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笑嘻嘻地鼓掌,道:“哎,这就对了。俺要是事事都跟人治气,怕是连饭都要不成,早被人打回山东老家了。哪里还能创下这份家业?胡兄弟,听哥哥的,凡事别生气,至少你别真生气。有了气,在心里把他们当孙子。你就想,俺是爷爷,你是孙子,气就平了。孙子的气,爷爷不受,谁受?”
胡杨一震,当年郭师傅的话,又在他耳边回荡。
“子,咱们当泥瓦匠的,其实上辈子,都是当官做老爷的。咱们每拿一块砖,弯一次腰,就是鞠一次躬,行一次礼。为啥会这样?因为,上辈子,当官做老爷时,受的礼太多了,这辈子,得给人家还回去。你要这样想,反正是上辈子赚的,这辈子得还给人家。心里也就不那么堵地慌了,也就平衡、、、、、、”
胡杨想不到,事隔多少年,又听到类似的话,并且还是正宗版本。
一时间,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挣扎一六十三遭,居然还是阿q。
胡杨忍不住问:“牛哥,你读过鲁迅的《阿q正传》?”
老牛笑了,咂嘴笑道:“阿什么转?听着怎么这么不顺耳?俺倒是想读,可他认识俺,俺不认识他。兄弟,鲁迅是谁?是山东人吗?”
胡杨狐疑地问道:“老牛,别开玩笑。你敢你一个字也不识?真不知道鲁迅?”
老牛咧嘴笑道:“要一个字不识也不对,人民币上的数字,俺全认识。俺还会写俺的名字呢。不过起鲁迅,俺真不知道是干嘛的。带个鲁字,俺估摸着,应该是古时侯的山东人,对吧?”
宋君宝收拾着正要走,笑得直不起来腰,上气不接下气地:“行,老牛真行!我就够没文化了,老牛比我还高。行了,以后我也不用自卑了,下面有垫底的了。看来你是真不认识字,认字的中国人,大概没有不知道这个古代山东人的。不过林子,我也别笑话老牛。这《阿q正传》,写的是什么玩意儿?听着好象是外国人的事。”
胡杨哭笑不得地望着老牛和宋君宝≠≠≠≠,m.→.c︽om
宋君宝若有所思,老牛却:“这老鲁够日能的,把俺的话,提早就写到书本里去了?这些话,回家去后,俺得跟你们嫂子好好显摆显摆。她老俺没文化,俺这没文化人的话,早被有文化的人采用了、、、、、、”
胡杨啼笑皆非地望着老牛,望着他得意洋洋的嘴巴和舌头。
宋君宝和老牛都走了,胡杨还呆呆地望着什么。李丽平过来,用手在他眼前晃悠了几个来回,他都没有反应。李丽平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又去忙碌了。
这时,马铃从外面进来。马铃成为大龙公司的常客。一天不来二天早早来,一来就缠着胡杨,东道西谝闲传。
胡杨虽然厌烦那些自命不凡、到处施舍爱情的姑娘,对她们采取极力回避的态度。但却愿意同马铃这个明媚亮丽,毫无心机的傻姑娘呆在一起。只要没事就陪着她东拉西扯,胡八道。
在胡杨的心里,更多地是把马铃看做妹妹。跟对待自己的妹妹桃林一样,尽量逗她开心。而马铃是越开心来的越勤,似乎是把大龙公司当成她第二个工作单位。
于是,宋君宝、李丽平等人,开玩笑地叫她编外经理,一见她就叫马经理。
开始时,一叫马经理,马铃就抿着嘴乐,后来叫多了,她有时还真答应。
大家对这个娇憨美丽的姑娘,越来越喜欢。连开始对她抱排斥态度的李丽平,也渐渐地同她和平共处了。
有时侯,她要是两天不来,有人还会问:“马铃怎么没来?”
马铃悄悄地走到胡杨面前,嗨了一声,唤醒胡杨。笑着问:“干什么呢?练功呢?”
胡杨不由地苦笑道:“是得练练功了。从今天起苦练内功,修心养性,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对付你们这些黄世仁。”
马铃嘴巴撅起来,不高兴地道:“你这人没劲,还有完没完了?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嘛,你怎么还提?”
胡杨摇头苦笑:“一件事过去了,又一件事跟着来了。这就是人生,几时能有个清静的日子?”
马铃笑眯眯地道:“想清静还不容易,找马大吹去呀。去他那暴吹一通,闹中取静,天大的烦恼都一风吹了。走,我请你喝茶。”
胡杨禁不住地笑道:“也是啊,有些日子没听他吹了,还真挺想他的。他的吹功,那还真是一副好药。走,就去他那,跟他吹牛去。”
胡杨在黑板上写下:我去财源茶馆了,有紧要事去那找我。
胡杨写完,便迈步出门。昨天夜里刚下了一场雨,空气非常清新。
街道上,人们都欢笑着忙忙碌碌,一派生机盎然的样子。
胡杨用力呼吸着,对马铃感慨地道:“对于好喝酒的人来,酒是最好的东西,可对不爱喝酒的人来,酒就比药还难接受了。这就是生活。”
马铃笑容可掬地嚷嚷:“好了,我的胡大师,别参禅悟道了。生活就是生活,高兴也是活,痛苦也是活,为啥不快快乐乐地活?为啥要给自己找烦恼呢?爱喝你就喝,不爱喝你就不喝,为啥非得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真是的!”
胡杨由不得地头赞叹:“铃子,得好!我但愿你一生快乐开心,永远快乐!”
马铃不解地:“你就不会放松,干嘛把自己放在十字架上?”
胡杨无奈地摇头道:“谁知道呢?有时侯,真羡慕国祥他们,拿得起放得下。天大的事,也不放在心上。就是砍头,也得先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