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动身,转念又觉如此贸贸然行动,实在大大不妥。
先不说掌门是否相信自己这个没背景的练气弟子所言,就是南宫无忌,也尚未确定是不是当年白云观那个南宫师兄。
不可草率行事,须得弄清情况。
继续敛息听下去,后面的话更多是关于宗门最近情况、大小异动等等。还有就是,他们在筹谋一个不小的阴谋。
虽然成云帆不甚清楚,却也能推测大概,袁阳峰一直暗中勾结别派,似在寻找一个神秘藏宝地。想寻到这藏宝地,有一关键物件藏在三阳宗禁地之内。
可惜,他们探查多年,尚未寻得这关键物件。
“师傅,上月峰主,不!代峰主他又纳一侍妾,是青禾的妹子,代峰主开怀之下,赏赐给青禾一瓶上品黄龙丹,助他突破练气六层关口。”那谄媚声音忽又说起一些小事。
“嗯?克己还是这般任性、胡为,一大把年纪也不自重,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随他去吧。”大长老声音明显有些无奈,随即话锋一转,“子敬,你既是我关门弟子,又是我袁家流落在外的嫡系子孙,虽未认祖归宗,但要自持身份,莫在意些许小事,让一让他们又何妨,你以后要成大事,你师叔也好,成凯也罢,皆不堪大用,随他们闹去。”
“弟子领教。”那谄媚声音听大长老这番训话,竟很受用,而后继续道,“师傅,不知你冲击金丹准备得如何?我听说青微山太上长老,已到了冲击金丹紧要关头。”
大长老听此,先是目露精光。继而又神色一黯,微微摇头,叹息道:“谈何容易,我对外虽说是在这东阳峰附近闭生死关,可一来是麻痹掌门他们,二来是探查烈阳旗下落。此外,这袁阳峰大大小小事情不都要我操持,哪里真有时间去专心冲击金丹。而且,不解决陈年旧怨,就是有望冲击金丹,也怕过不了那道心魔坎。”
“不过,还好有你帮衬周旋、打点袁阳峰大小事务。子敬,待我出关,必定一力助你筑基,届时你就能完全领任袁阳峰一切事宜。”
“多谢师傅栽培,弟子五内铭感。”那谄媚声音愈发恭敬起来。
“起来吧,这就去吧,注意行踪,莫让人察觉。记得有重大事情,随时报来。”大长老说着就摒退那个叫袁子敬的。
随后,上面再无声音传出。
成云帆静坐在洞窟中,心中却闪过无数念头。刚才无意间听到大长老师徒的一番对话,在他心底掀起一波又一波滔天巨浪。
“哼,没想到大长老居然是这样一个人。为了当年一己私怨,就妄图让三阳宗变天,而且还勾结别派,图谋不小,好大的手笔,莫非真以为天底下就他最能干?”
成云帆心中冷笑,本以为大长老和袁阳峰一脉,虽有些小打算,但没想到背后有如此深的水。就是不知掌门他们掌握这些情况不,想来这么多年,应该不会一点都不知,否则,这么多年怎么能坐稳掌门之位,力保三阳宗不遭肢解、覆灭。
成云帆想得倒也不差,就在他杂念纷纷时,他所在洞窟东边的正阳峰下,一处幽暗的洞穴中,亦有两个人对话。
这处洞穴,深近百丈,里面奇寒无比,洞穴不大,分内外两重,内重中间摆一水晶棺材,有一人不敢靠近,只是内重洞口,努力运转周身灵气灵气阻挡冰寒灵气。
只听他缓缓开口:“师尊,看他们联系愈发频繁,想来是真要有所动作?”
成云帆若在,自要大吃一惊,因为这说话之人正是三阳宗掌门江上清。
“无妨,继续盯着就是。”那内洞空无一人,却有声音自冰棺中发出,只是声音显得颇为衰弱、嘶哑。
“谨遵师命,可弟子总担心师兄所图甚大,非简单的往日私怨。”江掌门不无担忧道。
“这个......为师亦有觉察,你且放心,他若胆敢放肆,为师拼了最后这口气也会清理门户。”那声音道,“你师兄一个,鲁元霸那小儿一个,为师都有关注。你师兄这人,没成想心胸如此狭隘。哎!也是当年我对不住他,他有所怨怼,也在情理。只是不该打我三阳宗主意。我素知他心比天高,估计还没放下寻找我三阳宗镇宗之宝烈阳旗的心思。别说他,千年以来,门内哪个有些天资的,不都在苦苦寻觅此宝,但自祖师坐化,此宝再无影踪,如何寻得?”
