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王者,诞生了。
这一消息在短短几天内就传播遍了全国,甚至是一些国外,都知晓了这新的一名继位的王者。
传闻,他是一名有着耀目的金发,有着俊朗的面容,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谦逊的君王,有着骑士般的高贵的品格,又对人民们无比的关爱。
许多平民们也只是有所耳闻而已,尽管他们好奇,但也不至于特地去看,对于他们来说,英格兰之王,这一身份,还是太过遥远,只是偶尔作为饭后的谈资,他们更想努力思考如何更容易吃饱饭。
这几天内,爆发过贵族们不满新王的议论,但也只是议论而已,因为常常都没有实际上的叛乱发生。
反而,一些来自政府的命令都逐渐一道道的发布了下来,看似十分正常。
……
易哲坐在大厅之中,卡美洛城中,这里正是英格兰之王的所在之处,许许多多的担任要职的官员们,也自然都在这里,换句话说,这座城市,其实可以说是首都。
他身上没有那身旅行的装束了,而是穿着合身的骑士风格的铠甲,按照他的兴趣,灰色格调的轻型铠甲只顾忌了胸前和腰间与腿脚部分,软肋这些小地方,根本只有内面的衣物布料来遮挡。
倘若是在战场上战斗的话,这些地方会成为致命的缺漏吧。
但是易哲不在乎这些,装束铠甲,也只是用此来彰显骑士的身份,甚至他都没用使用亮色,像白色,蓝色这些涂装,因为骑士们憧憬高洁,而他却是灰色,更别说里面的衣服还是纯黑。
作为东方人,头发双目也都是黑色,而这下整个人坐在某处,像个灰色的一团影子。
他轻点响指,嘴上那根自己卷起来的烟自己燃了起来,细细的烟雾升腾在这宽广的大厅之中。
吸入烟雾,易哲不由得感到一丝的满足。
“这味道真呛鼻子,不是太好的品质啊。”声音从易哲身后传来,音色和善,不难想象这个人是那种正直的人。
“只是旅途上随意拿到的。”易哲慢慢回答,有些痴迷于烟草的味道一般,像个纯正的烟鬼那样。
“你的旅途应该很艰难啊。”那人感叹一声,旋即说,“不过呢,我是没想到你比较中意烟,亏我还特意带了上好的酒。”
“贵族的酒吗,想必是好货吧。”易哲笑着说。
“这可是我自己收藏的。”那人已经走到易哲面前坐下,与他面对面,白色的铠甲虽然不至于在阳光下那样耀眼,但是跟易哲那灰色的轻铠甲比起来,仍然鲜明。
高文,与他一起,是现在属于亚瑟王为数不多的骑士之一。
白色的骑士将一瓶成色颇为不错的酒跺在了桌上,另一只手上的两个酒杯也放在了上面,他在酒杯中毫不吝啬的倒满了酒液。
“不愧是贵族收藏的好酒。”易哲动一动鼻子,就能闻到哪怕是在他这呛鼻的烟雾中也醇香的酒香。
“什么贵族不贵族的,我可不是那种贵公子啊。”
“没错的话,你或许该称呼亚瑟王为舅舅吧。”
高文一滞,这个奇怪的辈分也让他有些苦恼,易哲见状耸耸肩,端起酒杯就与高文对碰了一下,然后送入嘴中。
“这里也真是空旷啊。”高文舔了舔嘴唇上的酒滴,看了眼只有他们二人所在的大厅,这里本该是骑士们议事和活动的地方,但是在这儿的只有一个灰骑士和白骑士。
“上位不久,很正常,再说最近不是还有那些不满的吗?”易哲摇头。
“真是弄不懂啊,明明是如此难得的王者。”
“哦?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是的,王的剑中带着纯洁,他有着高贵的灵魂,能在这样的人下尽忠,我觉得是身为骑士最棒的事情了。”高文一笑,他没什么遮掩的,彻底的表达对亚瑟的敬服。
“或许吧,但判定是否有王的器量,是需要这个国家的未来认可的。”易哲慢慢的说。
“国内还有很多叛乱呢,将这些镇压,也是我们未来的工作,嘛,你也是十分强大的同伴,与你一起共事,我也十分自豪。”高文有一点自来熟,但这种性格放在他这样的大帅哥身上却并不会让人生厌。
对着高文举起的酒杯,易哲也再次碰杯。
“会有点辛苦啊,因为在外,也有其他国家虎视眈眈着。”高文喝完,自己又倒了一杯,“罗马和日耳曼人都不是什么善人呢。”
易哲一直端着的平稳酒杯的手,出现了细微的抖动,但也只不过是细微的。
“罗马,是个很强大的帝国。”他说。
“你很了解罗马吗?”高文好奇。
“没有,只是觉得,如果作为对手的话,我不会手下留情吧。”
是嘛,高文应了一声,虽然有些疑惑易哲对罗马的态度,但他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已经是同样身份的骑士和战友了,他不会去警惕伙伴的。
