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欢道:“不必了,出门在外,业已习惯,我自己去洗便是,何必劳烦大嫂。既然群狼已屠,寻人未遂,我想我和锦儿还是不便在此相扰了。”
“恩人,你这是?”聂胜见梁欢欲离,忙阻拦道:“恩人数次相救,在下无以为报,何不在此盘桓数日,以尽吾地主之宜了。”
梁欢笑了笑,道:“吾二人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寻得名匠巧锤,不想闻此人竟于三年前亡故,徒然而往,实在令人不胜遗憾。徒留无益,反而给贵舍多添麻烦,故就此离去,不再相扰。”
“恩人,你听我一言。”聂胜见梁欢执意欲离,遂高声喊道。
“但无防!”梁欢了头。
“你先脱下这件衣衫,让我家婆娘洗去,待用过早饭之后,我有几句话要向你交待。”一番犹豫之后,聂胜终于拿定了主意。
“这——”梁欢见聂胜表情肃然,遂道:“那好吧,既然聂兄盛情相留,吾若再推辞,只怕也不过去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全凭聂兄吩咐。”罢,梁欢与龙希桐将外衣脱去,交于胡氏,披上聂胜及胡氏的衣衫,作寻常打扮。龙希锦素习惯于锦衣玉食,此时着农妇之装,另有一番趣味。一番看将下来,二人倒极是一对青年夫妻。
众人洗漱之后,胡氏亦准备好了早饭。此番遭遇乃生平仅有,皆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遂举酒相庆,酒过三巡之后,聂胜支开妻儿,对梁欢正色道:“兄台有所不知,本镇虽,官府管治却极为严厉,二位若着血衣而往,难免会遭官府盘问。”
“原来哥哥如此心细,弟愚昧,未能想到这一,实在是惭愧了。”梁欢感激道。
“唉!”聂胜饮下一杯,长叹一声道:“到惭愧,公子数次相救,鄙人非但无以为报,反而刻意对公子有所隐瞒,实在是牛马不如了。”
“刻意隐瞒?哥哥何出此言?”梁欢知计乃成,但仍故作不解道。
“我有几句话要问你,你务必如实相告。”聂胜严肃道。
※■※■※■※■,m.☆.co£m “当然,交友不设防,哥哥请问便是,我一定绝无半句虚言。”梁欢严肃道。
“很好!”聂胜了头,“我问你,你二人此番前来寻名匠巧锤,究竟意欲何为?”
梁欢本想“暴君无道,祸及苍生,吾欲替天行道,得名剑而屠之。”但考虑到龙希锦在场,微一沉吟,便道:“聂兄久居边垂,对中原之事有所不知。大概就在一月前,中原诸多之处被大火焚噬,化为灰烬。火烧之地,土地龟裂,颗粒无存。再加上天热难耐,久难逢雨,百姓食不果腹,颠沛流离,尸殍千野,更有饥者自食其子,惨不忍睹。而传闻此天之异象为一恶兽所为,此兽名曰肥遗。传闻有言:‘肥遗见,则天下大旱’一。奈何此兽凶狠,非人力所及,难以除之。适逢昏君无道,坐视不理。鄙人不才,道行低微,但见百姓处水火之中,生灵涂炭,却爱莫能助。虽有济世之心,却无斩妖之能。忽闻江湖传言,霸离山下有名匠巧锤,可铸神器,若能得之,斩此恶兽,除天下害,以解苍生倒悬之危!”
“原来如此。少侠果有菩萨心肠,看来吾等愚昧之人多虑了。好好好,这我就放心了。”聂胜连赞数声,拍了拍梁欢的肩头,道:“实不相瞒,其实铸剑师名匠巧锤并没有亡故,仍活于世。”
“仍活于世?”梁欢帮作惊喜之状,道:“哥哥所言当真?”
聂胜了头,道:“我告诉你,你可告别向他人提及!”
“哥哥放心!”梁欢拍了拍胸脯道:“我绝不向他人提及,如违此誓,甘受五雷轰之刑!”
“贤弟言重,我信你便是,何必发此毒誓!”聂胜急忙劝阻道,“这巧锤为躲避仇家,这才传出亡故之音,其实他一直隐于一处,鲜与人接触。”
“太好了,那哥哥可知他现隐于何处?”梁欢问道。
“既然我答应过他绝不能向外人提及,自然也就不能对你了。”聂胜道。
“看来哥哥还是不太相信我了。”梁欢颇为失望,心中暗道,“好子,了半天,原来你是在玩我了。”
“嘿,贤弟不必生气,我只是不告诉你而已,但并没有不可以为你带路啊。如此一来,自然不违背吾之诺言了。”聂胜哈哈笑道。
“原来是这样了。哥哥还真是爱开玩笑了。”梁欢亦笑道。
“巧锤独居此约三十里之地的岭中,为避人耳目,与世隔绝,每有所缺,吾半月而往,备其所需。算算时日,今日也该去看看他老人家了。届时我带上你一同前去,相信他老人家见到贤弟侠心心肠,定十分欣赏。至于能否为公子铸得宝剑,我就不敢保证了。”
“哥哥基能带吾一睹其容,弟自当感激不尽。铸剑之事,只能见其后再来商谈。若他老人家执意不肯,那吾亦无可奈何。”梁欢诚然道。
“是了,老先生脾气十分古怪,就是我也难与之相处。反倒是哲这孩子,先生很是喜爱。”聂胜到这里,对巧锤的古怪性格不以为然,连连摇头。
“此番前往,那就劳烦哥哥带路了。”梁欢站将起来,拱手感谢道。
“好,待我收拾一番,备一些先生所缺之物,再带你二人前往。”罢,聂胜将昨日从集市上购来的一些物什及其它用品收拾妥当,心包好。向其妻胡氏作一番交待后,带着哲及梁欢、龙希锦三人往巧锤所居之宅赶去。
山路崎岖,哲却无比欢快,如同一只雀跃的鸟,观其轻车熟路之状,显然经常与父亲前来。聂胜将所需之物用箩筐装好,负于背上,一路和梁欢闲聊。在经过九曲回肠道后,数人在一石壁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