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讶异道:“那大家都饿着肚子么?”
赤松子叹道:“是啊,除非能找到食物补给,否则咱们都只能喝西北风了。”
听到这儿,夏禹不禁有点不好意思,说道:“那您昨天为什么把食物都让给我呢,您自己不饿么?”
赤松子笑道:“这你大可不必替我担心,便是半年不吃不喝,我也不可能饿死!”
“为什么?”夏禹问道。
赤松子道:“咱们的图腾,就好比熊掌,平日里若是吸收了大量的命力,等你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图腾中的命力便会反哺,以维持生机,这便叫做图腾反哺。”
“是吗?”夏禹觉得挺神奇的。
赤松子道:“你吸收昨天那些食物,命力已颇为浑厚,应该还可维持一阵,目前咱们形式严峻,在这妖海上只能小心行事,要想找到大量的食物补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夏禹问道:“咱们的食物补给都来自何处?”
赤松子道:“主要来自妖族,如果能够打败一只妖族大军,擒杀大量妖怪,那咱们的食物就不愁了。”
夏禹道:“那咱们直接去找妖族大军不就行了么?”
赤松子看了他一眼,道:“哪有那么简单,妖族大军又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打败的,现在人族几乎陷入绝境,想要主动出击谈何容易?除非有一支妖族军队脱离了本部,而且这支军队不能有妖将级别的大妖,那样咱们才能考虑主动出击,否则只能小心行事!”
“哦。”夏禹有点沮丧。
赤松子道:“你用不着灰心,正好趁这段时间无事,你可以潜心修炼,到时候遭遇妖族大军,才能出阵杀敌!”
夏禹说道:“没有食物,图腾又不能进化,能怎么修炼呢?”
赤松子道:“你可以练拳嘛,就像今天一样。”
夏禹听了,不禁有点脸红,虽然他知道赤松子没有嘲笑的意思,但他听起来就是有这种感觉,于是默不作声。
赤松子晒然一笑:“当然,你以前的那些野拳就没必要练了,如果你愿意学,我可以教你一门九阳族的绝学。”
“九阳族?”
赤松子道:“九阳族曾经是一个南方部族,后来被妖族所灭,天河陨落后,我曾到过九阳族部落遗址,在那里,我找到了一本经书。”
“什么经书?”夏禹来了兴致。
赤松子道:“这门经书的名字,叫做九鼎,在这艘船上有两个人最适合修炼,一个是禺京,一个便是你,禺京拥有力图腾,而你的盘古图腾则无所不能,能发挥出九鼎的近战威力,他因为某些原因不愿修炼此经,现在我就传给你!”
“他不肯学?”听到这儿,夏禹又有些泄气,如果这本经书真的很厉害,那禺京怎么会不肯学,学别人不要的东西,又怎么能超越别人呢?
赤松子见他神色有些懒懒的,以为他练功练得累了,便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找我!”
“哦。”夏禹于是告退。
从三楼下去只有一个楼梯,但从二楼下去却有两个,一东一西,一个靠近船头,一个靠近船尾,中间便是几大战司的居室。夏禹想下去透透气,又不想遇到禺京,所以就穿过走廊,从东边的楼梯下楼。从一个房间经过的时候,夏禹看到里面透出火光,这便是大战司天吴的房间,而他的房间则在天吴的斜对面,靠近船尾。
此时已是凌晨,甲板上空荡荡的,清凉的海风吹拂脸面,令人感到惬意和安定。夏禹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已经将他的人生拉到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上,他想起田莹儿,也不知她在大泽怎么样了,内心五味陈杂,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声气。
“谁?”甲板上,突然响起一声大喝。
夏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尹离和另外数人举着火把站在门口。
看清夏禹的脸后,尹离露出一丝鄙夷之色,冷冷道:“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么晚了鬼鬼祟祟的待在这儿做什么?”
夏禹道:“与你何干?”
尹离哼了一声道:“今夜由我负责巡逻,你别以为有首领大人护着就可以为所欲为,深更半夜独自上这儿,想给妖族报信么?”
夏禹气道:“你不要胡说!我不过是来散散心,难道也不行么?”
尹离道:“要散心为什么早不来?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没脸见人,所以才选到这种没人的时候出来?哈哈!”
