孀华听闻着碧青与贤贵妃的对话,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说实话,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沐扶夕与绍凡之间有了间隙,但她却觉得绍凡与沐扶夕之间还是真正相爱的。
而且贤贵妃说的没错,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所以无论沐扶夕选择了什么,她都会一如既往的站在沐扶夕的身边,而不是说一些自己的看法,让沐扶夕左右难以抉择。
贤贵妃与碧青的声音刚落了下去,萧王抱着沐扶夕便是走了过来。
贤贵妃见状,赶紧上前几步,见沐扶夕已经醉的面颊泛起了红晕,疼惜的一叹:“明日就要大婚,喝成这样可如何是好?”说着,又吩咐了一声,“碧青,孀华,你们俩赶紧去煮解酒汤。”
“是。”孀华与碧青双双朝着后院走了去。
待孀华与碧青离开之后,贤贵妃再次将目光投掷在了萧王的身上,轻轻一笑,有些不解:“臣妾以为,凡是萧王喜欢的,必定会占为己有,包括……人。”她说着,眉眼轻轻扫视了一下醉倒在萧王怀里的沐扶夕。
对于萧王,她虽然算不上十分的了解,但萧王骨子里透着的那种骄傲,是她所清楚的。
曾经遭受过磨难的人,要么自爱自怜,要么自大自傲,而萧王,显然是赢家,他将曾经所有的苦难,都当成了通往成功的垫脚石,让自己在归来时,极其满身骄傲。
现在放眼元清的朝野,哪一个官员不是想要接近萧王?而萧王都是袖手旁观的爱答不理,这样的一个自大男子,竟然会对一个女人频频留心,如果不是中意了,那她还真就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了。
面对贤贵妃话里有话的试探,萧王只是微微一笑:“本王不喜欢强取豪夺,尤其是对于女人。”
“可是萧王有没有想过,明日的大婚,究竟意味着什么?”贤贵妃又笑了,“难道萧王觉得,皇上与皇后大婚之后,还能保证皇后娘娘处子之身不破?”
萧王哈哈一笑,狂野且魅惑:“别在本王的面前说那些死教条,本王若是想要哪个女人,那么本王只会在乎她的心,而不是那些所谓贞洁的东西,如果沐扶夕当真愿意跟在本王的身边,别说她不是处子之身,就算面目全非又如何?只要她是沐扶夕,本王便照单全收。”
贤贵妃彻底的惊愣了,为了萧王的话,为了萧王的想法。
放眼整个元清,有哪个男人不在乎女子的贞洁,然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却能将所有的世俗一笑置之。
也许,真的是她想错了吧?也许萧王并不是不在乎,只是对于沐扶夕,他不得不放宽自己的底线。
她想,若是此刻墨王醒来的话,应该也会说与萧王同样的话。
垂眼再次朝着沐扶夕睨了一眼,贤贵妃轻轻的摇了摇头,如果一个女子,能够做到沐扶夕这样,也许是真的成功了,因为她可以让男人不在乎一切的去追赶。
“天色不早了,萧王先将皇后娘娘送进去吧。”贤贵妃说着,侧开身子,给萧王让出了一条路。
萧王点了点头,垂眼扫了一下因为醉意,而伸手搂住自己劲腰的沐扶夕,眼中的怜惜一闪而过,待再次抬眸时,大步迈过了门槛,朝着里屋走了去。
贤贵妃跟在萧王的身后,一同进了屋子,刚刚还酒醉细语的院子,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此时,站在院子外一角的孙聚,吓得肝胆直颤,悄悄抬眼朝着身边的皇上看去,直恨不得堵上皇上的耳朵,蒙上皇上的眼睛。
而且最作死的是,现在并不是他和皇上两个人,那后面还有一群的宫女和太监呢……
不过这只是一个他自己宽心的想法罢了,因为就算他现在再堵,再蒙,也是无济于事,因为他知道,皇上早已将刚刚的一切看在了眼里,听在了耳中。
绍凡迎风而站,贴身的白袍随风鼓动,腰间的白玉腰带在风中翩翩飞舞,满头的长发逆风而扬,露出了那在月色的笼罩下愈发精致的五官。
他的双手,早已因为攥成拳头而麻木的失去了知觉,一双深邃的双眸,直直的盯着云水斋那敞开的大门,似要将那木门看穿戳烂。
绍凡越是这么平静,孙聚便越是坐立不安,刚刚萧王和贤贵妃谈论的那个人,可是明日即将大婚的皇后娘娘,这事说出去,可不是单单砍头就完了的,那是要诛九族的啊!
想了想,孙聚先行小声开了口:“皇上,不然奴让才进去,将皇后娘娘先行送回到晖仁宫去?”
