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萍儿顺着荷花的话开始套她的话。“别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人家身上,若不是你有明示暗示的话他又怎么会主动呢?”
荷花急切切地对安萍儿说:“真的是他勾引我,我没有,明示暗示什么示都没有呀!真的,你相信我!”
“好了好了,你别急。”安萍儿轻轻拍了拍荷花的手背,安抚她的情绪。“你把事情说清楚,你说刘秀才勾引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荷花欲言又止,微微回头,想看看她的那个贴身丫鬟在哪。
“没事,两个丫鬟都在亭子外呢,听不到咱们说话。说吧。”
“好的,我说。”荷花舔了一下嘴角,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我弟弟自幼在乡下长大,善良淳朴,没有城里的孩子那么多的心思。我爹娘不忍心让他一辈子都活在乡下,这才把他送到我身边来。我求了我家老爷,我家老爷就把我弟弟送去高家族学书院读书。我怕弟弟在书院被人欺负,就去了几次,拜托授课先生照顾他。就这样认识了……”荷花越说声音越小,直至没声了。
安萍儿帮她补充完整:“认识了刘秀才。”
荷花点头承认。
“然后呢?”安萍儿微微眯眼,回忆了一下说:“那个刘秀才算不上多出彩的人物,但他毕竟只有三十岁、人长得也算看得过去、而且还是个秀才,比起你家老爷来讲更合你心意吧?”
荷花扑簌簌地开始掉眼泪。十五岁的花季少女正处在浪漫爱做梦的年纪,虽然她只是个乡下长大的丫头,但她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一点都不必城里的姑娘少呀。而且她长得那么漂亮,十里八乡的谁不夸呀?她对那些献殷勤的乡下小伙子看都不看一眼,为的不就是将来能觅得一位如意郎君嘛。
可惜,天不遂人愿。董老爷偶然见荷花过一次就相中了,给了她爹一块地和几百两银子后她就成了董府的五姨太。给一个比她爹年纪都大的人当姨太太、而且上边还有一位严苛善妒的正室夫人,这两年里,她从失望再到绝望,心都碎成渣了。
直到三个月前她送弟弟去高家族学书院去报道、认识了弟弟的授课先生刘秀才,荷花的心中才重新有了一丝波澜。刘秀才对荷花说话时总是微笑着,那副谦谦君子的风度令荷花着迷,那时她简直觉得刘秀才就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夫君人选。
当然了,荷花只是在十七岁时又重温了一下十五岁时的浪漫梦想而已,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但她很明白他们俩人之间是不可能的。
刘秀才显然也明白这份不可能,但他似乎不在意这些,依然一有机会就向荷花献殷勤,包括当面的和通过她弟弟转送的。为了不被董老爷这个混黑道的人给杀了,刘秀才的献殷勤也仅仅是一首诗、一幅画等这种非常隐晦的方式,即使被董府的人发现荷花弟弟的书包中有这些东西也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安萍儿见荷花又走神了,于是招魂。“荷花?”
“啊?”荷花忽然有种做了亏心事被抓现行的恐慌感。
“我问你呢,你是不是觉得刘秀才是你心目中夫君的人选?”
荷花使劲摇头。“不是,不是的。”
“你刚才的表情跟你的这个说法可不一致,你明明就在想刘秀才如何中你的意。”安萍儿看着荷花严肃地点头,表示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荷花略略偏转了一下头,闪开了与安萍儿的眼神接触。“刘秀才原本还挺好的,只是……前些天他说我弟弟功课不合格、让我去书院一趟。我没想别的,赶快就去了。到了书院,他把我领进一间空屋子,说有事跟我说、不让丫鬟跟着。我跟着他进了屋,他就开始说他如何倾心于她、如何恨不相逢未嫁时,然后他向我……”荷花动了动嘴,但没说出声。
安萍儿很清楚地从荷花的嘴型上读出了两个字。“求欢?”
荷花黯然神伤地点头。那人从精神上的爱慕到身体上的渴求,这转变足够荷花的心再碎一次的了。
“你同意了?”
“没有!没有!”荷花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外加语言上的再三否认,生怕安萍儿对此事有任何的误会。“我虽然年龄小了点但我毕竟是已经嫁了人的人,不是那种待字闺中的傻姑娘,这些事我都懂。虽然刘秀才那段时间一直都好像很爱慕我的样子,但其实都是骗人的,他只是想要跟我那样而已,根本不是喜欢我。而且,我也不敢跟他那样,我家老爷是真敢杀人的,我不想死。”
“然后你就走了?”安萍儿猜事情没这么简单,既然刘秀才煞费苦心地表演了那么长时间的爱慕之情、然后又精心筹划了一场相会,岂能任由荷花说走就走?
“他不让我走,威胁要把我们的事告诉我家老爷。”
安萍儿冷笑了一下。“他就不怕董老爷连他一起都给砍了?”
荷花愣了一下,喃喃地说:“我当时没想到这些,我以为他真的会去告发我呢,所以我没敢走。”
“然后呢?”
“我问他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他说……”荷花觉得那些话简直是难以启齿,但她必须复述一遍:“直到我怀上他的孩子、对外说是董老爷的骨肉,他就不再来骚扰我了。”
安萍儿被刘秀才的这个提议给雷得外焦里嫩。
她记得听高老夫人说过刘秀才总想生很多孩子、然后让有钱人领养他的孩子,这样他的孩子就是有钱人了。高老夫人曾经认真研究过领养孩子的事,她说有钱人不会愿意领养刘秀才的孩子,事实应该跟她分析得差不多,刘秀才的孩子至今也没被有钱人领养,于是他就想了一个更加绝妙的主意——直接让他的孩子出现在有钱人家妻妾的肚子里。
这人要是能把他的心思、他的聪明才智都用到读书上的话,绝不会止步于秀才这个层次。
“然后呢?”安萍儿觉得在这种威逼、胁迫的情况下即使荷花失身也不应该被责怪。
“我不相信他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放过我,有了第一个孩子他还会想要第二个的,那时我就更逃不掉了。我想走,他过来扯我的衣服,我就挣扎。拉扯间听到外边有人喊他,说什么大家都聚齐了、就等他了,还说董事们都快要到了。他不敢再逗留,赶快穿上衣服就跑出去了。我整理好我的衣服,然后就赶快逃回了家。”
哦,原来如此,安萍儿总算是将事前的前因后果串联在了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