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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烟云(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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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恩仓皇让东路军回救灵州。当南下的他面临怀恩与鹘夹攻时,他派出的特使说服了鹘掌政的太后。

太后提出:“哀家只一女仆固,曾倾心于殿下,不知现在殿下意下如何?”

他自然一口答应亲事。随后鹘与他结盟,反攻怀恩。

面临着亡国危机的永和帝最终选择了他,与他发出联合诏书,他挥兵南下,解救被围,将近粮尽兵绝的上京。

他登基后,第一件喜事就是履行诺言,迎仆固公主进大魏宫。

在这之前,他虽知绝不可能,但还是向安西府提出迎娶安西郡主霍昭柔,结果如预想的一样,霍真一口回绝。

当他心情复杂的揭开仆固公主的红盖头,仆固公主看出他的心情,问他:“皇上为何郁郁?”

他笑着抚慰:“刚刚回到上京,自是千头万绪,有对不住贵妃的地方,望见谅。”

仆固公主正色:“皇上言重了,臣妾虽生长在边远,但也知以夫君为重。”

那小混蛋也得知了婚事,竟第一时间派人过来索要婚书,声言:“除非孤死了,否则绝不会让昭柔嫁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这些是什么话!他就是在婚礼上也被她的话气得心口发疼不已。

他想了又想,实在舍不得那胡作非为的小混蛋。一想如果这样下去,那鸿沟真的是无法消除了,于是提出了会面,去了金城。

他这般示弱,霍真的态度自然很好。在黄河的画船上,霍真一再的训斥她,连连向他致歉:“皇上见谅,昭柔只是忿然鹘女先于她一步进宫罢了。”

他见差不多一年不见的人又高了很多,红着头,垂着头不语,心头一软,便向她软言:“此事实在出于无奈,你包涵一些,以后定让你风光进来,压倒任何一个女子。”

霍真自然不会放过此良机,马上向他请求援助:“陛下,胡羌的达达木野心勃勃,已统一了其他五个部落,迟早会与安西府有一恶战。”

他也承诺:“朕成长在安西,难忘救助之恩,如胡羌犯境,定出手相助。”

这次会面算是皆大欢喜。霍真得到如此承诺,也言笑晏晏,极为恭敬,催促她跟着他出去“赏月”。

他牵着她的手去金城看灯时,灯光融融,街上欢歌笑舞,而他的眼中只有风姿卓约的她。

此时的她天真烂漫,一颦一笑,无不风流,宛若当年跟在他身后的乖巧的她,只是人长高了些。

就这样沿着河流一路走下去。他见人多,便带她离开大街,去金城的天福楼雅间里吃点心。

他见她喜爱这里的小吃,便站起来,亲自下面吩咐了,掌柜一见他的衣着打扮和身后的侍卫,不敢怠慢,便亲去厨房监督。一会儿上来,果然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

他见她吃得额头微微细汗,嘴唇鲜红,心中不禁又怜又爱。

便对她说:“京城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若喜欢,将来有空,带你一一玩去。”

灯光之下,她笑靥醉人,一副心满意足的小女儿之态。他见多了她赖皮样,不觉一怔,醉了。

他不是没仔细想到自己对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这之前,确实有很多不舍,只是这份感情,更类似于手足,不愿舍弃。但此时,他心中明白,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情感,只是他,都忽略在亲情的背后了。

他回去后,过了一段时间,她让柳景灏的人送来了他留在安西的一些东西和一些土特产,还让人传话:“里面有一个郡主亲手做的荷包。”

他打开一看,看看针脚,就知是锦兰做的,再仔细看看缎面,不禁失笑:这上面的一枝梅花画得传神,是她的手笔。

他和她的来信终于多了起来,渐渐收到西都的来信,是不无撒娇了,要那要这,让他将上京好玩的稀奇的送去。

他往往失笑:分开了,话里语间更是依恋了。

“离上次收到信时已隔五天,天天数着指头,可不见上京来人。皇兄不思昭柔,昭柔却是牵肠挂肚。”

“给皇兄寄去小衣一件,贴身穿着,如夜深人静时,昭柔依着胸口。”

这信是愈来愈肉麻了,他渐渐觉得不可思议,可仔细看字迹,却是她的无疑。

她应是情窦初开了吧,终于长大了,也知男女情事了。他也渐渐习惯了肉麻的言辞,有时写信,不免也想:十五岁了,也可成亲了。

只是霍真没得到相当的利益前,是不会将她送到上京的。

他得到她中毒,早已离开安西府一段时间了的准确信息后,是大吃一惊,不知信是从哪里送寄过来的。

幸好她不久后就回来,马上与他重新在金城会面。见面后,他见人安然无事,心中不由长吁一口气。

她居然郑重问他:“皇兄这么多的女人中,最喜欢的是谁?”

