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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 缘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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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熙寒着一张小脸,在吴晨的故居进进出出,心中的怒火累积,简直有一股将这一切都彻底毁灭的冲动。

然而,她不能,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这么做。

一个少年时期的吴晨幻影从她身边掠过,周围,全是这样的幻影在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吴熙置身其中,逐渐冷静下来,开始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回想这次父亲回归,从一开始就很古怪,到现在,竟然像个凡人开始追忆起自己的过往了。

凡人要追忆,是因为他们的善于忘记,凡人想追忆,是因为他们的复杂和庸碌,是因为他的局限和视界。

自己的父亲呢?

他为什么如此奇怪?

这么想着,她不知不觉的来到堂屋的门槛上坐下,右手撑起脑袋,一脸的苦思和纠结。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吴晨迟迟的没有回转,吴熙又没有他那样的神通和层次,就是想“偷看”也没有任何办法。

她又不知觉的焦躁起来,忍不住打破常规,眼神望着本体所在的方位,眼神看透了空间的阻隔,一下子和本体联系在一起。

就像一方平静的小池塘,连通了汪洋大海,同步在一瞬间完成,重新获得独立思考能力之后,吴熙的焦躁和不耐尽去,重新恢复了自然的活泼和古灵精怪。

又过了十几分钟,一个畏畏缩缩的少女来到门口,远远的看到吴熙,身体一软,就跪倒在院门外。

吴熙懒得看她一眼,回头冲着幻影重重的屋内,大声喊道:“爸爸,有人来请咱们了,你到底好了没有。”

那是那道漆黑的漩涡,吴晨从中一步迈出,刹那间所有的幻影都消失不见,热闹的庭院重新恢复寂静,吴熙看着这样的变化,皱眉问道:“爸爸,你找到了?”

吴晨笑着点头,“很费功夫,但我已经处理好了。”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晨走出堂屋,来到小院的那颗大枣树前,指着这棵树对自己的女儿说道:“树大了就要分叉,就要分薄主干的营养,就要争夺主干所能沐浴的阳光,我也是一样。”

“什么意思,您是陛下,不是树!”

“在宇宙的局限里,万事万物都是一样,都是生命烙印的不同体现,都是本源所幻化的一粒沙!”

“……我,我不明白,不明白!”

吴晨笑着摇头,牵起女儿的手,离开小院,来到跪倒在地,几乎要昏过去的少女面前,随手送出一道精神抚慰的能量波动,然后指着平静下来的少女,对女儿说道:“一个家族也是一样,开枝散叶,不断的混入新鲜的血液基因,几代之后,曾经至亲的血脉就会稀薄,相互之间就会越来越陌生,逐渐成为完全陌生的对象,以后即使有所交集和碰撞,血脉能起到的因果就可以完全忽略不计了。”

“别跟我打哑谜好不好,爸爸,你这么说我会很恼怒,你要小心我忍不住发脾气哦!”

吴晨苦笑摇头,刮了下女儿的鼻子,又沉默的向前走了一段距离。

“记得我曾经说过的一个存在,洛河吗?”

吴熙眼中的神光一闪,本体哪里,也是在一瞬间的颤动之后,恢复的沉静,“知道,这里面有他什么事?”

“他在我身上埋下了一记后手,这次与他见面之后,我尽管不明白这后手是什么,但本能的觉察到不妥,于是觉察到生命烙印异样,我百般思考,所有的因素,过去的,现在的,包括隐晦的未来,都是一无所获!”

“我越来越焦躁,直到我从陛下的视角跳出来,尝试着回归凡人的角色,褪去所有的责任和追求……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吗?我重新获得了平静,尽管我无法理解。”

“于是,我尝试随波逐流,追寻本能的指引来到这里!”

“我发现线索,在进入这座村庄的范围的那个时候!”

“我发现,作为“吴晨”,我越来越虚弱了,作为陛下,我越来越淡薄了,我“越飞越高”,逐渐忘记了“脚踏实地”的那些滋味,那时候的思维,那时候的追求……”

吴熙不解,“这难道不正常吗?这是超脱、升华之后必经的步骤!”

“你不明白,我化为尼亚的本源,本源就是我,和希洛不同。本不该有被本源同化的危险,可是,没有外界的因素同化,我却逐渐失去了作为一个生命和思维体的印记和深刻,如果一直发展下去,我将无思无觉,无喜无怒,我的生命烙印将消融,我将和尼亚融合为一体,意志会化为尼亚的宇宙意志,我的力量、身体、生命将融化在尼亚宇宙之中……”

“盘古?”

“是啊,盘古!”

“这算是自我消亡?”

“在你的理解中,和死亡一样,但在我的理解中,却是完整的超脱。”

“不行,爸爸,不行……”吴熙抓住吴晨的衣袖,首次感到的焦虑和紧张。

“可能是我的层次还达不到这样的高度,生命烙印本能的抗拒消亡的危险,所以才有这样那样的异样。”吴晨自嘲的说道:“来到这里之后,我重温身为“吴晨”时期的过往,遍寻曾经留下的足迹和印痕,透过这些足迹和印痕,追溯到时间的上游,重新体会身为凡人时期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每重温一遍,我的生命烙印就安宁一分,就深刻一分,原来的“模糊”不见了,我又像是暂时挣脱了“死亡”的阴影,获得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安宁……瞧,陛下也是如此,都本能的抗拒“本我”的丧失。我思故我在,“我思”都不见了,“我在”又在哪里?即使存在,又有什么意义,那还是我吗?”

“这是我的局限,每一个生命的局限!”

这是一次布道,也是一次珍贵的经验传授,听到吴晨这样毫不保留的告诉自己属于陛下的体验、追求、和迷惘,吴熙的收获是巨大的,很久没有出现的孺慕又重新出现了,她眼眶一红,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父亲,在他的衣襟上擦干净泪水,然后抬头,再次问道:“这一切就是洛河的后手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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