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我为了给孟婆一个真正的名分，却抛弃结发之妻，我办不到。”
“我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抛弃另一个，她们两个都是我心爱的人，虽然结发妻子已经不在人世，但我却不能这么做，即便她已喝了孟婆汤，转世轮回而去，但毕竟前世的情缘还在，一纸媒约还在，下一世的她是属于谁我，我不知道，但至少前一世的她，是我的夫人。”
厄忆叟连续的三段话都透露出了一个意思，即使他和他的夫人已经阴阳两隔，一个已经轮回，另一个还在阴间，但他仍然不愿意撕毁媒约。就算他的夫人下一世轮回不会和他在一起，但至少他不会忘记前世的媒约。
看来，厄忆叟不是那种有了新欢就会立刻忘记旧爱的人呀。
“你真是孟婆的丈夫呀？”苏小妹看来还停留在对厄忆叟的身份表示诧异的阶段。
“我是她的夫君。”厄忆叟再次点头承认。
“那……你应该就不是人咯？你是神仙吗？”苏小妹眨了眨眼，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神仙？厄忆叟是神仙？这应该不会的吧？
“我不是神仙。”
果然呢。
“我只是一个鬼差。”
鬼差？这个我是知道的，阴魂在阴府工作，虽然名目不同职责不一，但都统一称为鬼差。而那些身居高位的人物，比如四大判官呀，十殿阎罗呀，那都属于神职的范畴了，由酆都大帝统一指派调配，不过也基本上无数年不会换一次的那种，除非他们在位上时以权谋私等等犯了大错，才会被换掉。
“你既然是鬼差，那你又怎么可以离开阴府的？”我很不解的问道：“你就不怕阴府把你抓回去？我可是知道阴府的惩罚都是相当相当恐怖的！”
十八层地狱不光是惩戒那些前世作恶的恶人，也会用来惩罚犯了错的鬼差们，鬼差生前也是人，他们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皆是万无一失的，那么犯了错就要受惩罚，惩罚的地方自然就是地狱了。
转世轮回那是给神仙的惩罚，传说是为了让那些犯错的神仙们遍尝人间百苦，重新证道，以洗脱他们之前所犯下的罪孽。
厄忆叟摇了摇头，道：“你说的那些我未尝没有经历过，十八层地狱层层趟过，不然的话……我还得不到这么一个称呼来，也就不会遇到孟婆。”
我皱了皱眉，十八层地狱他都去过了？不相信，我不相信，到了那里面……还能活着……额……貌似他本来就是阴魂，但是十八层地狱是专门针对游魂阴鬼所设立的呀，他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似的？
而且他还说了，他的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历经了十八层地狱才得来的。
厄忆叟与十八层地狱，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你骗谁呢？”苏小妹也不信厄忆叟的话，她哼了一声说道：“我跟着我哥去阴府玩的时候，专门问了阎公那十八层地狱的事情，阎公说那里很可怕很可怕，但凡是犯了错知道自己要被关入哪一层地狱的鬼差，没有一个不哭天抢地的，都是被拉着拖着走的！”
“是啊，地狱固然可怖。”厄忆叟伸出一根手指来晃了一下，道：“却让我得到了这个特殊的能力，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这地狱，要不是因为他的可怖，我也不会得到这一切。”
“你的能力……就是指你可以摘除别人的记忆吗？”
“不单单如此。”厄忆叟微微一笑，道：“我不光可以摘除人的记忆，我也可以转移记忆，还可以将你的记忆封存，就像我对她曾经做过的一样。”
“额……”他这么一解释，我突然发现了他这个能力的恐怖之处。
洗脑，这不就是洗脑吗？
就拿神秘组织的首领血袍人来说，他现在的目的是为了完成祭祀仪式，同时还可以将苏白祈和李明义他们消灭掉，这最好不过。
如果在关键时刻，他的记忆被厄忆叟篡改了，或者干脆抹掉这个记忆，那他还会继续举行仪式吗？不会了吧？他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恐怕会立刻发疯。
这样说来，任你再强大，再厉害，然而你的记忆却告诉你自己，路边的一只小麻雀是你的主人，你必须服从它，那你该怎么办？
我估计这样只会是一个结果，发疯。
“那你和小妹相互认识就是因为她闯到了你和孟婆的家里？”