他笑了,觉得她这一本正经的问话的样子实在可爱:“想探口气?都还没动,等着人先进来。”

她什么话都没再说,只是低头用膳。

他觉得不妙,于是问她:“有看法?”

“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如果喜欢一个人,就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无论男女,都是一样。”

“昭柔,”他听了这番话,正色警告,“你将来要母仪天下,为天下女子之楷模,千万不能露出好妒的样子来。”

“是不是马腾告诉你这些的?”他心中对马腾厌恶之极,“他跟李玄有你不能想象的亲密关系,你不要上当受骗。”

他详细的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她:“他俩有这样的关系倒罢了,只是拉扯上你,令人恶心。你现已长大,也应知好歹了。”

她微微一笑:“他不是魏人。”

他心中一沉:“是谁?”

她避开不答,只是问:“皇兄最近一封信所说的事,是否当真?”

自然是真的。霍真与心腹商议将她另许马腾一事,自是机密,但他还是知道了。

“你去将婚书要回来,”他无法容忍霍真这样脚踏两只船,“一女许两家,还是这样的人,从来没见过这样利用女儿的父亲!”

她为霍真说好话:“父王也是没有办法,昭智的病一直不好,如果安西府将来没有强有力的人物支撑着,只怕前程难卜了。”

“昭柔,你是大魏未来的皇后,安西府是你的娘家,昭智是朕的小舅子,又是手足,朕会不好好待他?”

她长叹:“皇兄的意思我明白,但父王这些人未必愿意。”

他倾身向下:“你还记得《帝王策》?”

“皇兄指的是‘六微’吧?一曰权借在下,二曰利异外借,三曰托于似类,四曰利害有反,五曰参疑内争,六曰敌国废置。此六者,主之所察也。”她何尝不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君臣之道,并不适合安西府。”

“昭柔,那得看你站在哪一边了。皇兄为你,什么都安排好了,”他不信她就不会感动,她的信就是明证,“这大魏的天下是皇兄的,也是你的。”

她一直没接应,直到出去到了马车上,终于伸头:“皇兄,我明白怎样去做。”

没几天,她就亲笔求救,让金城军进攻陇右:“安西是陛下的安西。”

只区区几字,他就心中明白,立时下令金城军进攻陇右。

她当然知道怎么去做了:身先士卒,诱敌入关,亲上战场厮杀,刀劈赫旦,直到被霍真下令“杀死”在会蒙山。

“我父王?他是最没有可能做这事的,须知昭智不能主政,我是他唯一的依靠。”

“你忘了,还有霍袭信。昭柔,你已是安西王,西都大战让你深得军心,就是跟霍真对抗,霍真也不见得能斗得过你,还有什么比不动声色的借胡羌的手除去你,是更合算的事?”

“如果不是霍真下令,谁敢按兵不支援你?就是霍修明父子也是不敢。事后霍修明父子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相反霍袭古还代政安西府,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朕本来也不相信,但你在重伤昏迷期间,朕一再为你擦拭身子,发现了一个秘密。”

李恒拉她到番国运来镜子前,让她侧着身子,拉下她后面的衣裳:“昭柔,你自己看,怪不得朕和你以前从不知道你身后有痣。”

她看到自己后背的红痣,大惑不解,直到李恒拿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来:“据说接触皮肤的那层是不可能除掉颜色了。”

李恒竟慢慢的割去她的红痣的上端!

而她居然一点痛感也没有,但是她还是失声大叫,痛不欲生!

“昭柔,你被迷晕过,有人为你造了一颗痣,现在你明白了吧?”

“假的就是假的,自然有不同。但几乎没人会有机会近前审视,对方是了解这点,所以肆无忌惮。”

“朕怀疑是你贴身伺候的人告的密。”

“纵观那时有机会造假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马腾,还有是摩羯寺里的黄嬷嬷及昭智,你觉得谁会有可能?”

她哭得泣不成声:“这些还重要吗?重要的是我确是一个私通生下的不洁的人!”

“上辈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他训斥道,“你再敢胡说八道,看轻自己,就枉费了朕为你费尽心思的筹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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