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秃鹫真的会因为斑鸠顺道放出了他的一些手下,便心甘情愿地过来帮斑鸠以及小虫吗?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独眼秃鹫之所以会这么做,其实全部是看在了格雷迪的面子上。
如果兰蒂斯和比特不在这里,或者说只有比特在这里的话,独眼秃鹫都断然不会如此彻底地站到小虫的这一边来,因为蕾贝卡虽然在关键时刻抛下了“精英小队”不管,等于是背弃了双方的盟约,可是新帝国对于秃鹫城堡而言实在是个难以抵御的庞然大物,独眼秃鹫哪有胆子站在新帝国的对立面去。
不过蕾贝卡的离开倒给了独眼秃鹫一个缓和与抵抗军关系的机会,尤其是见到了兰蒂斯,尽管独眼秃鹫以前跟抵抗军打交道不多,但是在前一段时间里面,他是专门做过这方面的一些功课的,因此独眼秃鹫深知兰蒂斯在抵抗军中的身份。
兰蒂斯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是格雷迪指定的接班人,再直白一点来说,兰蒂斯代表的就是抵抗军的意志,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抵抗军所驻扎的绿洲算得上是秃鹫城堡周边最大的一股势力了,同时也是法外之地中屈指可数的几大势力之一,跟抵抗军未来的领导人交恶,这是独眼秃鹫不怎么愿意见到的局面。
何况独眼秃鹫这一次还是因为蕾贝卡的关系才会跟格雷迪产生摩擦,以前大家虽然算不上朋友,却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蕾贝卡走了,新帝国以后又天高皇帝远的,假如以后让绿洲的抵抗军寻到机会找秃鹫城堡的麻烦,恐怕到时候即便新帝国愿意帮助秃鹫城堡,也是远水难救近火的事。
几经思量,独眼秃鹫最后选择了稍微当当随风飘舞的墙头草,反正他又没有真正帮助这些人去对抗新帝国,日后就算蕾贝卡拿这件事来找独眼秃鹫的麻烦,她也不可能拿出多少证据,而且谁知道蕾贝卡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荒芜之地呢。
独眼秃鹫绝对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他这些天里面是确确实实地掌握到了一些信息,只是这些信息一者模糊不清,无法确认真伪;二者太具颠覆性了,一旦泄露了出去,新帝国第一个就会灭了他独眼秃鹫的口。
因此能说的独眼秃鹫都已经告诉了小虫与斑鸠,不能说的,他打算一辈子都不往外吐,就让这些秘密慢慢的烂在自己的肚子里吧,总而言之,独眼秃鹫率领着“精英小队”离开了,以后再见。
……
“我现在觉得吧,独眼秃鹫这个人还挺……挺不错的。”
站在天台上,斑鸠望着在引擎轰鸣声中逐渐远去的“精英小队”背影,情不自禁地念叨出了这么一句,旁边的小虫歪着脑袋看向斑鸠,说道:
“你脑袋没毛病吧,连独眼秃鹫这样的人都能洗白了?他是向咱们吐露了一些信息,可是你仔细想过这事为什么吗?算了算了,跟你这样的猪脑子也说不明白,你只需要清楚独眼秃鹫这个老家伙的想法绝不简单就行了。”
斑鸠抓了抓脑袋,他最不擅长的就是揣摩别人言语、举动背后的具体心思了,可能独眼秃鹫确实是别有所图,可能小虫的确看了出来,但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到这里,斑鸠忽的记起来一件事情。
恰好此时兰蒂斯和比特也围了过来,刚才他俩都在警惕着独眼秃鹫呢,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向斑鸠问明究竟,——明明眼睁睁看着斑鸠被一头实验体给装到了天台之下,为什么一转眼的功夫,斑鸠又好端端的出现在众人眼前了呢。
前后就小虫趴在天台边缘向下张望了,兰蒂斯当时正忙着注意楼梯间内向后退却的蝎群呢,比特的注意力同样放在了那边,他俩并不知道斑鸠被人所救的情况。
“你怎么没事呢?”兰蒂斯凑到了斑鸠的身边,左看看、右瞧瞧,“嚯!怎么才一会儿不见,你身上的味道怎么就变得这么难闻了,你身上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兰蒂斯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指头从斑鸠的肩膀上捻下了一小块黑漆漆、黏糊糊的东西,迎着头顶不太明亮的天光一瞧,好家伙,跟块黑色的果冻似的。
关键是这块黑色的“果冻”仅有指甲盖大小,味道出奇得臭,简直是臭不可闻,仿佛是在烈日下暴晒了好几天的尸体一般,腐臭的味道直冲脑仁,离得稍微近点都觉得辣眼睛。
“我身上有味道吗?”
斑鸠倒还没觉察到什么不对劲的,他不停地嗅着鼻子,又从自己身上各处找到了好几块像这样的黑色“果冻”,往鼻尖上一凑,斑鸠恨不能当场把自己的整只手都给剁了。
“我了个去,”斑鸠拼命地甩着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怎么味道这么臭,我身上什么时候粘上这些了?”
可能是一直没有注意到这点,现在经过兰蒂斯的提醒,斑鸠这才发现自己前胸、后背、肩膀等处沾了好几块这种东西,都不怎么大,总体而言全部跟指甲盖差不多,可是越闻越臭,以至于斑鸠躺在雨水里打了好几个滚,还是洗不净身上残留的味道。
“这是凝固的血块,”小虫手里捏着一小块斑鸠身上的黑色“果冻”,“忘了告诉你,你知道刚才是谁救了你吗?”
“谁?”
泥水中的斑鸠昂着脑袋,下意识地问道。
“是加拉哈德大叔,”小虫说话的同时还不经意地向后瞥了一眼,目光落在了隔壁那栋被撞破了大口的高楼中间,“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很清楚地看见就是加拉哈德大叔救的你,你身上的是他的血,本来早已经干了,又碰到了雨水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加拉哈德……”
斑鸠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移向了旁边的那栋高楼,思绪万千。
“加拉哈德大叔真的是受了很重的伤,”小虫低垂着眼帘,“我看见他的半边身体几乎完全腐烂坏死,肿胀得吓人,另外半边身体上同样布满了累累伤痕,斑鸠,我担心加拉哈德大叔很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