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哥,别着急。”胡杨抽着烟,思索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肯动脑筋,就会有办法。光明那边有什么消息?商场租了没有?”
“商场租了。是原来轻工局的商场。简单装修一下就能用。非常便宜合适。”
宋君宝到这,气呼呼地道:“可郑光明他起高调,想要走私电视机!”
“不行,绝对不行!”胡杨急道:“你答应了吗?”
宋君宝连连摇头,瞪眼道:“我能答应吗?上次那半年收审站白蹲了?”
胡杨急忙道:“宋哥,你的对。咱们蹲不蹲收审站还是事,要是把这笔钱赔进去,就要误大事。接着,就得出大事!回电报,坚决不许!”
宋君宝气哼哼地苦笑道:“电报我是回了,也是这么的。就怕他不听。”
胡杨坚决地道:“赶紧再发三封加急电报,都是俩字,不许!”
宋君宝急冲冲走了。胡杨两眼发直,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坐在一边看报纸的赵广大看在眼里,劝解道:“胡总,用不着这么着急。三封鸡毛信发过去,郑光明就是吃了秤砣的王八,也会听。”
胡杨笑逐颜开,道:“我不是担心郑光明。大家集体反对,他会听的。我琢磨的是,如何想个借鸡下蛋的办法,先让厂子的建设开工。”
赵广大认真地道:“老牛笔倒是愿意接咱们的工程,收费也比较低。”
胡杨思忖着问道:“他能按照最低的取费标准,五类取费吗?”
赵广大想了想,回道:“应该没问题。他一个农民包工队,没啥费用。”
“费用低了,质量保障也就低了。”胡杨林思索道:“可一类取费又太高、、、、、、这样,只要他能保证基本要求,还是打他的主意、、、、、、”
胡杨抽烟,冥思苦想。直到宋君宝回来,还在深思。
这时,胡杨的弟弟胡榆林冲进来,哭着嚷嚷:“哥,干爹不行了、、、、、、”
胡杨一惊,从沉思中醒来,愣头愣脑地问:“你什么?”
胡榆林急道:“医院干爹不行了,要转院到省城的大医院!”
“这、、、、、、怎么这么快、、、、、、”胡杨一阵迷茫,手足无措。
宋君宝看到胡杨已经有乱了方寸,便慌忙对他道:“林子,人命关天!啥也别了,赶紧去照看病人。公司里的一切,有我撑着,快走!”
胡杨急冲冲地赶到医院。干妈像见到救星一般,抱着他哭泣:“林子,这可怎么办?你烟姐和絮儿走的早,他要再一走、、、、、、”
“干妈,您别急。现在是救人要紧!”胡杨拍打着干妈,安慰道:“放心。一切有我!咱们这就把干爹转到省城,大医院有办法、、、、、、”
胡杨急忙去医院办公室,在转院手续上签了字,陪同干妈,送干爹去省城。
到了省城,胡杨通过梅朵儿,找到省内最好的医生,为干爹治疗。
结果,人不胜天。半个月后,胡杨的干爹驾鹤西归,拉回乌山埋葬。
丧事由胡杨干爹所在的单位,全权办理。照例,在自家门前搭起灵棚。
胡杨正在检查干爹单位人搭的灵棚,是否合适。就见宋君宝,匆匆忙忙地赶来。面如死灰,比胡杨的脸色还难看。
胡杨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阵狂跳。宋君宝将胡杨拉到一边,急切地道:“林子,你可回来了!这两天派人到省城找你都找疯了,就是找不到!快把我急死、、、、、、”
宋君宝话间,剧烈地咳嗽起来。胡杨慌忙给他捶背,劝道:“别急、、、、、、”
宋君宝吐出一口血痰,大口喘息,急促地道:“林子,要血命了!煤矿掘进掘到的是采空区,里面早就没煤了。挖出几个死人,都是带辫子的清朝人。马大海找矿方理论,矿方他们也不知道下面早让清朝人采空。这帐要算,得找清朝人算。这叫人话、、、、、、、”
宋君宝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胡杨边给他捶背,边劝慰:“不要着急。会有办法的。喘喘气。就算煤矿赔了,也难不住咱,死不了人、、、、、、”
宋君宝又吐出两口血痰,连连摆手道:“还有更要命的!白桦树他们,在羊毛、羊绒里掺沙子、掺黄土。货被对方烧了,陆赵都被打住院,白桦树也受了轻伤。还有,郑光明发来三百套贵重西装。每套让卖五百。这不是老头劈岔,扯蛋嘛!就咱这蛋大的地方,三几个鸟人,这么贵的西装,卖给谁去?这要不砸手里,我跟他姓郑!这还不算,又来电报,火车零担发过来五千本八四年的挂历,让查收。收他妈的裤裆啊!元旦已经过了,挂历到了该春节了,卖他妈的给谁去?”
“这、、、、、、混蛋加他娘的王八蛋!”胡杨怒吼一声,喷出一口血,一屁股坐地上。
“林子,怎么啦?这时你可不能出事、、、、、、”宋君宝慌忙上前搀扶他。
“宋哥,别动我。死不了。好象是岔气了,让我喘口气、、、、、、”胡杨喘息着,喃喃:“祸不单行、、、、、、死不了,也难活、、、、、、这两个浑蛋王八蛋!这不是作死、、、、、、”
“林子,完了!没开张就得关门、、、、、、”宋君宝抱住脑袋,蹲地上。
“关门还是事,怕是得坐牢。嗨、、、、、、”胡杨哀叹一声,喃喃:“五十万集资款就这么没了,诈骗罪是逃不掉的、、、、、、就是坐牢,也难赎罪!这一百人的集资,大多数都是借来的。这下可把他们坑死了,死都无法赎罪、、、、、、”
“怎么办?还剩下十万,实在不行,要不咱俩拿上逃命?”宋君宝嘀咕。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躲一时,能躲一世吗?”胡杨坚决地摇头,面色苍白,嗓子嘶哑地道:“宋哥,绝对不能跑!不跑,还有东山再起之日。一跑,这辈子就算完了。就算人家抓不住咱们,可咱们还能有出头之日吗?”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着等死吧?!”宋君宝哀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