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哪里不知这狗监军打的坏主意。
老子和你好好讲理,你非要给老子来阴的,鲁智的耐性已经用尽。
他抄起一旁的大刀,不等庞监军两旁的侍卫反应,把庞监军的衣领一抓,刀就架住了他脖子上。
“他娘的,老子救你的时,你怎么不说老子在没在什么名单名额里,你他娘的还能也不能这般忘恩负义……”
鲁智的一番话直把庞将军说的痛哭流涕,好吧,是吓得痛哭流涕。
大刀锋利的刀锋就在脖子上,庞监军隐隐能感到那刀锋丝丝的寒气,更恐怖的是那刀还冒着没洗净的血腥味。
他吓得不轻,他可是亲眼所见这鲁智这个粗鲁的武汉子用这把大刀如何割乱匪的脑袋,那就像切萝卜一样,一刀下去变成了两截,头在刀这头,身子在刀的那头。
鲁智见他已经露了惧色,再把刀往他脖子上紧了紧,瞬间就划开了个血口子。
“鲁将军,别这样,别、别、别,有话好商量,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庞监军原本也不算太子派系中十分说得上话又特别衷心的。
这次剿匪怎么看怎么有猫腻,还没到达目的地呢就干了一架。
而这一架还不是为了打赢胜仗,而是纯粹为了杀萧祁钰来着的。
既然是叛军,鲁智都明白那些匪徒做这损人不利己,他不信那些人没什么好处。
内外勾结,这监军说得好听点那叫是来英勇就义,说得难听点那是来送死的!
鲁智把移开大刀,庞监军有了自由,立马就色厉内茬对自己的侍卫,指着鲁智说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侍卫也不是傻的,他们两人打得过别人好几个领兵打仗沾了血气的人吗,何况外面还有那么多士兵呢!
庞监军见侍卫们一动不动,似乎受了什么伤害一般,手指着两人抖过不停。
鲁智走上去就是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滑了好几步距离。
他一双大脚踩在庞监军的胸口上,“要不是王爷让我平日里行事不要太过鲁莽,老子恨不得马上砍了你的脑袋当球踢,你个蠢货这还没明白……”
鲁智把自己的所猜测和胆小的庞监军一讲,庞监军起初不信,可渐渐的又觉得鲁智说的很有道理。
太子的命令在他脑袋瓜里响了两回,他不得不屈服在鲁智的淫威之下,与虎谋皮。
原本太子的计划便落空,太子想着最好是一击击杀萧祁钰,要是不能杀了,那么自己派的监军和他手下的人意见不合。
群龙无首,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鲁莽行事。
萧祁钰不死,他手下的人也得倒大霉。
可惜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怪只怪自己舍不得能干又聪明又胆大的人来当弃子。
没有了异议,鲁智便派出精锐部队分了几批寻人,至于皇帝的兵还是洗洗继续驻扎在营地。
他这次带了雪鹰过来,雪鹰一向聪慧,鲁智把雪鹰放回空中,让它也跟着寻人。
两日后,下了一场雨,雪鹰没回来,萧祁钰的马虽被找到,本人却是彻底的失踪了。
找到马的地方,因着下雨,连脚步痕迹都消失得无影无终。
*
萧祁钰做了个梦。
梦境很乱,似乎已经回到了少年时,成王世子领了一干的小厮想要捉住他殴打。
母亲告诉过他,那是他的哥哥,他的主子,以后他生活的保障,所以那个哥哥做什么都要忍。
可他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孩童,当被小厮困住,而成王世子瞧着眼里露出的龌蹉之态,又让那些人把他往那偏僻的屋子带时,他再也忍不住。
他不记得怎么杀的一个人,也不记得当时杀了多少人。
他只知道他清醒的时候,手上拿了匕首,上面滴着殷红的血,而他的哥哥胸口已经中了一刀。
他右手被射了一箭,手上的匕首滑落。
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却不想峰回路转,被关了几天后,他见了皇帝。
皇帝不是看中他是他堂弟,而是看中他和成王府交恶。
他要他孤立无援,要让他做他手上的刀和狗。
所以他手上的伤才刚好,便被皇帝派去做了漠北大军的小将军。
可底下那些人又怎么服气,还有很多成王世子的旧识,成王府没打算放过他。
他被陷害,被算计,一身重伤一路逃亡,逃到了边关承恩伯的管辖之地。
那时,他已经疲惫的逃了五天五夜,期间他只喝了一壶水,东西没吃,觉也没怎么睡。
他疲惫至极,觉得自己就这样睡过去是不是会更好。
他躺着软绵的草地上,烈日从树叶的缝隙里照他身上,他却觉得浑身冰凉,身上的力气慢慢的消失。
他这一生只有母亲关爱过他,但是母亲是卑怯的,在成王府唯唯诺诺,遇事只知道哭。
可连卑怯的母亲都不在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这么死掉。
可他不想这般默默的死了,他爬起来,用保命的匕首削了一块木头,想做墓碑。
他不知道刻什么名字,他以前没名字,皇帝给他赐的名字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拿着匕首和枯木,脑子渐渐放空,耳边却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是追兵?
他觉得无所谓。
不多时,他藏身的灌木从便被扒开,露出一个小脑袋出来。
萧祁钰睁眼瞧着那个小小的人儿,六七岁的年纪,刚刚比灌木从高了一个头。
她一双眼睛大大的,泪珠儿在眼睛里打转却没有哭出来,只拿怯生生的目光打量他,那粉色的唇轻轻抿着,一对梨涡在阳光下像一对耀眼的珍珠。
她见他一动不动,便扯了嘴儿笑了笑,顿时肿得老高的脸颊更加肿了,有淡淡乌青的左眼也眯成一条逢,他毫不怀疑这是来勾他魂的,不然怎么会这般的丑呢!
只是她不知自己丑,还拿了甜糯的声儿说道:“哥鸽,我摇躲一躲!”
害怕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却是爬开了灌木丛,向他走过来。
如果说那肉嘟嘟的脸蛋还算勉强能看,但那一双肉呼呼的脚却是惨目忍睹。雪白的胳膊上很多的划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却是裂开着口子。
一只脚上穿了绣了老虎的绣鞋,上面拿了玛瑙做眼睛,可此时一点都没老虎威风,惨兮兮的要掉不掉,另一只脚上却穿着袜子,只是早已经瞧不出颜色,灰扑扑的别提多脏了。
这身打扮,一瞧便是大户人家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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