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ltimateone,最简单的理解的话,便是‘王样’。
立于那个星球生物体系顶端的个体,按照食物链的层次分配原理,越在上层的生物,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力量越大,繁衍的能力就越少。
如果到达极限,一个极致,进化的顶点,那它的数量只可能会有一,到那时,个体就等于这个种属。
在型月之中,‘王样’甚至就是星球的灵魂,甚至是没有死的概念的。
盖亚其实也是地球的‘王样’,只是发生了差错。
朱月,就是月球的‘王样’。
它甚至代表着月球这整颗星球的力量。
但那碧绿的血芒出鞘的一瞬间,当那个苍老的躯体再度睁开那双垂下的眼角的时候,无形的锐意甚至撕开了朱月笼罩在四周的压力,基修亚的魔力同样如此,他确实在千年间做到了藏锋。
但藏锋就是为了出鞘,只是没有人会想得到,出鞘的这一刻,会有多么的令人心惊胆战。
易哲曾不相信蚩尤真的将奥尔特给击杀,因为那是水星的‘王样’,仅仅依靠他传下的那不完整的斗气,怎么可能会让一介凡人击杀水星的灵魂?
但他确实相信了,在这一秒间。
千年前在他手底下学习,研究,欢声,死去的那些学生们,毫无疑问,都是只要打磨,便可发出耀眼的星尘,那份炽热,连易哲也要感到刺眼。
浑厚的黑色斗气将黎墨已经裹住,看不到任何他的迹象,唯独那道碧绿的血芒触目惊心。
朱月发出了意味不明的长啸声,层层不属于魔道的力量震动了周身的空间,荡出着目不可视的空间波纹,基修亚皱眉凝重的看着月之王发出的反击,那种力量甚至能跟他的宝石剑的能力有的一比。
但漆黑的影子尖细的像是一根针,一往无前的刺穿了一切阻碍的东西!
那是极意。
概念上的攻击,近乎碾压的摧毁了朱月这阵仗庞大的攻击,荒土一样的大地在朱月的声音中崩塌,发出地震一样的颤抖,基修亚撇撇嘴,苦笑一声只能立刻吟唱一句咒文,整个人鬼魅的向后退了一步,却退后了近十多米。
冷漠的看着化身成了一柄刀一样的黎墨,朱月从漂浮中轻落在地,它的身影刹那间消失在了原地,只有那刺耳的行动带来的撕裂声响彻!白色的魅影的速度,还在黑色的黎墨之上!
像是黑夜降临大地那样,夜幕一样沉重的斗气从黎墨的身上蔓延出去,过往之处,一切东西也都纷纷的破碎,他的起源就是破坏!
月之王临近,面无表情的朝着那四散着极致杀意的老人一抓而去。
五根纤细的手指在空气中留下了血红的光影,一道道漆黑的不稳定的缝隙在它面前拖起,空间清脆的,像是玻璃声咔嚓的声音远远的就传到了易哲和基修亚的耳朵里,黎墨的左肩顷刻爆出五道血花。
朱月的爪击在他身上留下了骇人的伤口,深入了骨骼,露出惨白色的骨头,但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一丝动摇都没有,碧血剑直直的穿过,直指月之王的喉咙而去。
“他疯了吗?”基修亚不由得皱眉,面对真祖之祖,竟然采取这样不怕死的攻势,吸血种的生命力本就顽强,何况是朱月这个究极的存在。
“他没疯。”易哲看着那冷酷般侵入的黎墨,轻声说,“因为千年前,他也刺出过这样的一剑。”
在乌鲁克城的野外,他也是这样,在众人绝望的时候,只有他站了出来,拔剑而向。
千年后,依旧如此。
你从来没变过啊。
朱月的脸上也浮现一丝愕然,黎墨的眼中完全没有动摇,亦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唯独只剩下,要将那一剑刺出的,纯粹的可怕的意志,它不理解这样的举动意义何在,面对着幻想种也能破灭的攻击,他为什么要抗下,也要刺出这一剑?