另外几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夏禹听了,哪还有心思去想事,不再搭理他们,径自回房。
“没事别乱跑,战司大人!”尹离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回房之后,夏禹躺了一会,果然发现图腾之前所吸收的命力开始反哺肉身,肚子有一股暖意,饥饿之感大为减少,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夏禹便上楼拜见赤松子。
赤松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残破的像抹布一样的东西。
还没等他开口,夏禹的脸色就变得更加哭丧起来:“这个不会就是您说的九鼎经吧?”
赤松子点了点头:“正是。”说着将抹布递给他。
夏禹闷闷不乐地接过一看,只见乌漆抹黑的一块破布上隐约绘着几个大鼎,鼎上有许多小人,形态各异,数了数,大鼎一共有四个。
“既然叫九鼎经,”夏禹奇怪道,“怎么上面才四个鼎?”
赤松子道:“这是残本!”
“残本?”夏禹更是失望,“我说呢,那该叫九鼎残经才对呀,难怪禺京不肯学!”
赤松子淡淡道:“九阳一族早已灭绝,部落遗址残破不堪,这样的绝学,能保留近一半已是万幸了,放在过去,外人连看它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你能得四鼎,还要像禺京一样不知足?”
“是我错了,请大人见谅!”夏禹见赤松子有些动气,不禁暗暗自责,赤松子好心相授,自己却挑三拣四,未免有点失礼,就算经书再差劲,也该感谢才对。
赤松子摆了摆手:“这就开始练吧!”
夏禹便按照残经上第一鼎上的图案演练起来,刚出第一招的时候,只觉轻轻松松,自信有鼎上小人的七八分精髓,然而出到第二招,动作便有些不大顺畅,脑子里明明记得鼎上的招式,然而自己使出来的动作却有些变样,接下来第三招更是完全不成样子,身体好像有点不听使唤一般,夏禹心中惊讶,但仍不服气,又继续使出第四招,只听咚的一声,这一拳竟然打到了自己身上,所幸力道不重,才未受伤。
赤松子哈哈大笑。
夏禹大惊:“怎么会这样?”
赤松子道:“要是第一次就被你练成,那还叫九鼎残经么?”说罢侧身躺下睡觉,一面说道:“慢慢练吧!”
夏禹这才真正领略到这门残经的厉害之处,虽是残本,但第一鼎就如此玄妙,就算练不成九鼎,练成四鼎想必也足以自傲。
如此练了大半天,已是汗如雨下,却仍旧跨不过第四招。
突然天吴走了进来,报告道:“大人,那人醒了!”
赤松子听了,立即站了起来,对夏禹说道:“也不必太过执拗,今日就到此为止,回去歇息吧!”说罢领着天吴去了。
“什么人醒了?”夏禹有点好奇,但也没有多想。他根本没心思歇息,仔仔细细地将九鼎残经上的第一鼎琢磨了十几遍,一面琢磨,一面回想招式,刚开始只觉云深雾罩,全然摸不到门径,他便盘膝坐下,潜心冥想。
想了一个时辰,依然摸不着头脑,反倒想得自己越来越糊涂了,索性不再去想,爬了起来,直接练拳,谁知到了第四招,又打中了自己,不禁大为烦躁。
“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感到好像领略到了什么,可是偏偏却抓不住,越想去抓住,越是糊涂。夏禹很是沮丧,干脆躺了下来,什么都不想,闭上眼睛。四下里静悄悄的,只听到海浪声拍打着船身。
“不知道田萤儿怎么样了?”他又想起了大泽。
躺了一会,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拿起抹布再次观看,过了一会,欣喜若狂地叫道:“啊,我怎么早没想到?”
跳了起来,重新练拳,练到第四招,果然没有打中自己,出招也顺畅了许多,不禁大喜过望:“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第一鼎就相当于九鼎残经的拳纲,其要义,在于身心合一,意随身动,夏禹本来不明白,但刚才身心放空之下,听到海浪声,情不自禁地便随着海浪声呼吸吐纳,这才恍然大悟,所谓身心合一,便是指呼吸举止与心念统一协调,出拳方可顺畅,鼎上的小人肚皮时大时小,表示的就是呼吸吐纳之意,可惜夏禹一直没发觉。
而意随身动,则更为深奥,常人往往是身随意动,九鼎残经却要求身先而意后,看起来荒唐,实则追求的乃是残经中一种境界,谓之无我之境,所谓先有拳,后有我,如此出拳,方能将全身力量融入一拳之中,将力量发挥到极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