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小看了这位驭阵师,能操纵百兵盘,即便放到神州乐土都能算作一号不大不小的人物了。”
陆聿明说道。
雷岳双膝不由自主地前后颤抖,似乎随时都有跪倒在地的可能。
他额头挂满豆大的汗珠,牙关紧咬,太阳穴处的青筋根根暴起,喉咙发出阵阵低沉地闷吼。
庞大的压力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更枉论分神去听陆聿明在说些什么了。
不得不说,《菩提观想经》的确将他的神魂之力锤炼得非同小可,虽然摇摇晃晃,可始终是未曾倒下,即便眼睛里都充满了纵横交错的血丝。
“啊!”他扯着喉咙,爆发出歇斯底里地大叫。
这吼声登时吸引了周遭的百里族民。
他们来到红莲西筑外,看到雷岳对着空气莫名其妙的挣扎咆哮,皆是面面相觑。
“这人便秘了吧?”有好事者猜测道。
不过这话引得在场围观之人纷纷点头附和。
雷岳兀自是疯狂地着相力刺激菩提树释放出更多的圣光,环绕在神魂外,减轻着无穷无尽的痛苦。
早年,他闯过仙家十三幻境,心志韧性远超同济。
此时此刻的磨砺,远远没有达到他意志所能承受的极限。
不过此时他表现出来的状态也是显得濒临崩溃,不仅肌肉抽搐,而且五官极度扭曲起来,因为握拳力度太大,使得指甲深深地扎进手掌的皮肉中,渗出刺眼地鲜红血液。
陆聿明化作的小人感受着雷岳脑域空间的震荡,他微微动容道:“这等意志,恐怕没有任何奇遇,最后的成就也是非凡。”
“这压力的强度恐怕都已经使用了九十兵力,想不到他竟然还可以硬撑,太出人意料了。”
“只是这驭阵师为什么还迟迟不将阵法威压撤去,难道真是想将这小子活活压垮?”
他琢磨的同时,不断增大的压力忽然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再也无法上涨了。
此时此刻,雷岳的脊柱都已经微微变形,浑身上下,传来宛若触电般的麻痹和疼痛,鼻子和眼睛都渗出根根血线,模样极为狰狞。
幸亏他曾经吸收过一点儿龙血,体格强壮,不然恐怕早已被压垮。
“百兵之力!我靠,真狠!”陆聿明大叫,“这种威压恐怕寻常真身境强者都难以承受,更别提这小子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将会对他的身体脉络造成永久性的创伤!”
“小子,别硬撑了!!”他挥舞着手臂高呼道。
然而雷岳脑子里一片空白,全心思都放在对抗这恐怖威压之上,哪里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啊!!!”
雷岳的吼声都带着颤音,他憋着的最后一口气,终于是被强行压迫出来。
百兵之力,实在强得离谱,远超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不过他倔强地用双手硬撑而起,生生地将一条腿重新伸直,变成单膝扶地之姿态。
终于,又持续了一阵子后,那恐怖的威压飞速褪去,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如若不是浑身都像刀割皮肉那般剧痛,雷岳看着身旁并无多大变化的景物,甚至都会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嘎吱~”木屋地门被人推开。
从中走出一位蒙着黑色面纱的女子,虽然不见其面目,但从她婀娜的身段和轻灵的步伐可以感受到一股出尘的气质。
“死硬分子往往没有好下场。”
女子走到雷岳跟前说道,声音如广寒清辉,冷到彻骨。
此时后者兀自保持着单膝扶地的动作,重重喘着粗气,鼻孔眼角依旧挂着尚未风干的鲜血。
“这……这是。”他听到女子的声音,艰难地从怀里摸出那根丝绢。
“这又怎样。”女子不屑地一笑,“你可以离开了。”
“我……”雷岳听这话,顿时着急地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这却使得刚才精神过分紧张的后劲上脑,使他眼皮耷拉下来,无力地倒在地上————
再度醒来之时,身处在一间简陋却很干净的屋子内。
雷岳睁开眼,缓缓坐起身,太阳穴兀自是有些昏沉。
他的视线扫过周遭摆设,一眼便看到了盘膝坐在不远处打坐的蒙面女子,这让他心生喜悦,顾不得浑身涌现的乏力感,扑倒女子脚跟前拜道:“芙蓉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你醒了,那么,可以走了”女子沉气收势,站起身下了逐客令。
“啊?!”这句话将雷岳从桃花源打入了冰窟窿,愣了许久,才不甘心地问:“为……为什么?”
女子负手转过身去说道:“出去!”
见雷岳没有任何反应,又提高声音呵斥道:“别让我动手!”
“那……前辈,晚辈先告辞了。”
雷岳见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感情一般,也是觉得如坐针毡,于是失望地拱手作了一揖,站起身来推门离开。
情急之下,再加上刚刚醒来脑子有点晕,他竟然是忘记了归海峰给他的信物……
女子听到身后门锁落槽声响起,忽而转过身来,嗤笑道:“没有大毅力,就想学驭阵,真是贻笑大方。”
她随即拿出一本厚厚的书,潜心研读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呢?”
雷岳显然是晕倒了整整一天。此时天高云淡,晴空万里,正值正午之分,按理说,阳光明媚,一碧如洗的蓝天很容易让人心情舒畅,然而雷岳却是垂头丧气地走在路上。
“我觉得你该坚持。”陆聿明忽然说道。
“怎么坚持?”想到那应该便是百里芙蓉的蒙面女子毫无感情的模样,雷岳就只能摇头苦笑,这种人,确实很难打交道啊。
“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才像个男人,明天继续去,不成,后天继续,如此反复,要真心想学一门学问,就得脸皮够厚才行。”陆聿明一字一顿地说道,“要想成为强者,就得有举世誉之而不加劝的理性,和举世非之而不加沮的勇气!”
他见雷岳的神采似乎有所回复,于是继续道:“从你过往的表现来看,我不认为你是一个懦夫,难道这一次,会输给一个女人?”
雷岳听了这话,抬起头来,他想到那光凭压迫就让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的神威,心里重新涌现出强烈的渴望,幡然醒悟地点头,笃定说道:“驭阵,我学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