灵长类都是智慧的,所以这个星球上,才会由灵长类主导,甚至衍生出了阿赖耶识与盖亚对立。
凌厉的手再度抓下,黎墨的右半边身子立刻爆出血花,那破破烂烂的衣袍已经变得粉碎,露出他里面已经鲜血满身的身躯,但握着剑的右手,连一丝抖动都没有!
“千年的孤寂……”在朱月那实质性一样的阻碍前,黎墨缓缓的吐出字句,“本以为,已经没有机会再为王攻阵。”
他竟然露出了带血的冷笑。
“真是太棒了。”
这个人在说什么?朱月皱眉。
孱弱的人类依靠着数量和智慧才主宰了这个星球的大半部分,有着智慧的他们,也有着感情,有着私欲,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
因为有这样狡猾的心性,才能以弱胜强,因为这样的贪婪,才会潜伏,慢慢蚕食,也因此,这个星球甚至向它们发出了求救,试图创建没有人类的,真正的,真世界。
人类是卑劣的,生存在这个地方,却不懂得感恩,慢慢的勒索着这个家园,彼此之间也没有和谐可言,过多的智慧和感情,导致了内乱和纠葛,没有力量的他们,变得依赖以歹毒的计谋来迫害别人
没有力量,却最具威胁,因为他们有着**,一种即使付出一切,也能潜伏下去的心性。
魔术师们为了根源而可以付出一切。
凡人为了金钱或是性能付出一切。
但在朱月看来,生命应该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真祖是约束人类的精灵,死徒是真祖的血食,但是得知死徒有着漫长的生命后,有些人类甚至能心甘情愿的来成为死徒。
梅涟所罗门,朱月曾遇到过的一个人类个体,因为具有与动物对话的能力,被部落切断双手双脚供奉起来,垂死之际被它饶有兴趣的拯救下。
人性如此,但面前这个苍老的家伙,又为何不珍稀生命呢?
黎墨眼神更加的狠辣!他的心更加的唯一!他的动作更加的简练!他踏步而去,暴乱的斗气像是相应着他的心性,如同沸腾的岩浆那样蒸发!
八门遁甲,六门,景门!
他周身炸开了血雾,他已经很老了,借助斗气的特性,他才得以在这世间苟活这么久,他的身体也逐渐的衰老着,一刹那的冲破身体的禁制,他的生命都到了危险的地步,但这样的他,只有一个感想。
真可惜,没办法开到第七门啊。
苍老的面孔上闪过的是决然,随后而至的是,连让月之王的思路都出现一瞬停滞的极致的杀心。
“有死无生,向死而生。”他低声呢喃着老师曾经的教导,这是八门遁甲的精髓。
“但是啊,老师……为了您,即使死无葬身,又有何妨。”
千年前的乌鲁克,他在那之前,度过的是几十年的黑暗生活,当他以为自己得到拯救时,却跌入了更深的深渊。
氏族破灭,手足相残。
一个人行尸走肉一样的漫无目的在这个空荡荡的世界走动,他像是格格不入的孤魂,一个时间的遗忘者,阪泉、逐鹿、埃及、克里苏、美索不达米亚……那些他都撒过血的地方,有的已经从山变成了海,有的从海变成了平原。
死亡当然是一种解脱。
但是,当始东氏泯灭于历史之后,王者的部下消失在时间的尘埃中,有谁,又去记得,又去传唱,那一个人的故事,那个人的功德,那个人的作为。
于是他活下来了,一个人,提着那把碧血剑。
从春秋到夏冬,雪山融化成河流,千山风化成了沙漠。
“学生不才,无用武之地,从未帮您做过什么。”
基修亚忍不住退后了几步,震惊的看着那中央交接的二人,黎墨整个人已经变成了血人,破灭死亡一样的黑色蒸汽环绕着他,火焰一样的在他身上燃烧,又被狂风吹去,吹散在云的彼端。
朱月那肆意挥洒都能抓碎空间的攻击,一道又一道的落在老人的身上,但是,那把碧血的光芒,未曾停止!
