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嘉知道人的心思是很奇妙的。
可以昭昭日月光明磊落,也可心胸狭隘直白恶毒。
可她不明白的是,林小姐和她只是初识,为何这般毫不留情的算计于她。
赵珺桐瞧着宋令嘉听了坠儿的话,只是目光呆滞的盯着墙头,她心中涌出复杂的感觉。
一边对宋令嘉踢到铁板感到快意,一边又担心采芷被那林小姐给认出来。她不知采芷病得到底如何,如果太轻说出对她不利的话怎么办?!
她双手在袖下握成拳,期盼那采芷病得手指头都动不了。
口不能言,手不能书,即便采芷被认出来,也不过是宋令嘉的失误,牵连不到她。
两人各自思量,都没说话。
王氏怒道:“原来定南侯府就是这样对待帮助过她的人,我宋府虽说不算什么名门,可也不是能让人随意侮辱的!”
夜里月光不好,但早已经着了灯火,院子里一切都那么清晰。宋令嘉见母亲脸都被气红了,连忙上前挽了她手臂。
一边掐了王氏穴道给她顺气,一边自责自己不走心没有关注道母亲。
赵珺桐也招了丫鬟去给王氏倒水。
坠儿见她们因她的话忙乱一团,嘴瘪了瘪,拿了一双眼期盼的看着郭嬷嬷,等着她同意。
郭嬷嬷狠狠的瞪了坠儿一眼,连忙带了笑赔礼道:“宋太太别生气,坠儿她小门小户的,不懂规矩乱说话呢!”
“郭嬷嬷这是说谁小门小户呢?”清雅的声音从院门传来。
众人看过去,只见林小姐穿了月白的衣裙儿扶了定南侯夫人已经从院子门口走了进来。
还说不是小门小户,长辈还没说话嘞,自己就先开口了。王氏心中这般想着,又觉定南侯夫人有些欺人太甚。这是把她院子当什么了,不让人通报一声便可直接进来。宋令嘉见定南侯夫人腿上有伤不便,招了罗妈妈给定南侯夫人拿了椅子。
因不知这定南侯夫人和林小姐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是来训斥坠儿不知规矩,还是真如坠儿说的那般来认身形?
所以,宋令嘉也没有提醒母亲让她们进禅房里去。但考虑着定南侯夫人身体,还是让丫鬟拿了软软的靠垫,让定南侯夫人坐的舒服些。
林苏见状,心中嗤笑,一双妙目看向坠儿,道:“坠儿,你还不快给宋太太请罪,瞧把宋太太气成什么样了。”
“小姐,我找到证据了。”
坠儿没赔礼道歉,反而兴匆匆的跑到了林苏身旁。
然后,她把刚刚对宋府众人的所说的说辞又对林苏说了一遍。
开口闭口我来我去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可林苏却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她拍了坠儿的肩膀道:“急哄哄的像什么样子,要是摔着了,你小姐我可是会心疼的。”
她这一副体谅下人善良的模样,让宋令嘉心里升起了一股厌恶。
真恶毒不怕,假良善才恶心。
林小姐关心完丫鬟,才向王氏行礼,道:“宋太太别怪坠儿说话难听。那小贼我是见她翻身进来的,可惜那小贼千算万算却不知我喜欢在门口洒了荧粉,她逃走时,脚上又被沾上了。”
王氏还没说话,定南侯夫人便赞许道:“还是你聪慧,有先见之明。”
林小姐拿了手绢捂住嘴娇笑一声,道:“那是小辈有先见之明,明明是夫人福大命大,佛祖保佑呢!”
说着,她又自责道:“要是我拦住那贼便好了,定不会让她逃到这边,白白引起误会。”
她那小模样,定南侯夫人可心疼了,嗔怪道:“胡说!要是让那贼伤到你怎么办?”
林小姐不答,反而拿了一双妙目看着宋令嘉:“有宋小姐这个良医在,受再大的伤林苏也不怕。”
又向定南侯夫人撒娇道:“宋小姐妙手回春的医术,夫人你还不清楚吗。”
定南侯夫人听罢,眼睛一黯,不知在想什么?!
宋令嘉犹然记得下午这姑娘可是在定南侯夫人面前可劲儿的挑拨她呢。
现在又夸赞她,不知又是要作哪般妖?
宋令嘉瞄了那墙头荧粉,心道这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这么想着,脸上便带了一些情绪出来
郭嬷嬷见妆,便想站出来做和事佬,劝劝自己的主子。
可哪知她还没开口,她那主子就道:“既然已经确认行刺我的人就在当中,那还请宋太太让所有的人都出来,让苏苏认一认。”
不提定南侯夫人说完这话,宋家人脸色如何难看,连郭嬷嬷都对自己主子说的话诧异万分。
坠儿是小门小户丫鬟说那话见怪不怪,可夫人怎么能这么说!
即便贼人真是宋府的,那也得遮掩着,哪能在表皮上这样撕破脸。
林苏是初生牛犊不惧虎,让宋府和定南侯府闹不愉快。
可夫人你的腿儿还没好呢,这是来凑什么热闹!
她这么想着,连忙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手指比了个二字。
她虽做的隐蔽,可却被宋令嘉给瞧见了。
宋令嘉心下笑了,想来这定南侯府也不全是糊涂人,那个二定是白日里见到的崔二夫人了。
宋令嘉见母亲气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更是自责。
这事儿是自己引起的,她少不得要自己澄清。于是,她咳了咳嗓子,见众人被吸引过来,才一派天真的问道:“林小姐不光能医,又能根据荧粉抓贼,还真是能人,只不知那能认身形是真是假?”
林苏面上含笑,眼睛里面犹然有股骄傲,道:“自然是真,我从小便是只见过一面的人,也能记住那人的身形。”
宋令嘉呵呵笑了一声,林苏听着刺耳,觉着似乎是嘲笑自己,怒道:“怎么,你不信?!”
宋令嘉微微一笑,嘴角梨涡若隐若现,道:“不是不信,只是不知林小姐是根据何种判断身形?
你倒是说说那贼是男是女?身量多高?体重几何?走路有没有偏好,是胖是瘦?”
她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每个问题都让林苏脸上白上一分。
今天夜里黑灯瞎火的,那贼人跑得又快,她哪能认出个一二三来。
她倒是想说那贼是宋令嘉,毕竟宋令嘉功夫是很不错的。
可是那贼明显要比宋令嘉高那么半个头,定南侯夫人眼睛又不瞎,怎么会随便她指。
可输人不输阵,她理直气壮道:“哪能那么麻烦,我只知道那贼比宋三小姐高了半个头,让院子里的人来比比就行了?!”
反正到时候她就指宋令嘉院子里的好了。
宋令嘉似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样,呵呵一笑:“且不说你说的是真是假,可就这院子里比我高半个头的就不止一个,难不成她们全是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