灰色与白色的骑士对坐着,两个人只是有句话没句话的在聊天,诸如最近忽然又平息下去的贵族们的不满,易哲只是笑笑,高文也十分敏锐,或许也察觉到了什么,他有些小小的遗憾。
或许是因为灰色的骑士并不是那种坚守骑士道的人吧,但这样做,确实为亚瑟王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去看一看王,或许之前我的建议有结果了。”易哲喝光杯中的好酒,这么说,站了起来,灰色的轻铠轻微的碰撞出钢铁之声,高文对他露出惯有的笑容,朝他举了举杯。
易哲之前曾给亚瑟王在政策上提出过许多有门道的建议,这他是知道的,作为先知的梅林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这个人,除了实力很强外,也有着相当的睿智。
宽敞的落地窗后,伏案工作的少女正专注的工作着,这并不顺利,从她紧着的额头上就能看出来,她很聪慧,但这不代表她能立刻掌握好整个国家,快速的笔尖常常都在停顿,有时很短暂,有时很漫长。
梅林在她的一边,但从不主动说话,除非是少女自己问,他才会详细的回答。
“从他人的角度去思考,能得到不一样的解决方案,每个人都不同,采取更大众的措施更好……”
梅林那有些苍老的声音,慢慢的在跟阿尔托莉雅对话,不得不说,他是一名有智慧的魔术师,以这样老人的面貌示人,更像是那种有内涵的老贤者的气质。
“为什么不让梅林为你分担工作。”
不是少女有些年轻的声音,也不是梅林那沧桑的声音,而是普通成熟的男声,推开门走进来的灰之骑士没有觐见王和魔术师的紧张,但他还是表达了应有的礼仪,鞠了个躬。
“是你啊。”阿尔托莉雅看到是他,听到他进来的那句话,“怎么了?跟老师有什么关系吗?”
“现在的你要处理这些事务耗时耗力,完全可以暂时由我和梅林代理,等你掌握后再亲力亲为。”易哲看着少女说。
“不行。”阿尔托莉雅正了正色,“我是王,不能推脱这些责任。”
易哲看了一眼没说话的梅林。
“之前我对于平民土地所有权的纠纷的措施反响如何?”
“效果很好……说实话我也吃了一惊,真的很感谢你。”阿尔托莉雅想了想,对着易哲露出了一个笑容。
“正是这样,你才上位不久,你有能力处理这些,但是一下子太多了会顾及不来的。”
他想说的意思阿尔托莉雅很清楚,可她还是轻又坚定的摇摇头。
“虽然我现在处理不来,可我也在进步,再说,有老师和同样聪明的你在这儿,我也可以不懂就问。”
即使有梅林魔术的掩饰,但在易哲的视线中,这就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少女,他抬头看了眼梅林,魔术师同样与他对视,半会后,梅林似是想到了什么。
“王,易哲阁下的话也有道理,您也不适宜太过劳累,否则还是会积压事务的,英格兰的边境最近有频繁的伤亡,可能是强盗吧,当地的守卫很难抵御,如果易哲阁下去的话,会很轻松解决的吧。”
“应该早些说啊。”少女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担忧的样子,之后,她看向了易哲,“可能需要你去一趟了。”
“这也是你的信任。”易哲顿了顿,点头接下了这个差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背后开始传来梅林之前被易哲打断的解惑的话。
魔术师,果然都是令人讨厌的家伙。
“老师,好像有很多贵族都换了当家主人了啊。”阿尔托莉雅正翻着报告,突然问。
“是啊,换了很多,或许是累了吧。”
梅林看了一眼已经关上了的门,不久后,安静下来的房间中,老魔术师听到隐约的马蹄声,他只是将视线转移到了透明的落地窗前,而又沉浸在工作中的阿尔托莉雅,并没有听到这声音。
英格兰此时并不稳定,如同高文在议事厅与易哲闲聊时提到的,国内有着尤瑟王当时导致的诸多隐患,在他死后,也都一并爆发了出来,只是在前天的夜晚,他自己将六个贵族的当家刺杀,让这些家族还无暇跟新的国王起争执。
平民的生活也都较为艰难,尤其是边境,外围的群山中也都有些游荡的盗贼们,卫兵们要逮捕内部的罪犯,也要防卫外面,并不容易。
但是让一名骑士从卡美洛城来到这里,梅林或许多多少少是想支开他才是。
对自己的血腥味感到了一丝困扰了吗?