厄忆叟点点头：“嗯，就是如此，她闯到了我的庄上，而这庄上乃是炼制孟婆汤的重地，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庄上的仆人发现她之后就将她抓了起来，准备送到审查司去，正好被我给发现了。”
“喔……”我了然的点点头，但是他说的话是值得相信的吗？我看向了苏小妹，希望从她的脸上可出一些端倪。
苏小妹皱着眉看着厄忆叟：“闯到你庄上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自然是送到审查司里去，经过审查之后，如果心怀不轨，那自然是要受到应得的惩罚。”
“惩罚是……”
“送到十八层地狱，心怀不轨之徒会被关至永久，永远在里面反省受折磨。”
竟然是要被十八层地狱关到永久，这样的惩罚确实太过恐怖了。
我不由得为苏小妹而庆幸，这么说来她的运气真是太好了，不然的话被关进十八层地狱里，就算苏白祈将她救了出来，那她也肯定会被吓个不轻。
“这么说来……我好像还真的有些印象了。”苏小妹沉吟道：“难道真是这样的吗？”
对了，这个才是重点，事情到底是不是厄忆叟说的那样，现在除非是让小妹她恢复记忆，否则的话……
等等，恢复记忆？小妹她的记忆不是被厄忆叟封存起来的吗？那他应该可以解除的呀！
我连忙问道：“厄忆叟，你之前不是说小妹的那段记忆是被你封存了，是不是？”
厄忆叟点点头：“是的。”
“那这段被你封存的记忆，你应该可以出手解开吧？”
“解开？”厄忆叟皱了下眉开始低头沉思了，看样子他从来都没有帮人解除过被他封存的记忆。
他沉思了一阵之后，抬起头说道：“这个我没有把握，因为我没有试过。”
“这样啊……”
“记忆这个东西关乎着一个人的意识海，不论是摘除记忆还是怎么样，都需要极其细微的操作，一旦失误，那后果都是可怕的。”
我闻言瞪眼道：“那你听血袍人的话，给我们两个摘除记忆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对啊，你不是说一点都不痛苦，甚至都没有什么感觉吗？”
“这个是自然的，我做这样的活已经做了许多了，熟能生巧这个你应该明白。”厄忆叟顿了顿，接着道：“但是恢复记忆，这个我还真没做过，即使之前在阴府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给过我这样的工作。”
“额……阴府？你在阴府就是做这个的？帮人摘除记忆之类的？”
“自然，在他们发现了我的能力之后，就将我从地狱里捞了出来，要我将功赎罪，替他们工作。”
“看来你害人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啊。”
厄忆叟连连摆手：“你知道为什么在轮回之前要喝孟婆汤吗？”
“不知道。”我摇摇头：“是不是为了转世轮回做准备？”
“这是自然，还有另外一个方面，如果将前生的纠葛带到下一世去，很容易就会造成诸多混乱。”厄忆叟道：“譬如有的人前世家财万贯，而下一世却成了乞丐，又譬如有的人前世貌美如花，而下一世却如同东施，这样的事情谁都不会愿意接受的吧？”
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这孟婆汤的重要性，确实是这样的……厄忆叟他举的例子都还不算太严重的，要是前世是人，下一世却投了畜生胎，那可……太惨了。
“所以才有了孟婆汤？”
“对，但是有的时候光喝了孟婆汤还不够，因为有的时候，有些人喝了孟婆汤之后轮回转世，却在某种机缘下恢复了自己前世的记忆，有的人甚至可以恢复好几世的记忆。这样也不行，为了阻止这样的情况，但凡轮回之人的记忆没有被孟婆汤彻底的清理掉，就会需要到我。”
“就会派你去人间将那些人的记忆摘除掉吗？”
“聪明。”厄忆叟看了小妹一眼，道：“至于她现在的情况，我没有尝试过，所以不敢随意下手。”
“那怎么办？她的记忆不恢复，就凭你自己一张嘴在说……我还是不能相信你。”既然如此，我只能做这样的决定来。
“前辈，组长问你完成了没？”这时，血袍人的手下再次过来闻讯。
我看着厄忆叟，看他是该怎么回答。
厄忆叟看了我一眼，一边伸手指着他身旁的沙发，一边语气不耐烦的说道：“快了快了，催什么催？”
“是，那我这就去回报组长。”
血袍人的手下离开了，厄忆叟还专门走到了门前，拉开门看了看。
“好了，他们走了。”
“你现在是……打算怎么样？”
厄忆叟道：“原本我打算是想将你们两个放走，但放走之前我仍然要封存你们一部分的记忆。”
“嗯？为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