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翔飞一想到这父子,就觉得糟心,心中直鄙夷:霍袭古父子代霍昭智主政的时间里,军事上一直处于被动。上次如果不是安西王霍昭智出现,西都必然沦陷。
李翔飞愈想愈恼火,想到这父子居然想“取而代之”,忍不住坐在那里破口大骂,脏话连篇。
不敢相信耳朵的众人听见儒将李翔飞愈骂愈顺溜,从某人他娘开始。
“直娘贼,没廉没耻,有本事拉屎吧,没本事收拾!”
“入你小娘养的,没本事收拾吧,赶紧想法儿撤,熬到现在,弄成这样,先人的脸都丢完了!我都替你害臊!”
愈操愈没节操。
“贼老狗,老猪狗,占着茅坑不拉屎。有本事占,没本事擦干!你擦不干吧,偏来惹你大爷,你大爷没得沾一身腥臭!”
“怂货一堆,一群渣奴,个个叛贼!事到临头,连个屁都不放,打不死的一群贼骨头下流胚,我操你先人!”
这都是些什么话,屎来屁去的,苍天呐,这是李刺史吗?
西部的将领大多不拘小节,不过李翔飞来自大魏宗室,年青时是优雅一公子,虽在西部已久,但一举一动与粗鲁的西部将领还是有很大不同。他说话爱引章据典,举止多讲究,在一帮粗鲁的西北汉子中颇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瞪圆了眼的众人一直听他操到莫名其妙的某人的祖宗.
“狗日的祖宗,养出——”
猛地住口了。李翔飞伸手打了自己的老脸两巴掌:
能骂这话吗?霍袭古与霍修明的祖宗就是安西王霍昭智的祖宗!
李翔飞悲哀的觉得此事居然一下子颠覆了他多年坚持的“大魏梦”:这西部是谁家的有什么打紧,重要的是这方土地平安!
只是安西王霍昭智当初到底是如何着了道的?
李翔飞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人应该在军中拥护者无数,何况他继承安西府王位是天经地义的事,岂是北庭来的霍袭古父子能动得了的?
但是再加一个永贞帝李恒——李翔飞的心就沉下去,开始在漫天雪地里胡乱的来回骂娘。
李翔飞对上京的本家有数:个个刁成鬼!当初闵皇“花言巧语”,把他从上京骗到这里,一骗就是三十年,直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依仗丝路成了繁荣城镇,他也拉出批人马来了,永和帝居然想让爱子李烨过来取代他!
“皇第离开上京三十年,想必思乡心切,朕也日思夜想,想与皇第一叙亲情。”
亲情你个娘脚,想夺走金城兵马,遏制住安西府是真。动了不少“阴招”,连陇右都送出去了,结果换来——胡羌直入大魏内地,到达上京!
永贞帝在灵州一宣布身份,他立马响应,膈应死上京这批吃谷米不拉屎的!
谁知这永贞帝看上去人模人样,也干出“勾走”安西王之事,分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谁让他毕生心血金城遭殃,他李翔飞就要谁的命!
他的手下就听着以风雅著称的李翔飞操了半个多时辰的“莫名其妙的娘”。最后气呼呼的又坐在庙外的土堆上直喘气,然后继续操不知谁家的娘。
“贼你娘的大爷,叫你勾引!叫你勾引人!你娘的,也不瞧瞧是什么时刻,能勾引吗?”
“出事了吧?这种事要两厢情愿,才有趣儿。你娘的,勾了人还不放,祖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皮相好你个娘脚,坑陷了千千万万人,你睡得着?”
大家无语白眼,不过总算都听清楚了,李刺史操的不止“一个娘”!
李刺史平时看手下骂得得劲,现在自己满口白沫,也觉得爽气。只是把这辈子想骂还没骂的脏话统统骂上一遍,愈骂愈悲从心来,心中悲愤充盈!
马师爷实在听不下去了,上前劝李翔飞:“附近地方全搜遍了,不见一个人影。天已大亮了,是否收兵,望大人示下。”
李翔飞住了嘴,呆若木鸡:接下去该怎么办?
尸体此时总算也验好了,下属来报:“大人,一死者的年龄大致在五十左右,另一个大致在三十左右……”
李翔飞霎时精神大振,一跃而起,截断了下属的话。
“搜!”他恶狠狠的一擦嘴角的白沫,“给我满山都搜遍了,不许放过一个角落疙瘩。人一定还活着!”
马师爷小心翼翼的问:“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总得说清楚了。”
李翔飞一瞪狂喜的老眼:“搜就是了。记得,是美貌的少年就带回,无论男女。态度——要恭敬些!”
两个时辰后,总算有人来禀告,搜到了“美貌非常”的少年,只是“身子都冻僵”了。
来人的眼神怪怪的。
李翔飞闻听后大喜,别的都顾不上了。他赶紧让人快去请郎中过来,自己剁了剁僵掉的双脚,马上跟着人急匆匆的走了。
李翔飞看到那“美貌非凡”的少年,双眼一愣一怔,马上骂一声:“日你娘的!”
他双目血红,一把死死掐住了此人的脖颈。如果不是马师爷见状不妙,上前阻止,令人掰开他的手,恐怕人立时会死在那里。
这哪里是那冷厉高傲的安西王霍昭智!
这少年五官妖气,身上香气味犹在,上身半露半掩,露出红红点点的痕迹——这分明是承欢不久的青楼小倌,被人紧急运来的。
李翔飞被人紧急按住太阳穴,有人懂得医理,上前拍打他的胸口往上,直到他吐出几口浓痰,清醒过来。
马师爷见李翔飞如此,深知时间宝贵,马上询问清醒过来的李翔飞:“大人,是不是飞鸽传书,快速调来人手,封锁了这一带?”
金城军的精锐一来就控制了四处,以防变故,但还是有人将人悄无声息的运来。
李翔飞沉吟良久,突地问马师爷:“野庙旁可有地方没搜到?”
马师爷直摇头:“都搜过了。还在灭火时,属下就让人展开搜索,以防有刺客。”
李翔飞突地不可置信的问左右:“我坐着的土堆可搜过了?”
有人回答:“搜过了。”
也有声音吞吞吐吐的响起:“大人坐着的地方,是土堆的顶部,后面的一小块就——”
李翔飞一把跃起,吼道:“去,快回去!”
左右的人面面相觑,但马上明白过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他毕竟是多年的老将,历经了无数的风雨,上马后就明白:已迟了!
被厚雪盖住的土堆一边果然被人动过。马师爷长叹:“人是藏在雪下面了,靠近大人不到半步。此人仿佛料到大人会来,并且就会坐在这里一样。”
李翔飞也长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今日总算领教了。此事发生在我金城管辖内,我如何会不到?我不会离开出事地点,但年事已高,如此暴风雪夜,坐下歇息的地方,自然会是离这庙最近的土堆。”
“我当金城刺史多年,也算是山高皇帝远,性格自然视自己颇高,一坐就会坐到顶部,此人就躲在顶部后的雪下。”
马师爷大惊:“居然会算计到这种地步!”
李翔飞不语,他看着土堆,心情沉重无比。
“何止如此。他算定我们看到大火,定会手忙脚乱的救火,现场是一片混乱,痕迹是无处可寻。一确定尸体不是他,自然会想到他已走远,会去远处寻找。他就有了机会被人接走。”
来人真是安西王霍昭智,李翔飞可以确定:这样的人,不是安西王还会是谁?
李翔飞只得无精打采率领人马回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