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宣华门外,旌旗飞扬,战鼓声隆,三军整装待发,精神矍铄的立于宽大的大理石广场之上!
文武百官分侧而立,大军最前方,年约四十七八的雷越元帅挽剑而立,旁边,笔直挺立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脸上面无表情,一袭戎装,神秘莫测,一双深邃的眸子透过人群,定定的凝视着前方!
将台上,百里木渊龙袍在身,元皇后坐于身侧,在他们身后,分别站着几位皇子。
冷萧玉四更多天离开的,冷紫溪哭了太久,才刚迷迷糊糊的睡着,百里木渊便派了李总管来紧急宣入宫中,要家属一起为南征将士送行,所以,此刻站在冷长风和季氏身后的她不仅眼睛浮肿,脸色亦苍白无比,更是没有一精神的呆滞的站在那里。而季氏亦是双眼红肿,想必也是哭过不少。
那俊逸脸庞下的深眸,朝着将台上投去深深的一瞥,眸光从他父亲、姨娘、大哥、三妹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那两张憔悴不堪,神情呆滞的两张脸上,那两个他最爱的女人呵!心,在紧紧的抽痛着。
如此距离不过五丈,从那两张脸上,他方才知道,在他走后,她们狠狠的哭了,妹妹答应他不哭的,答应他会笑着等他回来,可是她们却背着他偷偷的哭,偷偷的伤心,若是可以,若是可以不去,他一定……不,他不能,身为男儿,有太多的责任需要他承担,上位者需要他,这个国家需要他,所以,他不能!
冷萧玉深深的闭上了眸子,却又害怕转身离开再看不到她们,而又飞快的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最心爱的两个女人,不愿错过一丁儿时间凝视着她们……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出征曲奏响,出征鼓擂动,三军端起酒碗,百里木渊和皇后各执一碗,广场上气氛庄严肃穆。
“朕与皇后,敬南征将士三碗酒,预祝我百里此战旗开得胜,将蛮夷兵赶回南诏,收复失地!待尔等凯旋归来,朕十里相迎,为尔等亲摆庆功酒!”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亢的喊声响彻天地这一方,穿透在云霄,激起回音阵阵,久久不散!
三千酒碗摔在地上,出征的号角吹响,三军跪拜,而后大军整齐步出宣华门——
冷紫溪黯淡无光的眼神因这巨大的响动,稍稍有了焦距,怔怔的望向前排的将领,目光自然的定格在那一排之中,那个待她那样好的新封大前锋冷萧玉她二哥的身上!
而她的目光投过来之时,却正是他转身之际,四目在空中有两秒钟的交汇,她怔忡的看着他,因为距离远,她又无心细细看他的眼睛,四言相对,虽是无言,却已心照不宣!
骏马嘶鸣,他飞快的回了神,咬牙一转身上马,勒起缰绳,不敢正面再去凝望她,只作无意的一回眸,那一眼中,含着千言万语,含着满腔的思念,而后,一蹬马肚,决然的策马步出!
母亲,妹妹,等我归来,等我……
目送着,所有的将士出了宣华门,大军踏上南征的路途,直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影子完全离开视线,包括那一袭戎装的俊逸男子……
待冷长风带着众人离开人群,季氏看见自己的女儿垂头抹泪,她担忧道,“溪儿,怎么了?哭过了?”
季氏伪装的很好,将不舍之情全压在了心底,尽管双眼依然红肿,面上却温婉依旧,雍容大方,执起冷紫溪的手,轻抚着冷紫溪浮肿的眼睛,柔柔的问道。
冷紫溪迅速摇头,“没有的事,母亲我很好,真的没有事。倒是母亲,还望母亲多放宽些心才好!”听母亲这两天夜夜垂泪,心里也是不好过的,只是苦了她,只得将这些伤心埋在心底里,反倒过来安慰她。
“哎,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团圆?”季氏挽着冷紫溪的手,伤感道。
“放心吧,娘,相信二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冷紫溪吸了吸鼻子,安慰着季氏,她知道她不能表现的太悲伤,要不然母亲也会悲由心生。
季氏拍了拍女儿的手,叹息,“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冷紫溪嫣然一笑,随后挽着季氏的手臂走开来。
两个女人齐步向将军府走去,因宣华门离将军较远,走了几步后,冷紫溪怕季氏累着,坚持让下人们抬来了轿子,让季氏乘着轿子,她自己则是慢慢踱步走了回来。
百里兰邪立在最边上,凝视着冷紫溪见见远去的脸,垂在身体两侧的大手攒成拳头,脸上依旧是平日般的冷漠,内心却已是翻江倒海,原本他看冷紫溪意外的出现在将台,他还是有些惊喜的,可是看到她这模样,一瞧就是一晚没睡又大哭过的,原因能有什么,肯定是舍不得她那个二哥了!
拳头紧了又紧,百里兰邪上下牙齿咬的死紧,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暗自咬了咬牙。眸中瞬间闪过一抹心疼,心口紧了紧,他这是怎么了,只不过有过几面之缘,就允许自己出现如此的反常了吗?不,女人于他,是一个不能出现的存在,接着掌心一捏,又迈开了步子。
日子仿佛又回到以前那样的平静,自那日送别二哥过后,以为冷长风会来找她麻烦,却不想他反而命人送来了许多服饰精品,还改善了冷溪院的膳食。本来还想找人来修葺院子的,被她一并拒绝了。其实她还是喜欢这样自然清净的院子。府里的下人现在看到冷紫溪也毕恭毕敬的。应该是被冷长风过话了,想必是发现她的价值了吧?决定好好“善待”她了吗?冷紫溪耸肩并无所谓。
三年一届的武林盟主大会就要开始了,而且传闻中的上一届神秘的武林盟主公孙启将亲自主持这次大会,对觊觎盟主之位的人来,这是一次机会,如果这个时候无论谁出了岔子,到时不光希望变成无望,甚至极有可能给本家族,带来更为沉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