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一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阴魂不散!
刀和冰棱在空气中相撞,擦出火花。
“还不走?”墨长歌清越的声音中带着戏谑,仿佛应对得游刃有余。
平果这才从眼前的场景中反应过来,立即背起云楚,然而,他刚迈出一脚,“叮”地一声,眼前尘土飞扬,当两人向下一看时,一把袖刀刺在地上,若不是平果的反应快,恐怕这把刀刺得就不是地面了。
“咳咳。”云楚的状况十分不好,巨大的震动使得她的身体难以承受,又咳出了血。
“云姐姐……”
“无事。”云楚的手拍了拍平果的手臂,表示安抚,“比起那时候,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比起当初在凤凰阁所受的苦,现在这样的伤,真的不算什么,即使疼痛,也要比在御辞之下锁链穿骨,药水浸透身体的剧痛要不知好多少倍。
“云姐姐,你先等一等,我需要去了结一些事情。”似乎是心里的一颗大石刚刚放下,平果的眸子犀利起来,转身看向陶梓,“没想到,你是真要与我作对!”
而陶梓双手空空,一脸茫然,仿佛刚才的袖刀根本不是从他手里掷出,“阿平,这话应该是我说你才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想,你把她交给武林都是最好的选择。”说着他还举出了各种好处。
“我以为我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平果将云楚放下,让她坐在墙边,好让那软弱无力的身体有个依靠。
“平果。”云楚的手向高处挥了挥,“别去。”可是她太虚弱,终是什么也没有抓住。他们不是兄弟吗?为了她打起来……
“不用担心,就一会儿。”平果的笑容在阳光在显得有些温柔,分明是一张破碎的脸,即使是重新戴了人皮面具也掩盖不了他原本的丑陋,可是就是那一刹那,光从发丝的缝隙之间洒落,稀稀疏疏,那张脸,仿佛也覆盖了一层淡淡的光,是那么得柔和。就像是刚刚死去的灵魂,正在飞往天堂。
“……”即使是以后,云楚再也无法忘记这一幕了,忘不了在这个伤她至深的世界里,曾经还有一人,即使她如何伤害,依旧可以为她抛下一切,为她血染灵魂。
“好了,我们也该做个了解了。”平果面向敌人,脸上,是冰冷无情的弑杀,“至少,为了这张脸,我们也不可能永远平静下去。”
“阿平。”陶梓的声音里终于流露出了他隐藏许久的恐惧和厌恶,随之,他本是关心的神色慢慢地扭曲起来,本就是刻满疤痕的犹如蜈蚣一般丑陋的脸,此刻显得更加骇人,“原来你都知道了。”
“很早就知道了,不然,你的脸就不会落到这种下场了。”
“果然是你做的!不错,我就是讨厌你,要不是你,我会被夫人无视掉,你不就是长了一张狐狸精一样的脸,凭什么夫人这般宠爱你,论诗词歌赋,论脾气我哪一样不如你,因为你,我饱受他人的嘲笑,因为你,我数次被罚,那么多事情,明明你也有份,可是夫人只会惩罚我,还记得夫人最喜欢的那颗夜明珠吗?当时分明是你弄丢的,可是夫人却罚我一年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要让你尝尝同等的痛苦!”
