不怎么了解。”
阿刀冬儿失望的叹了口气,没有再多问什么,而后,仓桥京子走到了最前方,双眼与大连寺铃鹿对视,问道:“那么,你知道该怎么对付芦屋道满吗?”
“芦屋道满?”
大连寺铃鹿微微挑眉,而后明白了仓桥京子的意思。
“你们说的是【d】,对吧。虽然【d】一直说自己是芦屋道满,但对于【d】是否就是芦屋道满,阴阳厅内还是有一些分歧的。”
仓桥京子当然知道那就是真正的芦屋道满,但她可没有办法证明,只好顺着大连寺铃鹿的意思再度询问:“那么,你有办法对付那个【d】吗?”
“我也说不好,这方面的问题,另一个人给你们解释更好一点。”
大连寺铃鹿拍了拍手,随即,一个穿着阴阳塾校服的棕黑发色的少女迈步走了进来。
看那年纪,竟是和众人中的家长加奈相仿,这让众人很是惊讶,这又是一个跳级生?
短发少女双手交握,向众人鞠了一躬,而后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
一段长时间的停顿,似乎故意给众人准备的时间,随即她继续说道:“芦屋道满的后裔,花开院柚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