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堂堂风月山庄的庄主会对她这么个发育不良的小——她刚才貌似叫了她“小丫头”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前头的小姑娘一停下来,花千错不察,好在动作快,身子一扭,堪堪没撞上的对方,脑袋却是碰在了墙上,磕出一个小小的伤疤。花美人高冷的形象立刻凋零,气急败坏地跳起来,“你以为你胸部像个门板就可以装男人了,也不拿镜子照照,有你这么丑的男人吗?”他貌美如花的脸,又有伤口了,上回被凤止砍出来的才刚刚消掉。
云楚的心一下子哇凉哇凉的,师父以前也就说她没身材,无双从来不嫌弃她,两个那般绝代风华的男人都没意见,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长得不错,现在被人如此戳脊梁骨,一颗小心脏哗啦哗啦碎成一片一片,那双眼睛要多可怜就多可怜,可惜尚沉浸于容貌有损的花美人真心没察觉到。
“哇,师父,她欺负人。”这话是云楚下意识喊出来的,有些撒娇的语气,虽然知道对方不在,可就是这么说着,一点也不违心。
瞬间,花千错的面色变了,也不顾脸上那基本看不出来的伤口,直接扑上去想捂住对方的嘴,云楚却以为他又要下杀手,加上内心气愤,一个转身,脚就踹了出去,正好,踩在花美人那张美丽的脸蛋上。
很好,完了。
若说原来的花千错还有三分理智,也是因为某人的师父实在影响太大。但现在,就算是那位站在他面前,也阻止不了他的理智变成渣渣飘走。
“臭丫头,本庄主不毁了你的脸誓不为人!”才隐下去的杀气立刻暴增,花千错原本的面容此刻有些扭曲,还印了一个鞋印子,看起来煞是好笑,可惜唯一看见的云楚,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那把扇子,面上绣着美人图,骨节分明,扇刃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细刺,可能还有剧毒。
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虽然——眼前的妇人的确很美,即使是现在,云楚也不得不挫败地承认花千错还是比自己漂亮。
“砰”地一声,花美人的扇子砸在了墙上,竟是将那里砸透了。
云楚一个激灵,才意识到现在的处境很不好,恐怕眼前的人真的有了杀心。原本的花千错虽没有在明面上表现什么,但至少让她感觉到一种善意,因此让她卸下了防备。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了。当初在凤凰阁的时候,她哪里会这么大意,果然是最近舒服日子过太久了,连警觉心都降低了不少。半垂下眸子,云楚的神色有些冷凝。
一瞬间,花千错就感觉到四周气氛的变化,就像是大片的森林忽然变成了荒漠。定神,再去看眼前的人,只觉得一阵恍惚,白衣如雪,还是那张脸,落在阴影中,竟有了几分杀神的味道。下意识地转移目光,看向走廊对面的窗户……
云楚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动作,只是再一次试着调动气息,只是还没开始,就感觉到一阵血气翻涌。看样子,她的内力,以后都没法用了,这件事,一定要想办法查清。云楚自嘲地笑了笑,如今,要怎么办,最坏的打算……她手中最后一张王牌,不敢用,也不想用。可是,她抬起头,重新看向花千错,如果这个人一定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有意思。”花千错微微一笑,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惊讶和失控,“原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啊。”
这话,仿佛是原来就认识她,云楚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她这两年认识的人——身份不明的,目前只有一人——朱紫。
难道……
“凤凰阁的杀手闫翔,区区四年,让江湖闻风丧胆,本庄主一直无缘得见,真是憾事,不如,乘着现在,切磋一番如何?”
墨色的瞳孔瞬间放大了数十倍,云楚惊慌失措地倒退了一步,“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四年,她拼命要隐瞒的,要遗忘的四年,更甚地狱的生活,就这样,忽然,见了天日。这段时间,她宁可深埋地下,即使是凤倾阑,也不想让他知道。
她的眸中渐渐染上血色,这个人……这个人……必须杀了他!
哦?这是起了杀心?不等花千错说话,眼前的小姑娘原本瘦弱的身躯仿佛弥散了无数的戾气,破风而来,速度,招式,又快又狠。和之前那副无忧无虑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这就是云楚,也是闫翔,凤凰阁的第一杀手!
若说花千错现在游刃有余,那绝对是骗人的,如果不是云楚只能用纯粹的力量,谁胜谁败就难说了。不过现在花美人已经没有了原来的狂怒,也恢复了三分理智,不需要拼命,也不能伤了对方。呃……要不,将这小姑娘打晕吧。
决定怎么做后,花千错反倒应对吃力起来,因为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凤眸一闪,看着像头小豹子一样冲上来的小姑娘,花千错收起骨扇,脚尖轻点,一下子落在了对方的后面,红唇轻动,犹如天籁:“小丫头,结束了。”
玉骨扇刃朝下,对着洁白的后颈……
“蹭”的一声,金属激烈的摩擦声响起,仿佛震碎了耳膜。身子一暖,云楚整个人靠在一副柔软的躯体之上,被带出了十步之远。
“哦?你怎么出来了?”精致的扇刃破了一角,花千错无所谓地笑笑,看向来人。
“别碰她!”凤流年全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戾气,比之云楚,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歹是故人,怎么就这么仇视本庄主呢?”花千错做出一副西施捧心状,若是普通男人,早就上前连连安慰了。可惜凤流年到底不是普通男人,看了半天,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流年,他是谁?”
“风月山庄庄主花千错。”
“果然……如此,噗——”
“闫翔!”
鲜艳的红色染上白袍,绝艳而又美丽,云楚不断地调息着气息,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鲜血,不断从嘴里溢出。
凤流年慌了。
“你说,只要我活着,就永远也摆脱不了闫翔的名字……”她说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四年,总是有人认识她的,就算她躲着,躲到天涯海角,躲到残阳白发,也躲不掉良心的谴责,洗不清血腥的罪孽。
“不会的,能摆脱的,闫翔,你不要这样——”
就算遗忘,就算隐居,午夜梦回,那些人空洞洞的眼神,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闫翔——”
花千错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他原来也不过想试试这丫头的实力——忽然,他看到眼前原本慌张的那张俊容上,充满了恐惧。难道……花千错机械地回过头,顿时脚一崴,摔在了地上。
“凤爷。”
那一身白衣,仿佛烟花盛世的气质,除了凤倾阑,还能有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