绍凡将手负在了身后,面颊是比皎月还要惨白的颜色,轻轻转身,眉眼低垂,任由那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他此刻双眼之中的疼痛。
“孙聚,将随行来的宫女和太监全部杖死,一个活口不要留下。”
孙聚一愣,眨巴着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皇上的意思是……”
“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朕也没来过云水斋,明日大婚正常进行。”说着,再次朝着云水斋那敞开的大门扫了一眼,才夹杂着凉风豁然离去。
孙聚有些讶然,因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成了这场丑陋闹剧的帮凶,不过他惊讶是惊讶,却不能反了皇上的意思,赶忙伸手招呼过来了自己的徒弟,耳语了一番。
那小太监听罢先是一愣,随后激灵的点了点头。
“皇上要用夜宵,你们都随着我去准备。”那小太监说着,一招手,将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带走了。
看着那些太监和宫女彻底离去,孙聚才算是松了口气,抬脚小跑着赶忙去追已经走出去挺远的绍凡。
他呼哧带喘的刚刚追上绍凡的背影,便是听闻绍凡又道:“孙聚,你去一趟太医院,传邓太医去御书房,记得,不要惊动太多人。”
孙聚缓了口气:“是,奴才这就去办。”
宣国皇宫,养心殿。
烛光摇晃,影影绰绰,几何寂寥。
已经转醒的司马追檬,轻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唇未动,泪先流。
她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她甚至是连高兴都没来得及,就要品尝这失去的味道。
坐在床榻边上的太后见此,拉住了她的手,曼声细语:“哀家知道你委屈,但若是你不委屈,皇上又怎么会同意招选秀女?”
“秀,秀女?”司马追檬侧目而望,看着太后那满意的微笑,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无止境的下沉。
太后点了点头,对于司马追檬的疑问,倒也不曾隐瞒:“元清的后宫,绝对不能是沐扶夕的天下,虽然皇上誓死要迎娶沐扶夕,但皇上也答应了哀家,只要大婚,便广招秀女进宫,后宫只要有开不败的花,哀家就有办法让皇上留恋,而不是天天只想着与沐扶夕相伴白头。”
眼看着太后那在细纹之中愈发扩大的笑容,司马追檬那从心底泛出的酸楚,涌上了双眸,被子下的手死死的攥住了衣襟,是她想要咆哮,却只能咬唇隐忍的刻骨疼痛。
她用自己的孩子,换来的不是更加的靠近绍凡一步,而是将绍凡推向了更多的女人,这是讽刺?还是报应?
见着司马追檬的样子,太后倒是很平静:“宝琪,哀家知道你心疼这个孩子,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听哀家的话,终有一日,你会再次怀上皇帝的孩子,因为哀家能让你怀第一次,便能让你怀上第二次,你……可信得过哀家?”
司马追檬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她如今被太后压制的连自由都没有了,山穷水尽的她,就算不相信,也要相信,因为她没有退路。
太后满意的颔首:“明日便是皇帝与皇后的大婚,过了大婚之后,你便是琪妃,好好的跟着哀家,哀家不会亏待了你。”
司马追檬无力的动了动唇,声若蚊虫:“是,宝琪明白了。”
元清,沐侯府。
寂静的夜,愈发的让人觉得悲凉。
满身疲惫的沐云白刚迈进了门槛,便见着沐夫人正满眼担忧的看着他。
“娘亲怎么还没休息?”沐云白轻轻一笑,脱下了身上的外衫,盖在了自己母亲的肩头。
沐夫人瞧着沐云白那一脸的倦容,轻轻的叹了口气:“明日便是你阿姐的大婚,你不早早的回来准备也就算了,怎么闹的这么晚才回来?”
沐云白垂了垂眼眸:“我一个男儿家准备什么?换一身衣服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沐夫人轻轻拧眉:“上一次你阿姐成为太子妃,你不在府中也就算了,这一次,你说什么也要背着你阿姐上花桥,图一个好兆头。”
沐云白微微一笑:“知道了。”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母亲能不能答应儿子一件事?”
“什么事?”
“儿子最近好处晚归的事情,还望娘亲不要在阿姐的面前提起。”
沐夫人轻轻一愣:“为何?”据她所知,沐扶夕和沐云白感情好的像是一个人一样,这么多年,这对姐弟也从来没有过秘密可谈。
沐云白眨了下眼睛:“我这几日一直在军营之中帮着父亲训练武士,若是被阿姐知道了,定是又要担忧,阿姐本来在宫中就已经足够操心,我不想为了我的事情,让阿姐再分心。”
沐夫人听此,点了点头,倒也没多想:“难得你如此为你阿姐着想,我不提就是了。”
沐云白松了口气:“儿子谢谢娘亲。”说着,便绕过了沐夫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