当太阳的一半都没入了山脉之间时,易哲已经接近了这里的村庄,健壮的军马都汗如雨下,鼻腔间都是长时间剧烈奔跑的混合着血和汗水味道,这匹军马一路被易哲催赶到达这里,已经劳累的不行,再跑一会儿,或许真会累死。
易哲翻身下了马,走向平静的小村庄去,那匹马他也没有拉着,像是放弃了一样,但军马似乎被训练的很出色,即使马身都烫的惊人,它还是迈起蹄子跟着易哲。
他身上还穿着那身品质不凡的灰色轻铠,那是一眼就能看出跟粗铁打造的铠甲完全不一样的成色,之前他的马蹄声也早就引起了卫兵的注意,但看见是这样一位骑士,卫兵们也没有出来询问。
出来询问他的,则是这里的管理者,一位年纪颇为大了的村长。
“骑士大人,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老村长有些拘谨的询问他,骑士的身份地位是十分高贵的。
易哲拍了拍那只已经累不得行的军马,任由它跑到一边去吃些杂草和舔一舔水洼的水。
“我为了这里的盗贼伤亡的事情来。”易哲简单的说。
“啊,是这样啊……”老村长听到是这个,神色黯淡了几分,“我们也不清楚是怎么搞得,但是夜晚总是能听到一些异动,而死亡的年轻人也慢慢多了,没办法下才向政府求助的。”
“先看看那些人的尸体。”易哲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直接走进了这座小小的村子,周围的平民们好奇的看着这个灰色的骑士来到这座朴素的小村中。
“大家都在这儿了,本来是想几天后就下葬的。”老村长推开了这间位置偏僻屋子的门,“会有些臭,大人请忍耐下。”
尸体的腥臭味弥漫了过来,老村长似乎很不适应,但易哲没有变化,尸臭味他也闻得太多了,考虑到老村长的年纪,易哲也让他停留在门口就行,自己则径直的走近了那些尸体,看到那些尸体的死相,他才有些惊讶。
他们甚至都没有闭上眼睛,瞪着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面容扭曲,那种面貌他同样很熟悉,是恐惧。
他皱皱眉,再走近了点,细细查看着这些尸体,之后,他伸出手按了按已经冰冷的尸体表面,一会儿后,他才仿佛确认了什么似得,在挪过手,想要把死者的双眼给盖上。
但突然,那双本该慢慢萎缩下去的两只眼球,却猛地一转,僵硬的视线投向了易哲!而那深陷下去的眼眶,眼球仿佛是要跳出眼眶般的瞪着他!
有些腐烂了的手闪电一样的刺向易哲的喉咙,手指的肌肉已经萎缩了很多,以至于指甲显得无比的细长!
灰色护腕的手握住了那速度极快的攻击,易哲淡漠的睁着那双红色的血继限界。
“啊,啊,啊——”从口腔中喷出来的,除了声音还有那熏人的恶臭,这具尸体竟然开始张开嘴发出了声音。
“啊!啊!”他嘶吼着无意义的呻.吟,早已停止生命迹象的身体突然窜了起来,速度非常敏捷,那撕裂了的嘴甚至裂到了耳根处,滴下已经变了色的血液。
尸变,在门口目睹这一切的老村长连连后退,吓得坐在了地上。
易哲半睁着写轮眼看着扑向他的尸体,伸出手轻松写意的在那尸体的头顶上一拍,剧烈的冲击瞬间冲刷过了这具尸体,尸身直接砸穿了下面的地板!
“啊……啊……”
沉闷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了之前的嗜血,反而像是虚弱的求饶,易哲慢慢的伸出一根手指贴在那被他拍进地板地里,尸体的后脑勺上。
轻轻的一弹手指。
砰!
风声都被爆开,尸体的脑袋重重的凹陷了下去,后半部分的身躯高高的抬起,转而又彻底无力的坠下,他的活动彻底的被停止了。
易哲抬起头,看向那些其他白布盖住,却自己缓缓撕开的,站起来了的尸体们。
“死徒……已经到了吗,朱月。”
他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只伸出了几根手指,就慢慢的朝着那些重新活过来的亡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