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正茂之寿宴极其热闹。
不仅满城权贵来贺,苏平更是带着厚礼,替瑞王替圣上前来相贺。
无双谷亦送出厚礼,派双生姐妹来贺。
寿宴之日,慕正茂携着慕叶,向满座宾客宣布,慕家传家金印交由女儿慕叶掌管。
慕叶之女儿身份算是昭告天下。
自慕正茂寿宴后,秦氏喜滋滋为慕叶物色成婚人选,却是无人上门提亲。
秦氏甚是气愤,整日在屋中对宋嬷嬷叹息,“往日那些媒婆整日往我这儿跑,这些日子倒是不来了!”
宋嬷嬷亦叹道,“可不是嘛!眼看着小姐便要走了,这婚事还没个着落!”
慕叶踏步入屋中,听见此番对话,不知该笑该哭。
宋嬷嬷眼尖,瞧见慕叶,道,“呦!小姐来了!快些坐!”
慕叶移步屋内,朝秦氏一揖,“母亲,阿叶特来向母亲告辞。”
秦氏一惊,握着慕叶的手道,“怎这便要走了?!这才住了几日啊!”
“圣上开恩,方得来向父亲贺寿,如今寿宴已过,我许离去了。”
秦氏自是如此,心里到底是舍不得。
慕叶不比慕枫慕晴,在慕家待的时日最少,故而,也最舍不得。
秦氏寻思道,“再让公主去说说,让阿叶多留几日。”
慕叶劝解道,“母亲不可,这几日已是圣上开恩,再求说不定惹圣上不快,倒是给家里添麻烦。”
此中道理秦氏自是明白,只是握着慕叶的手,不愿放。
慕叶甚是体恤母亲,笑着宽慰,“半年已过二月,四月也是一晃眼的事,母亲莫担心。”
低声一叹,秦氏低低道,“原想给你定门婚事,眼下却……哎,只能如此了。在外头多加小心。”
“我明白,母亲放心。”
秦氏拍着慕叶的手背,缓缓送了手,朝宋嬷嬷道,“宋嬷嬷,备些阿叶爱吃的点心,路上带着。”
“哎,我这便去!”
宋嬷嬷不敢怠慢,匆忙去厨房准备。
慕叶又陪秦氏说了会话,待点心来,便告退。
景云早已收拾好行囊,备了马车,等候慕叶。
慕叶拍了拍景云,道,“走罢,咱们去寻给背行囊的苦力。”
景云心领神会,赶着马车去往如意楼。
正是早间,如意楼鸦雀无声。
慕叶仍是熟络自个推门,寻了云九住处,叩门,道,“云九,我们可离洛阳了。”
门很快被打开,云九发丝散乱,衣裳亦是微敞,露出一副精壮的锁骨,神情桀骜。
“恭喜主母得掌慕家!”
慕叶笑了笑,“客气,喏,行囊给你备好了,上马车背着罢。”
云九接过行囊,背上,毫无怨言。
大抵是云九这类桀骜不羁男子从不与下人联系在一块,慕叶觉着云九背行囊的模样,甚为养眼。
慕叶给花妈妈留了短信,便与云九一道离开。
晚间,至孟建,戌时三刻入忘川。
一踏入姜府,姜绯便有一肚子话要说。
“主母,那日你走后,姬家便来人,说为恶灵一事挨家挨户搜查,还说,忘川平静了好些年,主母一来便出事端,明摆着将这盆脏水往我们姜家头上泼,冷言冷语说了好些难听话!分明是趁着主母不在,欺负我们!气煞人我也!”
姜绯义愤填膺说道,将那怒气诉出,心中舒坦不少,得意向慕叶道,“不过主母放心,他们不讲理,我更不讲理,我便让他们在门口叫骂,连门都没让他们进!”
慕叶顺着姜绯,赞了句,“阿绯做得甚好,往后的事便由我来处置。”
慕叶环视一周,瞧了瞧出来迎她的人,并无姜辰,询问道,“阿辰呢?”
姜绯的气又来了,颇没好气道,“睡了!”
怎么听,都像两人闹别扭了。
慕叶不曾在意,让众人回去各自休息,便回屋了。
隔壁胡媚的屋中灯仍亮着,慕叶欲敲门,灯却灭了。
讨了没趣,慕叶只得回屋。
屋中,姜辰蜷在榻上,分外可怜。
见慕叶归来,姜辰似久旱逢甘霖般欣喜,扑入慕叶怀里竟低低哭泣。
哭声中,尽是委屈。
听得慕叶甚是心疼。
姜辰是爱笑的,若不是被欺负狠了,定是不会如此委屈。
待姜辰哭得差不多了,慕叶问道,“阿绯怎欺负你了?”
“她!她…她……”
一连三个“她”,姜辰咬牙恨恨道,终是羞于开口。
而是仰脖看向慕叶,问道,“你怎知,是她欺负我?”
慕叶想了想,总不好说,有姜绯在绝不准别人欺负他罢。
慕叶道,“整个姜府也便阿绯最蛮恨了。不是她是谁?”
姜辰认真点头,甚是赞同,“她便是蛮恨!刁蛮!野蛮!”
“那她如何蛮不讲理了?”
