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等一家人都歇下后,冷紫溪换上男装,雅芙也听冷紫溪的吩咐,便起床来侍候冷紫溪换衣梳洗。
穿戴好之后,雅芙开始梳头,怕被人发现,便吩咐她挽个简单的发髻,可不能如每日在冷溪院般的随随便便的了。
为了以防万一,冷紫溪又嘱咐雅芙去外面仔细盯着,独自留下画夏来帮自己把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再细细的粘合了一番。
烟花之地,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无数双的眼睛每时每刻都在盯着,由不得出半儿差错。
冷紫溪又从梳妆盒的暗格之中取出早已备好了的颜料,抖落一层于自己手中,再细细的将之抹在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之上。
看着由柔嫩白皙逐渐演变为另外一张陌生的面孔之时,冷紫溪也似显得不那么忍心,动作也跟着放慢了下来。
“姐,您和画夏姐姐赶紧,别误了在千娇阁表演的时辰。”雅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可以了,现在只是需时刻注意着,虽这颜料遇水不会褪,但这张人皮面具不能沾水。”冷紫溪喃喃自语道。多亏了她的师父在教她医术毒术时,也教会了她一样不怕行走在江湖上的绝招。
冷紫溪接着又从另外一个暗格中取出一个狞狰的面具戴上,遮住了脸孔,只露出眼睛和嘴。
“姐,你是要我跟着你一起去的吗?”起身出门,画夏就在后面紧紧跟着。
“恩,在那边我需要一个对这京城的官家商家比较熟悉的人,而你是不二人选,至于雅芙,刚来京城的时间不久,不适合出现在那种地方,你需要待在家里等着我们回来。”冷紫溪看着不远处的雅芙,眼带抱歉。
雅芙见冷紫溪和画夏走了出来,道:“姐、画夏姐姐,雅芙在就在冷溪院等着你们回来!”
“放心吧,雅芙。回来后,你可得教我和画夏女红哦。”冷紫溪打趣她道。
“知道了。”她有几分沮丧的望着地面。
“雅芙,我知道你是很想同我们一起去的,但这烟花之事毕竟姐是最了解的;再,把你留在这里倒也安全,不必卷入那些无聊的纷争,明白吗?”她语重心长的对雅芙。
“雅芙知道,姐是为了我好。”她抬起头,“画夏姐姐,你就替我照顾好姐吧!”
“我会的。”画夏一脸的坚定,回答道,“你就放心的等我们回来吧!”完便和冷紫溪走出了冷溪院。
千娇阁三楼专门为冷紫溪设置的雅间里。
张嬷嬷看见冷紫溪,面露喜色,即使如此也不忘向她交待,“竹姑娘,我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是千娇阁近日得一美人儿,肤如凝脂,身材姣好,胜似若兰,拔得花魁之座,就在今日,花魁如烟将在千娇阁表演弹奏,且只是卖艺不卖身,但仅仅只为有缘人弹奏,还望那些公子哥们多多捧场。”
冷紫溪满意的了头,“那,那些人什么反应?”
“那些个男人一听到有美女来为他们表演,自是欢喜,但一听到只能为有缘人,众人皆唏嘘不已,但是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只恨不得自己就是我口中的那个有缘人。”张嬷嬷一脸的得意,终于能把离千娇阁的那一家青楼给比下去。
“恩,好了,我知道,这次要谢谢张嬷嬷你了,时间到了,我自然就会下去的,至于酬劳,本姑娘自是不会亏待你的。”冷紫溪挥挥手,表示不用管她。
“是是是……嬷嬷这就出去。”张嬷嬷一听到酬劳,两眼放光,接着弯腰退出了房间。
“走,画夏,我们去苏姑娘的房间。”招呼着画夏,冷紫溪摇着扇子,径直向苏若兰的房间走去。
走到苏若兰的房间,冷紫溪轻轻地敲了敲门,屋内的人一见有人来,便出来开门,冷紫溪一件,是若兰的贴身丫鬟月荷。
月荷一见是她家姑娘好友,便敞开了门,冷紫溪问道:“姑娘今儿有客么?”
“是几位世家公子,只着要听姑娘的曲儿。月荷先领公子进姑娘屋里去。长亭,长亭,告诉姑娘,就公子来了。”
冷紫溪随月荷进得屋中,不到片刻,昔日千娇阁的头牌苏若兰就带着满脸的笑容过来了。摒退丫环,屋中只剩得冷紫溪三人时,冷紫溪拿下了面具。
“妹妹好长时间不曾来了,我还等着你合奏那《春江花月夜》之曲呢。”
苏若兰今天一袭淡黄衫子郁金裙,腰身纤细,体态轻盈,可能是刚喝过酒,此时脸颊有着淡淡的红晕,眉如墨画,神若秋水,恰如那一枝杏花春,不出的柔媚细腻,更添一种别样温柔。
冷紫溪不由心下感慨,如此品流详雅之人,不称在风尘啊!
“姐姐倒是好雅兴!我此番前来,是专程来向姐姐请教的。”
“哦,妹妹无论是才情还是相貌,都堪称百里一绝,如今妹妹过来向姐姐请教请教,姐姐倒是好奇,妹妹有什么地方需要姐姐帮忙的呢!”
“妹妹还请姐姐请教,关于古代男女相思之情的琴音,妹妹虽略知一二,但还不足以上得了台面,还请姐姐教我吧。”冷紫溪微微倾身,态度谦卑不恭。
“妹妹笑了,既然如此,那姐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从月荷手中接过古筝,苏若兰稍稍调了下音色。
自从上次冷紫溪与苏若兰初相见,便结下不解之缘,于是开始两人便以姐妹相称,时不时还切磋下琴技。
不一会儿,柔和哀怨的琴音从苏若兰的指尖中婉转流出。
大抵古代女子表达爱意,多是以借歌传情、凭诗达意之类的招术。
你叫她效仿现代女人大明大方直接来句我爱你我喜欢你,恐怕刀架在那些个古人的脖子上你也甭指望她讲出半个字。
之所以冷紫溪要求如若兰弹奏爱情之音,是因为它更能打动这些空闺之人。
冷紫溪听见苏若兰在唱歌,和着琴声,低低吟唱:
“斜阳迟暮兮谁与悲,红烛泪尽兮胭脂碎。
天幕低垂兮临秋水,濯去铅华兮敛素眉。
残红凋零兮败叶随,冷月西去兮飞星追。
不问心高兮有几许,共守清贫兮倚寒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