易哲静静的看着那浴血的老人,他果然很老了,如果是乌鲁克那时的身体,他甚至能开到第七门吧。
“你一直都是一个天才啊……何况经过了千年的打磨,废铁也都能练成精钢,何况你,本就是赤金呢。”
朱月眼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他着实弄不清眼前人到底为抱着什么心态,但是有一点它绝对的清楚,那把碧绿剑上的危险的感觉,逐渐的让它都有一种胆寒的地步。
几千年了,我终于能在您面前,刺出这一剑了。
如果这世上已经无人记得始东王的名号,哪怕我再经历千万年,再老,也要握起这把剑。
因为,如果我都不在了
世上,谁应您帝王之名?
“为!王!攻!阵!”
黎墨发出破裂一样的嘶吼声。
那仿佛是在回答朱月心中的疑惑,但那已经没有意义了,月之王的心神都悬在那一剑之上!千年的沉寂,藏锋,拔出时,好像连那些时光都一起拔出来了,展现在朱月面前的,就是那漫长的旅途!
无数变换的风景,越来越老去的人影,那碧绿如秋水的剑芒之上,仿佛带着那一道道的景色,海水般的朝着朱月侵蚀而去!
“这是什么?”基修亚有些被震撼的出声,他的心脏都好像被无形的锐意给切成了粉碎,浑身都是打湿的冷汗,那不是魔术,不是魔法,更不是魔道,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但又如此,直指人的灵魂。
不用魔术,不用异能,只凭一剑,一人,一心?
那海市蜃楼般的景象是什么,简直是将他的人生,都用剑而割断成一道一道回放的记忆,而每个记忆,又像是能砍碎人灵魂的尖刀!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连那片世界都要扭曲的极意之道!
或者,更在那之上。
易哲忽然轻声一笑,轻声的回答了魔术师的问题。
“那是……通神一剑。”
“只属于他的,千年打造的,通神一剑。”
你已经站在我的身侧了,我的大弟子。
朱月被深深的刺入,狂风呼啸,黎墨的身后拖起着象征着燃烧他生命的八门遁甲之气,漆黑的斗气也仿佛要让他蒸干了一样!
碧血剑直直的洞穿了朱月的喉咙!从这月之王的身体毫无阻碍的穿过!黎墨从踏前一步那刻,他都没有退缩甚至偏离过脚步一寸!
碧血剑的笔直,就是他冲锋的笔直!
“拔刀。”易哲轻语。
湛蓝的魔华在黎墨的腰间闪过,细长的魔刀响应着主人的号召撕扯着出鞘,但这次没有落到易哲的手中,而是落到了那个刺出千年一剑的学生的手中,魔刀入手,浑身鲜红着的黎墨一笑。
停留在眼眶中的眼泪,终于流下。
易哲和黎墨。
老师和弟子。
帝王与臣子。
在这一秒,扭曲的海市蜃楼之中,两个人的声音,同时轻声说。
“通神居合,一之太刀。”
黎墨踏步、吸气、纵意,阎魔刀在这个老人的手中,而非易哲的手中,划开了轨迹,那一刻,他的背后像是站着一个人,在久远的时间线上,那处充满着学生们欢乐的声音的小山坡上,曾经,他就这样被教导过。
一步一步的,从呼吸,再到手的动作,都被精心的教导过。
阎魔刀划开了完美无缺的弧度,斩出了无比凝聚的一刀,他又好像年轻了,还是那个木讷的自己,眼泪,也想磅礴的大雨一样,滑落在地。
朱月根本躲不开,白色的身影被斩切而过!
蜃楼破灭,心像碎裂,一道漆黑无比的裂缝展现在视线之中,远方的远山,天边的云彩,都在这一刀的轨迹之下,分成了两断!
“你,出师了。”
易哲微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