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并不打算理会张高,对着身后的侍卫长臂一挥:“给哀家搜!”
那些侍卫早就有所觉悟,听了太后的话,连迟疑都没有,直接朝着凤鸣宫的宫门走了去。
张高见此,当即站起了身子,伸开双臂挡在了那些侍卫的面前,一瞬不瞬的紧盯着这些人,开口的话确实和太后说的。
“太后这是怎么了?如此深更半夜,皇后娘娘已经睡下,太后如此兴师动众,惊扰了皇后娘娘可如何是好?”
太后冷冷的扫了一眼张高,几乎是用鼻子哼出来的声音:“真是反了你了,一个奴才竟然敢阻拦哀家,真以为自己是个大公就无法无天了么?”
张高登时双腿一软,只要是个人,又有几个不怕死的?况且太后的很厉手段,他又不是没有耳闻。
不过饶是他再过害怕,此刻却仍旧站得笔直,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他不能跪下,万一太后来硬的,真的让这些侍卫硬闯,那么可能他想要起身阻拦都难了。
太后见张高并没有想要退让的意思,再次对着那些侍卫开了口:“都是死人么?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一个个的都想抗旨不成?”
那些侍卫听了这话,哪里还敢站在原地?纷纷再次朝着台阶上涌了上去,张高见此,咬牙下了狠心,从台阶上跃了下来,几个反摔下来,便是将打头的那几个侍卫扔躺在了地上。
太后见此,无不是气得自拍御辇上的扶手:“反了!反了!给哀家拿下!”
张高虽然动了手,但是在面对太后的时候,还是弯下了身子:“奴才身为凤鸣宫的唯一侍卫,自然是有这个责任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如今太后半夜带人前来,不由分说的便要搜查凤鸣宫,奴才只好对太后不敬。”
如果让太后派人进去,发现沐扶夕并不在,他也是死,动手阻拦也是死,既然横竖都是一死的话,那么他宁愿赌一把。
如果沐扶夕能够提前回来的,也许他还有救。
太后哼哼一笑,对着张高冷下了脸:“哀家刚刚听别人说,凤鸣宫里有奴才手脚不干净,偷了其他寝宫贵重的东西,哀家虽然不是后宫的一宫之主,但也不能眼睁睁的任由某些下贱的东西为非作歹。”
如今她料定沐扶夕肯定是不在凤鸣宫,所以才随意编出了这么一个理由,因为她很清楚,无论是什么理由,都足够让张高死无葬身之地。
顿了顿,太后又道:“你这般拦截着侍卫,莫不是心里有鬼?既然你不许侍卫进去,那么哀家第一个就拿你开刀!”她说着,对着刘兰福使了个眼色,“你亲自带人将他按住,给哀家好好的搜!”
刘兰福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张高走了去,在吩咐那些侍卫动手的同时,不免对张高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当然,他的这个面子并不是给张高的,而是给沐扶夕的。
沐扶夕是什么样的人,他是知道的,要是惹急了沐扶夕,后果是个什么样的,他也清楚的很。
张高见太后来蛮的,心下一横,也是死不认栽,推开那些面前的侍卫,对着太后再次福身:“既然太后怀疑奴才,断然可以搜奴才的身,但若是什么都没搜出来的话,还望太后能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毕竟奴才是皇后娘娘的人。”
太后脸色沉了沉,俨然是被张高的话噎得不轻,她堂堂一个太后办事,竟然要给皇后一个交代,这是在讽刺她手中无权么?
“呵……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和太后说话。”逆着月光,秦颖儿带着宫女走进了凤鸣宫,斜斜地瞥了一眼张高,眼中不是幸灾乐祸的阴狠。
太后见了秦颖儿,愣了愣,赶紧招呼身边的宫人给她搬来椅子:“你怎么出来了?”她说话的时候,无不是担忧的看着秦颖儿的肚子。
秦颖儿对着太后笑了笑,示意太后放心自己的肚子,随后轻轻地开了口,一双眼睛若有似无的昵向张高:“这段时间孩子闹腾的严重,臣妾睡不着觉便想着出来走走,可谁知就在刚刚,臣妾竟然见张大公鬼鬼祟祟的站在树梢上,瞄着太后的方向,臣妾不放心太后,这才过来瞧瞧。”
这话,无疑不是让张高浑身僵硬如石,难怪他刚刚总是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但因为太过在意太后这边的举动,以至于没来得及留心。
原来,那个一直盯着他举动的人竟然是秦颖儿。
太后听了秦颖儿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转眼朝着张高看了去,居高临下的冷哼:“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高确实是无话可说,太后才刚找了个理由,说是凤鸣宫的人手脚不干净,现在秦颖儿就冒出来说自己刚刚举止鬼祟,如此的人证摆在这里,他就是说什么也洗脱不了嫌疑。
秦颖儿在一边瞧得舒心,虽然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只要是凤鸣宫的人吃瘪,让沐扶夕那个贱人不顺心,她就特别开心!
