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珺桐见她看过来,心下一惊,便放慢了脚步。
宋令嘉见她没累着,只是走的慢些,便在前面走走停停等着她。
回京城没多久,出门次数甚少,她第一次见到小径两旁的美景。
虽是初夏四月了,可寒山寺的桃花才刚开,层层叠叠,粉红一片,美不盛收,十分繁茂。
小径因经常有人打扫十分洁净,两旁的地上却都飘落了很多粉红的桃花瓣,形成厚厚的一层粉色地毯。
近处花香扑鼻,远处泉水叮咚着响,宋令嘉吸了口气,清冽的感觉让她开怀不少。
忽听得林间传来小女孩的嬉笑声,清脆响亮,领头的袁嬷嬷听罢,便引着宋令嘉她们过去。
不多时,她们便到了繁花深处,外面围了婆子和丫鬟。
袁嬷嬷和一婆子打了招呼,便领着宋令嘉一行人进了里面。
繁花树下站一锦袍少年,风姿翩翩,长身玉立,白净右手拿了一枝桃花递给身边一七八岁刚到他腰间的小女孩。
他只露了个侧脸对着众人,斑驳的阳光从繁花空隙洒下来,照在他身上,却犹如笼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宛如谛仙!
跟着赵珺桐过来的李嬷嬷低低呼了一声:“天呀,有人比二老爷还美!”
少年似听到这边的声响,温润的脸看向这边,见着宋令嘉她们,嘴角微微一笑。
裴二哥还是裴二哥,却又不是裴二哥了,宋令嘉觉着那人是如此的陌生。
那边,小女娃拿不到花,又见自己的哥哥看向这边,喘气吁吁的瞪过来。
她一见着宋令嘉,生气变成喜悦,花儿也不要了,只兴冲冲的跑向这边。
刚跑到这边,便用圆圆的胳膊抱住宋令嘉的腰:“嘉嘉姐姐,你回京了?你什么时候回京的?你怎么不来看婳儿?你不喜欢婳儿了吗?”
宋令嘉听着她叽叽喳喳的话,从呆怔回过神,笑着应答裴婳:“我前些日子病了,你回京可还习惯。”。
裴婳听了又和她说起京中的趣事儿来。
裴绍慢慢走过来,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笑容。
宋令嘉见他过来,心中一惊,京中吃食这么精细,裴二哥是怎么瘦成这样的?!
曾说好的一起圆润,你却变成了如今模样,宋令嘉觉得嘴里有些微微发苦。
她觉着自己脸上下巴的肉是如此的累赘,又看向身后温柔笑着慢慢走过来的赵珺桐。
同样是身姿翩翩,和裴二哥一般,原来这模样才是美的,而她这样大概便是马丽苏口中的丑模样。
裴绍仔细瞧了宋令嘉,发现一年多不见,这个领家妹妹也变化颇大。
她穿了淡翠色裙儿,脸颊上的肉消下去了一些,也比在边关白净了不少。
杏眼因着在想事,看起来有些呆,个头倒是长高了,都快到他肩膀了。
可尽管如此,但怎么瞧着都还是一团孩子气,和小时候那个追着他要糖吃的小女孩没有什区别。
想着母亲的决定,裴绍心里叹了口气:“嘉妹妹。”
他声音已从公鸭嗓变成了如击玉石的低沉温润,宋令嘉听了有些呆呆的。
裴绍见她那模样,含笑的伸手,想抚平她头上从花钿漏出来的乌黑发丝。
可他余光瞧见一月白的人影慢慢朝他们走过来时,手便顿住,立马又收了回去。
宋令嘉见此,总算回过神来,笑吟吟向着裴绍介绍了才过来的赵珺桐:“裴二哥,这是我表姐。”
赵珺桐行了礼:“裴公子,又见面了。”
“你们认识?”宋令嘉偏头问道。
总算不再呆呆的,裴绍见她憨然模样,笑着解释:“曾在长公主百花宴上过你赵姑娘,你表姐可是文斗的魁首。”
宋令嘉点头,赵珺桐一向有才华,拿得魁首也不奇怪。
要是她去了,说不定还能拿个武斗的魁首,只是大概没有武斗这一说。
小短腿裴婳见众人只顾着赵珺桐,心里颇不爽快,嘟了嘟嘴:“嘉嘉姐姐,你陪我去拿花罢,回去献给母亲,她定会高兴。”
宋令嘉还未答,赵珺桐便伸手去摸裴婳的小脑袋瓜子:“婳儿妹妹,赵姐姐也帮你拿花好不好?”
裴婳头一偏,哼了一声,似乎很不喜欢赵珺桐的触碰,也不应她。
“婳儿,不许如此无礼!”裴绍有些头疼。
自从他那堂妹在长公主宴上在作诗上败给赵珺桐之后,就比较讨厌赵珺桐,连带着婳儿也不喜欢这个从未见面的人。
裴婳听了哥哥训斥,委屈的把嘴一瘪,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宋令嘉:“嘉嘉姐姐,二哥哥凶我,二哥哥为了别人凶我!”
宋令嘉好笑的摇头,让采桑拿了用油纸包的荷花酥哄她。
赵珺桐见她们其乐融融,心下有些厌恶。
裴夫人老来得女,把裴婳娇惯得无法无天。
上一世她使出多少办法才哄得裴婳对她亲切,而宋令嘉呢?
只是简单的零嘴玩意儿,就如现在这样,裴婳就对姐姐长姐姐短的。
宋令嘉不知赵珺桐如此想,正拿了荷花酥逗着裴婳。
两人都有些憨,裴婳是年纪小的缘故,而宋令嘉则是娇俏憨然,她们在一处的样子,说不出的可怜可爱。
周围的人瞧了都心下带着笑容,连裴绍也是笑着,不是那种不达眼底的笑,是真正开怀的笑。
赵珺桐瞧了,心里对宋令嘉又恨上一层。
虽说这辈子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对裴绍动心,可宋令嘉如此谄媚于裴家小姑娘,也真是可耻的行径。
“咳咳~”,赵珺桐拿绢帕儿捂嘴住咳嗽了几声,见裴绍被她吸引过来,心下松快不少。
她那二舅母不是想和裴夫人结亲吗?可她偏不让她们如愿,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宋令嘉以为她不舒服,便和裴婳去捡了几枝开着好的花儿,想着快些回寺庙去。
赵珺桐心下却不愿意,她想着那定南侯夫人现下应该在寒山寺里了。
上一世便是这个时候,寒山寺的一处偏殿倒塌。
因王氏歇脚的地方离那儿近,宋令嘉及时的抽飞了砸向定南侯夫人腐朽的横梁,又拉开了受惊的定南侯夫人。这事儿便让定南侯府记了恩,以至于后来王家遭难,帮王家说话。
她万不能让宋令嘉在这时回到寺里,得熬到中午开斋时才行,赵珺桐想着裴婳的性子,心下便有了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