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训心里很乱。
顾维钧传回来的消息,让他感到有些难了。
没人想跟美国人打仗,不是怕美国人,而是中国的政客们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求稳定,抓紧时间发展实力,只有实力才是根基。
傻子都知道,这几年经济势头这么好,这时候打仗,那是作死。欧洲人自己打了一仗,让中美两国实力大增的结果,世界评论家早就分析的头头是道,二战时期英法消极避战,尤其是大英帝国,未必没有这个原因。
此时中美开战,收益最大的,自然是欧洲。作为一个政客,欧洲人在过去几百年中,把整个世界压的喘不过气,人类历史上出现过6种出色的文明,到现在绝大多数已经消失,即便存活的也在慢慢消亡,消亡的原因不外乎欧洲文明的强势崛起。
深受传统文化洗礼的潘训是不可能接受中国文明走入末日的,在文明层面,他从来没有将美国当做对手,美国这种移民国家,是不可能在文明层面,对中国这样的古老文明产生威胁的,真正的威胁还是欧洲,美国人最多灭亡中国的国家,却断绝不了中国的文教,可欧洲可以。
所以相比美国人的崛起,潘训更不想看到欧洲势力卷土重来,在中美战争的废墟上,重建欧洲霸权。
可现在美国人的态度超出了他的预料,如果美国人早早强硬起来,潘训不怕,大不了打一仗,然后谈判,美国人屈服,那自然更好。美国的屈服等于放弃了争霸的希望,起码在未来0年内没有崛起为世界霸权的可能。
美国人现在这种不战不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是让潘训最担心的,因为这意味着中国有可能开始跟美国长期竞争,落入欧战前欧洲人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军备竞赛中。中国能在亚洲突然崛起,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欧洲人自己相互威胁,将势力主动收缩了。
英国人在亚洲依靠日本,法国更是早早放弃了大洋舰队的努力,将主要力量放在了陆军方面来对抗德国,于是造成亚洲权力的真空,先是让日本崛起,中国只要打败日本,就能成为新的霸主。
可以想象。如果欧洲人众志成城,团结一致的话,英法德俄等国在亚洲瓜分势力范围,中国是不可能获得崛起的机会的,只能一步一步的沦落,最后成为被各国瓜分的殖民地。
中国跟美国如果也陷入这种境地,两国都将庞大的经济力量投入到军备竞赛中,第一民间经济自然大受影响。不出十年欧洲就将再次占有优势,更可怕的是。中国必须收缩力量在太平洋地区跟美国竞争,那么如何抵挡恢复实力后的欧洲人重新回到南洋,回到中国周边。
一旦跟美国人持续对峙,短时间内中国就会回到过去那种周边被欧洲势力包围的状态,如同牢笼一般,而一旦出现变故。中美开战,欧洲人将完全主宰局面,因为那时候你必须考虑一下,欧美会不会站在一起跟中国作战,如同协约国联合围剿德国一样。
潘训为此很忧虑。他感觉超出了自己的掌控,所以他终于想跟杨潮见一面了,这时候他才感觉到,似乎只有这个理事长,才总能在这种复杂局面之中游刃有余,而此前他们始终都不跟杨潮扯上关系,坚持自己处理事务,甚至对杨潮十分防备,上次之所以接受杨潮的意见,派出全部舰队去夏威夷,也正是因为他感觉到自己控制不住后的妥协。
“哈哈哈哈,潘大总统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杨潮春风拂面,潘训愁容满面,两人这样见面了。
潘训礼节性的道:“理事长大喜,自当亲来庆贺。”
亲来庆贺,却秘密前来,还要求保密,说起来还是不希望给外界留下一种托庇在杨潮羽翼下的印象,说起来还是男人心中的那种面子主义作祟,如果是米青就绝对没有这种顾虑。
杨潮笑道:“大总统客气了,大总统日理万机,派人送份贺贴即可,如此亲至,过于兴师动众了。”
潘训道:“理事长见谅,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一些,本该早些拜访的。美国人实在是让人难以安心啊。”
潘训趁机将话题引到了国际局势上,他对杨潮生孩子根本不关心,生男生女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哪怕就是生出一个哪吒,也不会闹到他的那片海。
杨潮点点头:“确实啊。美国人这不是死皮赖脸吗,全没有一个大国的气度。”
潘训道:“我国始终展现自己的气度,奈何欧洲国家居心叵测,大有坐山观虎斗的险恶用心,一着不慎欧洲诸强怕要卷土重来啊。”
潘训说完小心的看着杨潮,他希望从杨潮这里得到一个答案,他很了解杨潮,一旦有问题出现,杨潮很喜欢发表一些长篇大论,尽管他以前对此有些抵触,认为此人好为人师,但现在他真的需要这个人的意见。
杨潮沉思了片刻,他没有潘训的那种担忧,因为他知道欧洲国家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他知道德国这个搅屎棍会再次搅的欧洲鸡犬不宁,还有苏俄这个让欧洲国家寝食难安的政治势力,更是将会威胁欧洲近百年。
可是潘训不知道,此时全世界依然认定英国是世界霸主,几百年的软实力在哪里放着,拥有的资产依然让她潜力巨大,印度、加拿大、澳大利亚、南非以及大半个非洲,还有中东地区等殖民地和附属国,谁敢小觑大英帝国。
谁敢说大英帝国不会再次踏足东亚,美国也始终在防备英国在美洲重建势力范围,如果不是中美交恶,美国在中南美洲跟英国的竞争才是最激烈的,在委内瑞拉等国家双方展开了对石油资源的疯狂争夺,而南美洲的智利等国的矿产资源也让两国争的面目狰狞。
事实上,世界依然在惧怕着大英帝国,在惧怕着欧洲。
杨潮沉思着,不是在想欧洲的威胁,而是在想如果是后世的美帝,在遇到现在这种情况,会怎么做?(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