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当铺老板连连头,将店内所有积蓄取出,也只有五百两黄金,于是以求饶的口气道:“店实在是没有这么多的现钱,典当不起!”
梁欢取出其中一百两黄金,命老板包好,还刃入鞘,道:“那我就先取黄金百两,剩下的你先欠着,若有现钱之时,我再来取!”罢,他哈哈大笑数声,扬长而去,只剩下当铺老板瘫软在地。
梁欢重新折返费成林家,将黄金十两交到他的手中。费成林欲拒还迎,一时眉开眼笑,再次盛情邀请梁欢进屋坐坐,留下住宿,但梁欢只是摇摇头拒绝。
“这些人,虚情假意,整日装模作样,不累吗?”柳香香冷冷笑道。
梁欢望了望那稀薄的暮色下,行人渐少的街上,叹息一声,道:“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能够活得如此坦荡?这些人整日为生计发愁,并非虚假,只是在生活的重压下有些迫不得已罢了,怪他们又有何用?”
柳香香闻之,顿觉言之有理,遂闭口不言。两人一路无语,披着渐浓的暮色,回到收拾干净的家中。
梁欢取出一些干净的稻草,将其铺陈于炕上,脱下自己的外衣,对柳香香道:“今晚你就睡这吧,虽然有些简陋,但应该还算暖和。”
“那你呢?”柳香香问道。
“我睡不着,上正厅歇息一会,忙碌了一整天,也累了,早休息吧!”梁欢一边着,一把将窗户关上,屋内顿时暖和许多,又和柳香香过几句关心的话后,这才关上门,退了出去。
梁欢取过一张椅子,正想依靠着休息时,院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梁欢有些疑惑地打开了院门。
院外是两个年岁约五十来岁的陌生男女,他们打量了一下梁欢,既然问道:“你就是梁欢贤侄吗?”
梁欢了头,道:“正是在下,请问你是?”
“那就好!”两人走入院内,梁欢不知二人所来何意遂问道:“不知二位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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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二位了。”梁欢依然回想起二人往日模糊的面容,遂客气道:“好久不见,你二老近来可好?”
“好,好,好!呵呵,见到你回来,可真开心哪!”王胜强提及往事,和梁欢寒暄几句后,道:“当初,你哥虽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对你却十分疼爱了。你身子差,他也常从我这店里习些熟食来给你滋补身子,要不是你哥,你也不会这么健壮了。”
“是啊,我哥对我真的很好。只可惜——”梁欢已然听出了二人的来意,不等二人开口,便道:“想必那时我哥为了给我滋补身子,从您那儿买一些熟食,有一些欠账吧?”
“哎呀,区区几两银子,把它作甚,这是见你回来,十分高兴,所以专程来看看,若提银子,倒显得我俩——”王胜强连连摆手,不以为然。
“那徐大娘呢?我哥一定十分关心我,逢年过节之时总会给我买一些新衣服,一定从您那儿扯布做衣时也有过欠账吧?”梁欢眯缝着眼问道。
“这?”徐大娘愣了一下,没想到梁欢竟然主动开口,遂不好意思道:“只不过二三十两银子,你这么一问,好像我们两人专程为为你要账来似的,怪不好意思的。”徐大娘尴尬地朝王胜强笑了笑。
“哪里,我哥的账,由我来还,理所当然。倒是很感谢你们二位那时对我兄弟二人的慷慨相助了。”梁欢着,从包中取出十两黄金,分别放入二人的手中。
“你看看,这真是太过意不去了。”徐大娘手捧着银子,笑得合不拢嘴,两眼如同夜猫般明亮,笑呵呵道:“那我们就暂且收下了,贤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你大娘便是。”
“好的,一定!”梁欢淡淡道。二人此番来不枉此行,皆满心欢喜,又同梁欢闲聊几句后,借故离开。
这二人前脚刚迈出,后脚便来了三人,一位是面店老板,一位是铁匠,另一位竟是棺材店老板。不用,这三人又是打着梁乐曾经借钱的旗号讨债而来。梁欢亦不问是否真假,将金子散发众人,一一打发。梁欢本想休息一番,但这一来,前来要账之人更多。他索性坐于院中等候,但凡来人不待其开口,梁欢均取出几两金子赠与来人,不一会,一百两黄金竟虚掷一空。
屋内,柳香香借着窗缝冷冷注视着所来之人那些丑恶的嘴脸,将他们的面容看得真真切切。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暴雨,整座镇的居民定会倾巢而动,争先来到梁欢家寻求打赏。梁欢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他长吁一口气,望了望天空那游移的闪电,遂搬起椅子回到屋中。也许是太过于疲惫,在轰隆的雷鸣声中,他竟然昏昏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炸雷将窗户猛烈震动,这才将梁欢惊醒。梁欢走于窗前,见暴雨倾盆而下,毫无停歇之意,内心竟有些烦躁不安。冰冷的风从门缝灌入,飘打着梁欢的身体,梁欢感觉有些冷了,不禁打了个哆嗦。
“啪,啪,啪!”猛烈的风雨将窗户撞开,将豆大的雨砸入屋内。梁欢担心柳香香,于是敲门喊道:“香儿,你还好吗?”
也许是风雨之声将柳香香的回答所湮没,梁欢并没有听到屋内有任何回应。担心之下,于是他推门而入。
强风将屋内的稻草吹散,地面早已淋湿一片。奇怪的是,柳香香并不在屋内,如此大的风雨,她该会去哪儿呢?
梁欢望向窗外,黑沉沉的夜里,偶有几道闪电划过,如同野兽的獠牙剖开大地厚重的胸膛,他握紧了剑柄,冒着风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