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都市这边的天空似乎总是如此阴沉,无论白天还是夜晚,灰蒙蒙的乌云始终给人一种将要下雨的感觉,却从未真的痛痛快快下过一场雨,让人觉得憋闷得不行。
这已经是斑鸠和小虫来到废弃都市的第五天了。
事情并没有像他俩预料的一样顺利,虽然废弃都市是整个法外之地最大的交易市场,各种明面上的交易、私底下的交易随处可见,但斑鸠和小虫是外来人、生面孔,所以没人愿意做他俩的生意。
吃这碗饭的人大多比较警惕,因为那些不警惕的,多半已经死于黑吃黑之类的状况当中了。
整整五天,这两个年轻人白天就到处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愿意搭自己这茬的,晚上则住在了改装皮卡当中,毕竟他俩初来乍到的,想要在废弃都市中找个住宿的地点不容易,再者,还能够看着改装皮卡,防止什么人打它的主意。
总而言之,这些天里斑鸠跟小虫是一无所获,所以即便今天已经入了夜,他俩还是在废弃都市中四处晃悠,心中只盼着能够交上好运。
……
生满铁锈的管道、阴暗潮湿的后巷,不远处还有条野狗在垃圾堆中翻翻捡捡,这破地方看上去阴森森的,尤其又是在这样的夜里,不过斑鸠在街上看到有几个贼眉鼠眼的人钻进了这条小巷,他寻思着像那种人聚集的地方,多半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
或者说小虫想要的。
眼瞅着那几个年轻人敲响了小巷中一扇厚重的铁门,片刻之后,铁门拉开了一道缝隙将他们放了进去,斑鸠扭头对小虫说道:
“要不,你先回去等我?”
“你当我是小孩子?”小虫给了斑鸠一个白眼,“别废话了,什么样的场面我没见过,虽然没带着泡芙小姐,可我的战斗力也是很强的好吗,只要拉开了距离,你这样的我能打十个,都不止!”
斑鸠没想到自己一个善意的建议引来小虫这么一番长篇大论,还要打自己十个,他赶忙举手投降,再也不敢跟小虫多说什么,学着前面那几个人的样子,走过去拍响了铁门。
“唰。”
铁门上的一扇小窗户拉了开来,露出门后面那张凶巴巴的黑人面孔,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我们是来买东西的。”
斑鸠将自己的脸凑到了小窗户的前面,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蔼一些。
他以前虽说也在法外之地闯荡过一阵子,但那都是在老鼠城附近,偶尔东偷偷、西顺顺就足够过日子了,唯一接触过的“商人”也只是猪笼城寨中的那些,所以骤然来到了像废弃都市这样的地方,斑鸠显得有点不那么适应的样子。。
废弃都市离老鼠城是相当相当之远的,在这里,有着另外一套规矩。
“你别听他瞎扯,”小虫一把将斑鸠推到了旁边,“我们是跟前面那些人一起的。”
“一起的?”
门后面那张黑人面孔显然对斑鸠的说法不怎么满意,他本来都打算关上窗户了,听小虫这么一说,他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而疑惑地问了那么一句。
“对,就是比尔森那些人。”
小虫朝着里面努了努嘴,意思是她认识刚才进去的那几个年轻人。
“吱……”
厚重的铁门再次打开了一条小缝,小虫给旁边的斑鸠使了个眼色,叫他先把脸上的震惊之情收敛收敛,然后才当先走进了门内。
……
走到漆黑的通道之内,斑鸠回头看了看门口那个身材壮硕无比的黑人大兄弟,他压低了声音在小虫耳边问道:
“你怎么认识前面那些人的?”
“我当然不认识了。”
“不认识?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中有人叫比尔森?”
“我瞎猜的。”
“瞎猜的!”
斑鸠一时失声叫了出来,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便捂着嘴巴干咳了两声,又重新附在小虫耳边,问道:
“你就不怕被人瞧出来?”
“我说你是不是傻,”小虫回过身,用手指头戳了戳斑鸠的脑门,“我随口一说罢了,有叫比尔森的最好,没有叫比尔森的也无所谓,他一个看门的怎么可能把所有人都给认全了?”
斑鸠哑口无言,听小虫一说,她这么做好像确实挺有道理的。
“还我们是来买东西的,”小虫学着斑鸠的语气又把他说过的话给重复了一遍,一边摇头一边笑,“瞧你这傻样,人家能把你放进来才叫奇了怪了,跟着我好好学学,斑鸠呐,你可长点儿心吧!”
斑鸠让小虫给说得面红耳赤,偏偏他找不到一点点还口的机会,因为跟小虫比起来,自己的脑袋瓜子确实不那么好使,回想起那句“我们是来买东西的”,斑鸠都开始怀疑自己当时怎么能说出这么蠢的一句话的。
“好了好了,”小虫看斑鸠脖子根都臊红了,她也不打算抓着这个把柄把斑鸠嘲讽到死,“这一页咱们就揭过去吧,不笑你了。”
小虫咧嘴一笑,斑鸠只得摇头叹气,——在智商层面上,自己是甭想在小虫身上找回场子了。
……
原来这地方是个地下拳击场。
穿过不太长的通道,听着人群此起彼伏的呼喊,最先映入斑鸠和小虫眼帘的,是位于中央的那个四角擂台,擂台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男有女,他们大声吆喝着什么东西,声音太过嘈杂,有点听不太清楚。
整个建筑分为三层,除了斑鸠跟小虫所处的第一层以外,二层和三层也都挤满了人,大家都趴在铁质栏杆上,冲着擂台方向振臂高呼,炒热了这里的每一丝空气。
这一次斑鸠听清楚了,楼上的人在叫着“快开始”之类的话,看样子这里很快就会有一场对决上演,观众们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每个人都在拼了命地往内场挤,不过在擂台四周始终有现场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阻止人群太过于接近擂台。
被人群挤来挤去的斑鸠真是叫苦不迭,他都想拽着小虫离开这里了,但当斑鸠看清楚擂台上其中一人之后,他整个人便像个雕塑一般,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因为那个人,斑鸠认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