太后见张高不曾回答,嗖地收敛起了面颊上的笑意,对着那些侍卫道:“来人,将那个嫌疑最大的捆起来,剩下的人继续进去搜罪证!”
“是!”
张高被一堆侍卫围住,眼看着其他的侍卫破门而入,没有一点办法,一颗心如同坠进了万丈深渊。
“砰!”的一声巨响,凤鸣宫的大门被侍卫用力撞开,无数侍卫涌了进去,大肆在正厅里翻箱倒柜了起来。
后跟进来的侍卫,纷纷朝着里屋的方向走了去,因为事先他们听到风声,沐扶夕根本就不在凤鸣宫里,所以眼下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顾忌。
“哗啦……哗啦啦……”
随着里屋的们被大力撞开,轻幽幽的水流声缓缓徐徐的传了出来,那些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半晌之后,忽然集体朝着里屋走了去。
此时的里屋灯火通明,那些涌进来的侍卫,入眼便瞧见了一张横挡在屋子中心的屏风,在那屏风之后,正冒着白皙透明的水蒸气,一个婀娜的人影,正在这整齐之中慢举着手臂,晃动着腰肢。
侍卫们哪里想到凤鸣宫里还有人?无不是僵硬的愣在了原地,倒是那个领头的侍卫,最先反应了过来,提着长刀朝着屏风的方向走了去。
“是,是何人在此?”
“哗啦……哗啦啦……”除了水流声,没有任何的回答。
领头的侍卫咽了咽口水,捏紧手中的长刀,再次朝着屏风迈出了脚步:“放,放肆!还不赶紧回我的话?”
随着他的脚步更加的靠近屏风,那些站在他身后的侍卫也慢慢地朝着他的方向跟进着,然,就在那打头的侍卫刚要伸手拉开屏风之时,一道女子的声音终于漫不经心地缓缓响在了里屋。
“你们不过是个奴才而已,凭什么要让本宫回你们的话?刚刚是谁说本宫放肆?站出来给本宫瞧瞧,看看究竟是谁放肆?”
“啊……”
“额……”
那些刚刚撞起胆子的侍卫,听闻见了沐扶夕的声音,无不是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的,再次僵硬在了原地。
领头的侍卫更是膛目结舌,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屏风里面的人影,一张干裂的唇张张和和了好几次,楞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太后不是说皇后娘娘此时不可能在凤鸣宫么?那么现在说话的这个又是谁?
院子里,张高在侍卫的压制下,跪在了地上,一双眼睛不停地扫视着院子周围,皇后娘娘,如果您看见了现在的状况,千万不要回来啊!去云水斋找贤贵妃才是上上策啊!
秦颖儿瞄着凤鸣宫的正厅,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转眼瞧了瞧身边的太后,轻轻地开了口:“太后如此兴师动众,究竟是……”
太后拍了拍秦颖儿有些冰凉的手背,轻轻地笑了:“你不是就见不得她好么?今日哀家便满足了你这个愿望。”
秦颖儿被太后的话说的浑身一僵,连脸上的笑容都跟着硬在了一起:“太,太后这话……”
她确实是讨厌沐扶夕没错,也确实是恨不得那个贱人死,但是如今被太后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心事,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主要是她不想让太后知道她有多恨沐扶夕,因为她想给太后留一个好印象,毕竟她才刚刚跟了太后。
太后瞥了一眼秦颖儿脸上僵硬的笑,说的不以为然:“既然想了,又何必怕说出来?不然你又何必冒着与她为敌的风险,出来指正张高,帮哀家这一把?”
秦颖儿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如何能不清楚?
秦颖儿笑着点了点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太,太后!不好了,不好了——”那些刚刚涌进到屋子里的侍卫,猛地全部冲了出来,慌慌张张的跪在了太后的面前。
太后拧了拧眉,看着那群惊慌似错的侍卫冷下了脸:“难不成那屋子里有妖魔鬼怪么?一个个成什么样子!”
打头的侍卫浑身一颤,哆嗦了好半晌才慌里慌张的开了口:“太,太后,皇,皇后娘娘正在里屋沐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