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矿道幽深曲折,岔路口还特别多,有的路口上挂着标有数字的牌子,有的则连个牌子都没有,斑鸠跟着小虫往矿道的深处走着,越走越觉得心慌。
这里也太黑了。
不仅是黑,随着向矿道深处的前进,矿道中的温度也在逐渐升高,还好深处的矿道已不像刚进来时那样狭窄,否则在高温、狭窄又黑暗的环境之中,斑鸠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我说,咱们差不多就回去吧。
斑鸠也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对小虫说这样的话了,他一路上逮着机会就重复一遍,可小虫倒好,干脆跟没听见似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对斑鸠的提议置若罔闻。
走着走着,正当斑鸠准备再唠叨小虫一次的时候,小虫忽然转过身,对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斑鸠说道:“难道你不感觉奇怪吗?”
“奇怪什么?”
斑鸠是满脑袋的雾水,不清楚小虫在问什么。
“为什么他们唯独没有找到柯特的尸体,日记中记载的‘奇怪声音’究竟是什么,扎克回来了没有,营地中的其他人又到哪里去了……这么多的疑问,你就不感觉奇怪吗?”
小虫说了一连串的问题,斑鸠不是不好奇,只是相比较于好新奇心来说,他对于黑暗的恐惧更甚。
但他总不能直接跟小虫说自己怕黑吧,所以他摇摇头,说道:
“不奇怪。”
“胆小鬼。”
小虫冲着斑鸠做了个鬼脸,不再理他。
……
“嘘。”
两个人又向前走了几分钟,前面的小虫突然间拧灭了手电筒,随着她一个噤声的手势,斑鸠也赶忙关上了自己的手电筒,屏住呼吸,凑到小虫耳边低声问道:
“怎么了?”
“嘘。”
小虫还是不说话,她示意斑鸠不要乱动,然后在黑暗中向一侧的墙壁缓步走了过去,耳朵紧紧贴在墙壁上,小虫像是在听着墙壁另外一侧的动静。
斑鸠没有小虫那样的“鹰眼”,他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伸着双手在前面摸索着,斑鸠好不容易跟到了小虫的旁边,他也学着小虫的样子将耳朵贴在墙壁上。
却什么都没有听见。
“你这……”
斑鸠本打算说“你这又是在发什么神经”,小虫一只手早已捂住了斑鸠的嘴巴,她保持着这个动作,耳朵仍在仔细聆听,半晌以后,她用手将斑鸠的脑袋扯到自己面前,用唇语跟斑鸠说道:
“墙后面有人。”
斑鸠幅度剧烈地咽了口唾沫,黑暗环境下他的神经已经紧绷到极限,再紧张一点的话,说不定他的神经都要被绷断了。
小虫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顺着矿道一侧的墙壁,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挪动着,没挪出几步,一条黑漆漆的岔路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斑鸠伸手拽住了要往里进的小虫,拼命摇头,小虫哪管他这么多,一把打落了斑鸠的手,弯着腰就钻进了岔路当中,斑鸠既担心她出意外,又害怕自己一个人待着,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跟在了小虫的后头。
墙后面真的有人。
进入到了岔路当中,斑鸠瞬间清楚地听见深处有脚步声传来,很轻很轻,却非常容易分辨,是有个人在慢慢地走着,偶尔有地上的碎石会被那双脚踢动,发出更琐碎的动静。
近了、近了、近了。
小虫已经躲在了一个转角的边缘处,正探着脑袋向里面看,斑鸠提着脚步来到了她的身后,也把脑袋探了出去。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斑鸠甚至能隐约看到一个摇晃的人影在前方的黑暗中踽踽而行,对方背对着这边,向岔路的更深处晃荡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斑鸠和小虫。
这里真的还有活人吗?
斑鸠对此十分怀疑,要知道那群流民居住在这里已经是将近两年前的事情了,从入口处的营地就能够看出来,那地方好久没有人居住,破落得不成样子,哪里像是还住着人的模样。
再往前,就是更多年前灰土岭小镇上的居民了,难道有矿工从那场大火中幸存下来,并且一直存活到了现在?
斑鸠不信,他是一点都不信。
难道……
斑鸠心中隐隐冒出了个答案,他的神情渐渐谨慎起来,谁知他刚一移动身体想拍小虫的肩膀,右脚就碰到了一颗小小的石头子,发出了一声微乎其微的动静。
那颗小小石子仿佛是被丢进了平静的湖面,虽然没有产生太大动静,却还是令湖面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岔路深处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小虫嗔怪地回头看了斑鸠一眼,斑鸠自己也非常自责,他不停地跟小虫打着手势,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小虫手指竖在唇边,让他保持安静,现在只能期盼对方注意到这阵涟漪了。
借着小虫回头的机会,斑鸠趁机动了动上下嘴唇,一声不发地问道:
“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吗?”
小虫一字一顿地用唇语说道:
“循声者。”
斑鸠又咽了口唾沫,这次的幅度比上次还要剧烈,几乎要把他的喉结都给冲进肚子里。
……
城市废墟中生活着一种肤色苍白的人形怪物,它们以前是人类,后来收到了辐射的影响才变成了那副鬼样子,可是荒野中还有许多像它们一样因辐射而变异的生物,比如小虫和斑鸠前一阵才在胡杨镇中打过照面的,那种叫做“游荡者”的怪物。
游荡者的体型跟人形怪物差不多,都与人类相似,区别在于游荡者的块头更大,能长到四五米的高度,皮肤也坚逾钢铁,外加一条长着骨刺的长尾巴,十足的怪物模样。
此外,游荡者还不像人形怪物那样惧怕阳光,只能在夜里外出觅食。游荡者拥有非常敏锐的视觉,所以它们才能够在荒野中四处游荡,三五成群地袭击人类聚居点。
除了游荡者,还有一种被称为“循声者”的人形怪物,相比起前面二者来说,循声者十分少见,它们不仅惧怕阳光,基本上属于“见光死”,斑鸠以前从来没有碰见过循声者,仅仅听人说起过。
那么,这条矿道中怎么会有个循声者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