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0年三月十日,暴风雨夜。
三个月的航海让我们精疲力尽,我能感觉到其他人的恐惧,事实上我同样害怕,但是必须要做。
今夜不是最好的选择,船舱外一片漆黑,暴雨让我看不清海面,我总会不由自主地幻想着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潜伏在这无边的黑暗中窥视着我们,但是……不得不做。
我们会成功,一定能成功,到那个时候……我心爱的贝阿朵莉切,我一定会让你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写到这里,劳伦斯停下了手中的笔,转回头,在他视线的前方,畏畏缩缩的仆人正端着油灯站在微微打开的门旁。
“很抱歉打扰您,我的主人,水手们让我告诉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包括……”
说到这里,仆人顿了顿,将脸上那慌张和不忍稍作掩藏。
“包括仪式要用到的祭品。”
听到仆人的话,劳伦斯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上去更自信,然后对仆人说到。
“我马上就过去。”
眼角扫到自己刚写下的日记,劳伦斯颤抖的心才终于坚定起来。
——没错,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做,而且必须成功。
随着仆人走在狭窄的过道中,唯一的光源就是仆人手中忽明忽暗的油灯,劳伦斯的思绪不由得开始发散。
名为‘玛利亚的微笑’的老式西班牙大帆船在暴风雨中发出快要挺不住的危险声音。老实说,劳伦斯一直对于这艘两个世纪前的老古董一向抱有相当严重的质疑和畏惧,他从登上这艘船的时候起就没有一刻不担心这艘船在海中解体,尤其是眼下这样的恶劣环境更是让劳伦斯不安。
好在劳伦斯的担心从来没有实现过。据有经验的老船长介绍,这艘船被爱护得非常好,除了一直维持着原本的船体结构和外,船上的一切都是质量过硬的新品。
劳伦斯记得当初就是那个老船长一再要求,自己才会买下这艘老古董。
最底层的船舱,数十名奴隶被锁链锁住,粗鲁地捆在一起,一群身穿黑袍的人围在他们身边,除了几人举着枪用以威胁这群皮包骨头的虚弱奴隶外,其余人全都捧着一些看上去不太正常的东西,比如说山羊头骨又或是奇形怪状的祭器。
当劳伦斯到达时,捧着祭器的黑袍人发出了不悦的指责声。
“你迟到了,劳伦斯小少爷,看来你怀里昂贵的中标并没有让你更准确地把握时间。”
劳伦斯只是看了一眼黑袍人,并没有回击,早在这几个月的航海中他就已经习惯了对方阴阳怪气的腔调并且产生免疫力了。反倒是劳伦斯身后的仆人小声咒骂了一句‘恶心的怪胎,卑鄙的杂种’。
虽然对于仆人的多嘴有所不满,但劳伦斯不得不说他确实觉得仆人骂得挺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