冰棺中的声音带着回忆口吻,继续道:“我都怀疑,这烈阳旗是不是被祖师收进坐化之地。但又想祖师爷不该如此,且祖师坐化之地禁制重重,非修习祖师功法,不能通过。若强行破坏,一则是我们后辈不该以下犯上,不敬祖宗,二则也没那个实力。”
江掌门听此,连连点头道:“师尊,师兄探查烈阳旗倒无所谓,可一旦和鲁家联手,图谋我三阳宗,弟子可真是无以应对。”
“呵呵,你放心,他们尚不知有我这个后手在,胆敢图谋我三阳宗,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可惜为师受困于这三花聚顶劫,动弹不得,就是元神,也只能在正阳峰附近打转。如若动手,仅有三次之机,不可轻动啊。所以才要你勤加修持,争取早日突破金丹,这才是万全之策。”
“让师傅受罪,弟子俗务缠身,精力不济,还是林师弟希望更甚。现下,他筑基后期修为稳固,不出几年定达至筑基后期巅峰,金丹可期。不过,这些年弟子也多方打听紫婴果下落,可惜毫无头绪。”江掌门一脸愧色道,“想一想也是,当年连玉阳子师叔都为此陨落,这天地灵果,哪里是那般好得?”
“你林师弟是可期待,但你也莫落后。一门两金丹,更保险。可惜玉阳子师弟,为我殒命。”冰棺中的声音有些落寞、哀伤。
良久,话锋一转:“你那徒儿的灵根之事,切记保密。此外,还有当时一同在殿那少年,我看他并非伪灵根。”
“这个但请师尊放心,无忌这孩儿,似是得了奇缘,紫府内藏有一部极为神秘的传承功法,又契合他的灵根,当日我试着用搜魂大法读取,几遭反噬。”
“你啊,继任掌门数十年,还如此不谨慎。”冰棺中人叹息道,“这是好苗子,千万别弄伤了,那搜魂大法太过歹毒,有伤天和,切勿随意使用。”
“弟子谨记,只是师尊说的另一弟子,我仔细回想确有疑问。他若真是伪灵根,怎能独自开脉,而且灵力浑厚绵长?弟子也派人探查他的来历,倒没多大问题。确实来自岭南绝域,跟着云横山陈家大队人马来到南楚,才开始修行。”
“当日,我传音于你,要你护下此人,也是这个道理。为师从这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气息,他所修炼功法似与我三阳宗已经失传的镇宗功法颇为契合。若真如此,那他绝非伪灵根,以后你更要好生暗地护着。说不定这又是我三阳宗转危为安,日后崛起的一大变数。”
“师尊,莫非真是传说中的《木火长生经》?”江掌门听此,也是心下大动,忍不住急切开口。
“自然,这本天阶极品功法乃开派祖师传下,非大机缘、大毅力者不得修习,当年我遍查门内典籍,也只找到一丝线索,这门功法需特殊灵根方能修习。宗门创建以来,能修习者寥寥,正阳子祖师是一个,再一个就是袁阳峰的那位老祖。后来祖师坐化,袁阳峰老祖陨落,这功法因无人能修习,逐渐无人无津。最后竟没了下落。可惜、可惜、甚是可惜!”
那冰棺中人,看来对这门功法是推崇备至,连用三个可惜。
江掌门听师尊如此说,心下也有计较,看来以后要多多关注这位神秘少年。
这一切,对成为别人话题的成云帆来说,尚丝毫不知。
他就这般,在无意中进入三阳宗最高层的法眼。
现在的成云帆,正跟着黑狐沿着来时水路,往外游走,因为出来时间不短,担心禁地值守处一旦来人,发现自己不在,那问题就闹大了,虽说这种几率很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今他急着赶回去,可这黑狐也不知怎么带的路,越走越远,都过去近一个时辰,还未见出口,心下遂也起了疑惑。
莫非,黑狐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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