一说此,姜辰的泪又掉下来了。
姜辰垂着脑袋,委屈万分,低低道,“她给我下药,迷了我。”
慕叶愣住。
这姜绯莫不是把姜辰给强了吧?!
想了想方才与她见面的姜绯,生龙活虎,任性妄为,一如往昔啊。
慕叶暗暗否定此想法,柔声劝慰道,“阿绯做事素来这般,莫与她一般见识。”
姜辰的泪更汹涌了,映着烛光,泛着盈盈水色,配着娃娃脸,煞是惹人怜惜。
素来,慕叶是将姜辰看做娃娃,不分男女之别那种。
慕叶取帕拭泪,轻声哄道,“若不然,我们也迷她一次?”
姜辰摇头,娃娃脸委屈至极,“此事,新人大婚洞房花烛夜方……”
说至一半,含在眼眶的将落未落之泪哗哗流下。
慕叶已然明白!
这姜绯当真是色胆包天!
做了这般歹事竟还能
慕叶甚是生气,安抚了姜辰几句,慕叶气冲冲跑出屋,冲进胡媚屋中。
方才她可听的清楚,阿辰是被迷了。
定是胡媚搞鬼!
难怪她去敲门之时灭了灯,原来是心中有鬼!
慕叶“嘭”得推门入屋,屋里散着淡淡酒香。
胡媚果是未睡。
屋中西窗开着,胡媚背依窗,手握银盏,对月独酌。
月光清冷,为美艳至极的姿容镀上一层银辉,冰漠、高贵不可侵犯。
甚美。
慕叶大步流星,踏入屋内,夺过银盏,一口饮下美酒,厉色道,“莫跟我装浑!把事情细细说来!”
胡媚望天,长叹,“如此一幅月下美人图,皆被你破坏!”
“呸!”慕叶将胡媚自窗上扯下,斥道,“月下美人讲究神韵,你自上而下由里到外只算的上是一酒鬼!”
胡媚扶额,惆怅,“阿叶,此去一趟洛阳,你竟大变!待我之态度已……”
“阿媚!”慕叶正声,“莫与我扯这些胡话!”
胡媚关了窗,总算是正常,自慕叶手中夺回银盏,斟酒,斜靠于榻上,懒散道,“好吧,你想问便问罢。”
慕叶亦在榻上坐下,甚为痛心,“我留你看着二人,你怎能让阿绯胡来?!阿辰心性单纯,你又不是不知,耍耍嘴皮子便算了,你怎真让阿绯去迷了阿辰,你……哎!”
胡媚捂了耳朵,不理会慕叶之絮叨,向慕叶吼道,“你又未亲眼所见,如何知道?!”
慕叶掰了胡媚的掌,吼回去,“那不然呢?你亲眼见着了?!”
“当然!我见着了!”胡媚自榻上起身,忽然凑近慕叶,展臂揽上慕叶腰身,将人圈在怀中,凤目含笑,魅惑万分,“那晚,事情可是这样的……”
“阿绯阿绯!”姜辰捂着脑袋,跌跌撞撞冲入姜绯之屋。
他被胡媚下了药,头晕目眩的,地也在晃,眼前万物皆是模糊。
姜辰仍是极力睁眼,顺从心意去寻姜绯,终于,瞟得那抹熟悉的绯色,摇摇晃晃扑了过去,“阿绯,阿绯,我可找着你了。”
姜辰握着姜绯的手,俯身贴在自己面庞,晃荡的屋子便稳了。
姜绯扶起半倒的姜辰,问道,“你怎了?”
姜辰摇头,不语,仍是捉着姜绯的手,贴在面颊上。
他的脸很烫,而姜绯的手是冰凉的,甚是舒服。
甚至,姜绯的身体亦是冰凉。
姜辰忽觉脸颊之火烫传遍全身,他欲将姜绯揽入怀,可眼睛却是睁不开,只得凭双手胡乱摸索。
姜绯只着了单衣,姜辰这一通乱来,叫她甚为厌恶。
利落捉了姜辰手腕,斥道,“姜辰!你莫胡来!”
“阿绯,你莫凶我,我热,你冰冰的,让我抱抱。”
手虽被捉住,姜辰的身子仍是向姜绯贴去,恍惚间听得姜绯训斥,便带着哭腔,求饶。
姜绯让着姜辰,步步朝后退去,想问姜辰到底怎么了,却是毫无回应。
步步后退,退至床榻,已是退无可退。
姜辰仍是贪恋姜绯之体温,不知怎地,手腕挣脱姜绯,反扣住姜绯双手,使劲贴上姜绯。
姜绯无路可退,倒于床上。
一如,慕叶与胡媚如今姿势。
胡媚连说带比划,与慕叶将那夜之事还原了一遍。
慕叶躺于胡媚之床,问道,“这么所,他以为你给他的酒是*?”
胡媚松开慕叶,自床上起身,点头,“正是。”
“哦,”慕叶颔首,顺势往床里侧一番,道,“阿辰在我屋中,今夜我住这儿了。”
胡媚移步美人榻,“随你,不过,话可说清楚。他醉酒乱来可不能怪我,想当初你亦滴酒不沾,多亏我师门栽培,方有如今之千杯不醉。要怪,只怪你不准他喝酒。”
慕叶卷了被子,朝胡媚挥挥手。
自然是怪不得胡媚了。
只是,阿辰未免太混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