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乱瑾声音依然娇脆,眼神中却含着坚定如磐石的意志。
却犹自明澈如秋水,好像能照彻人心底。
吴锋心中一阵疑惑。
如果这是幻境,苏乱瑾为什么也能进入这个幻境?
而且现在苏乱瑾已经和那巨鼠搏斗在一起。
她的剑势矫矢灵动,如游鱼,如灵蛇,虽然显得轻飘飘地缺乏力道,但剑芒幻成一片流泻的光网,却有效地牵制着巨鼠的动作。
逼人的腥臭气味,让她隐隐蹙眉。
但苏乱瑾却已经一个空翻,从巨鼠的头翻了过来,然后挡在巨鼠的前方。
“哥哥,菲儿姐姐,快走!”苏乱瑾大声道:“这里我来挡住!”
吴锋现她的动作有几分滞涩。
苏乱瑾也有初入镇野境界的修为,而这巨鼠实际上很弱。
但苏乱瑾对上它却很有些吃力。
可见苏乱瑾并非实力完全不受限制,只是相对于完全失去力量的吴锋和菲儿,能保存更多的实力。
也就是,实力越强,所受的压力越大。
看着苏乱瑾竭力抵挡那巨鼠的样子,吴锋心中骤然一痛。
苏乱瑾是真的,不会是幻象。
但他们三人也许都落入了一个真实幻境当中,在真实幻境中如果被杀,同样也会丧命。
秘地的形成以及运作原理,不是如今的吴锋所能理解的,上古时期的修炼界,比起现在要强大得多。
吴锋心中越焦急不堪。
如果面临生死危机的只是自己,那么只是一死而已。但可爱的妹妹却也跟了进来,并竭尽全力保护着自己。
吴锋绝不能让她承受任何伤害。
然而他现在却失去了全部的力量。
深深的无助浮上他的心头,全然无计可施,以及对自己现在无能为力的愤怒。
“阿市,快回去!”吴锋大叫着:“我们不会有事的!”
一向计谋百出的他,现在出的话却显得如此苍白没有服力。
巨鼠挥出一道血色的光芒,登时把苏乱瑾的剑网扫得轰然破碎。
苏乱瑾娇躯一颤,向后连退数步,差坠入血池当中。
吴锋心头一阵绞痛。
苏乱瑾犹自回应道:“应该这么的是我!幸亏我跟了进来,不然……”
“你们快走,我还撑得住!只要你们走过这段要命的通道,回复了力量,那我也就可以安全了!”
她此时反而显得比吴锋的思维清晰许多。
只是血海一望无际,石桥望不到尽头,吴锋并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走过这段石桥,更不知道走到石桥尽头,是不是真能够回复力量。
他转眼看向菲儿。
这少女的面颊依然苍白如纸,嘴唇微微翕动着。
吴锋却似乎感到有锐芒闪动。
难道菲儿已经相信了那冥冥中的话语,决定杀死自己来令这死亡幻象消失?
吴锋心头涌起一阵绝望,却又有一阵解脱的感觉。
如果那些话是真的的话。
如果两个人中死掉一个,这血海,石桥,杀人的巨鼠,都会消失……
那么自己如果死了,是不是苏乱瑾就脱险了?
但吴锋随即转念想到,如果菲儿杀了自己,她为了灭口,是不会再放过苏乱瑾的。
一时间,吴锋眼中也浮现出一丝杀念。
但却听见菲儿惊喜的声音。
“田兄,快看,出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漫长的石桥突然缩短,他们已经置身在血海的边缘,前方又是一座古洞,里面的光芒却清澈如冰。
吴锋一时间大喜过望,却又因自己之前心中的恶念而恐惧。
也许菲儿眼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什么锐芒,只是他在胡思乱想而已,为了给自己的恶找一个借口。
吴锋知道自己心底有恶的一面,但他从来未曾想到,自己可能为了保命对朋友下手,但之前他却实在产生了这种念头。
但已经来不及再考虑。
苏乱瑾低低喘息着,与巨鼠的战斗,已经令她左支右绌。
吴锋猛地咬牙,奋力向前。
他感觉巨大的压力加在他的身上,如同要把他压成肉饼一样。
但苏乱瑾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吴锋如同困在沼泽中的人,抓住救命的水草而搏命挣扎。
为了眼前的希望。
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骨头都隐隐出爆响,脸上涨得红,血管如要爆裂一般。
淋漓的汗水,从吴锋的背后淌下。
但已不再是恐惧的冷汗,而饱含着顽强的心志与决心。
奇异的力量拉扯着吴锋的全身,鲜血从他的齿缝中流下。
他却已经感觉不到痛楚。
吴锋猛地拽住菲儿的玉手,将她一起拉着,冲入眼前的洞口,只觉一道清澈的亮光照耀在脸上。
菲儿忍不住出一声痛叫,但随即畅快地呼吸起来。
这是一间玉白色的半球形石室,如同草原上的毡包一般,如霜的穹上雕刻着十二元辰的图像。
加在他们身上的压力,也在这一瞬间消却。力量如潮水一般恢复着。
本来他们连胸口都被堵住,甚至不能畅快呼吸。
当修为得到恢复,勇气、斗志,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身上。
这次竟然是由需要吴锋保护的妹妹来救了他一命。
立即,吴锋向着甬道内高声叫道:“阿市,快出来!”
若不是苏乱瑾拖住了鼠妖,吴锋如今早已丧命。
苏乱瑾此刻却一个不防,竟是被鼠妖抓了一下,顿时出一声娇楚的痛叫,手臂被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
听到吴锋这话,她才急忙翻身如风中飞鹤,迅疾飘出,鼠妖在后追赶,疯狂地叫嚣着,爪子拍出一道道劲气。
吴锋的心也不由吊到了嗓子眼。
如果苏乱瑾出了什么事,他真的百死莫赎。
吴锋想要将赤霄剑掷出,杀死那巨鼠,但长剑却被一道无形的壁障反弹了回来。
血海、石桥和这边似乎成了两个隔离的空间,力量根本无法渗入。
终于,一道白影如电射出,而大老鼠也冲了出来,顿时,它感到一丝异常,正要往回跑。
吴锋眼神一厉,手指一弹,射出数片飞刀,把它全身洞穿,黑色的血流淌满地。
他霎时感到一股无比地畅快、出气感,当真出了一口恶气。
被这东西搞得如此窘迫,实在令人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