平果不屑地冷笑,“技不如人,却把责任都归在别人身上,说到底,你嫉妒我而已,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其实是想抓了她,送给那个老太婆邀功吧。哧,不过是一个毁了我所有生活的老女人,也只有你这个傻子,会对她全心全意。”
陶梓瞬间红了眼,“我不许你侮辱夫人!”说着他一跃而起,发起攻击。
“那真是抱歉了,我从没把织姬那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之所以依附她不过是为了活下来罢了,就算是一具行尸走肉,活着,也总比死了要好。”平果的双手握成爪型,毫不客气地攻向陶梓,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兵戎相见。
显然平果的武功更高一筹,很快陶梓便受不住,节节败退,“撕拉”一声,平果的左臂穿过他的胸膛,一颗鲜活的心脏落在地上。
此刻陶梓睁大眼睛,身体缓缓地从对手身上滑下去,“你果然,心狠手辣。”
“对我来说,只要达到目的就好,我从不在乎用什么方法。”平果的手又多染上了一层血,艳阳之下仿佛死神一般。
“你从来……”就是这样的人。陶梓嘴里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平果,等着吧,你大肆破坏凤爷的计划,绝不会有好下场,已经毁容的你,在夫人眼里也不过是一粒尘土。
另一边,墨长歌手一扬,水雾化成更加锐利的冰凌,将风情一打得连连后退。乘着这个空隙,他看向平果,话却是对着云楚说的,“竟然结束得那么快,简直是太——”说着他快速飞到云楚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小姑娘的头,接着说道,“令人讨厌了,我可是一点也不喜欢比我厉害的人。”
“别碰我。”云楚的头侧了侧,因为身体的原因使得她的声音变得沙哑不已,但她的目光看着墨长歌,十分得不友好,不知为什么,她对这个人,就是无法产生好感。
墨长歌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脸上依然是标准的狐狸笑,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硬是将云楚的头掰回来,他微微弯下身,贴着云楚说道,“本公子可不喜欢不听话的猫,就算你是那个人的心头肉,我一样有办法折磨得你生不如死。”
“……”那个人……到底是谁,她仿佛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了。
忽然,脖子上感到一阵寒气,下一瞬,她的身体就被人踢出好远。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在干涸的血液之上,后颈依旧凉凉的,是化成水的冰凌。
而她原本待着的地方,又是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云姐姐。”平果心急火燎地赶过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心依旧跳得飞快,差点他以为要来不及了,差点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他可以为了命做男宠,在织姬身下屈辱承欢,他可以为了活命依然与陶梓称兄道弟,他可以为了活命不择手段,即使满身肮脏,只要活着便在所不惜,可是那样孤独黑暗的生活里终于有个人牵起了他的手,就算只有那一刹那,却已经是他的全世界了,他从来不奢望得到救赎,却无法割舍这唯一的温暖,他坚信即使他用不择手段的方式得到她,只要他做很多很多事情补偿,她就会原谅,可是似乎老天总是不给他时间。
“平、平、咳咳……”云楚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两人便会阴阳两隔。
“别说话,我会救你的。”平果紧紧地拥着云楚,源源不断地传输着自己的内力,第一次,慌了神,即使小时候所有的村民要杀他,即使爹爹说他是妓女的儿子,他也从没有慌成这样。
墨长歌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人,“果然,你的目的只是要让她顶罪,却并不想要她的命,所以刚才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
此刻的风情一全身上下都像是被冰封着,“墨长歌,我看你是活腻了!”
若不是他刚才阻止,现在云楚便会变成一具尸体,而下一个变成尸体的,就是他们了,那人从未对什么表现过占有欲,谁也不知道,云楚死后,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或者是什么也不做,又或者,拿天下陪葬。
“哈哈,你果然不是风情一。”墨长歌微微一笑,细长的眸子看向远方,仿佛是在看着谁,“我猜猜你是谁,能知道云楚那丫头是闫翔,又那么了解蛊的人——这样的人啊,还真是不多见。”墨长歌似乎陷入了苦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果然嘛,这样的人,恐怕这天下除了我们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了吧——珩王凤瑾。”
“风情一”的脸色没有一丝波动,“墨长歌,我和他的目标没有冲突,既然事情到现在都那么顺利,说明此事是那人默许的,你如果非要横插一脚到时候下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竟是知道‘他’?看样子,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不过,这个女人,我杀定了,本公子在她手上尝得屈辱已经够多了,就算那人反对,他也不敢将我怎么样。”
“风情一“的脸上闪过一丝讥诮,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惜,这样的人,是活不长的,只要是他想杀的人,即使是身为墨家嫡长子的墨长歌,他一下令,墨家的人就会立刻化身为屠刀,为他送上族人的首级。
这就是他,天成凤梧,绝对王者。
“风情一”下意识地往头上看了看,下一刻,手中金光一闪,一把剑出现在他的手上,这把剑并没有出鞘,外面裹着简陋的刀鞘,却依然无法掩盖它的锋芒。
“哦?有意思。”墨长歌周身的空气仿佛要被撕裂一般,不断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下一瞬,他的周身,出现了一层冰。
“墨长歌,虽然你是墨家的嫡长子,但才能却最差,自小得了寒症,能够使四周的温度下降,可是到底是病,是身体的负担,用久了,那冰冷的温度,也会吞噬你自己。”“风情一”的刀依旧没有出鞘,他也不打算出鞘。
而此时,平果的脸已经苍白如纸,云楚却没有一丝起色,唯一令他安慰的是,怀中的人还活着。
“别浪费……咳咳,咳咳咳。”
“云姐姐,别说话了好不好?”平果的眼中带着乞求,“等等,你再等等,那个人会来救你的。”
“……”那个人,连他也知道吗?究竟会是谁呢?
好暖和的怀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