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言的名字,月浅栖心中却没多少惊讶,吕皇本就不会放弃晏娇娆,而如今晏娇娆终于开始反击,吕皇是喜闻乐见的,从中帮一帮,也就在正常不过了。
只是,月浅栖没想到,晏娇娆如今,是表面功夫也不愿意做的,宋言的身份,吕国朝中大半的大臣都是知道的,如今派他来守江南,就是向许丞相摆明了立场,绝不再退让半分。
相信宋言将晏倾雪禁足城主府的时,不久也会传回朝中,虽然有吕皇圣旨在前头摆着,但私底下,这一回,却是晏娇娆胜了。
晏娇娆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做,却捡了一条最大的鱼,并且还摆了钓鱼者一道。
这次吕国朝中,怕是在无人敢小瞧她分毫了。
“宋言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才,只是,好太过了,反倒会挡了某些魑魅魍魉的路。有点危险呐。”月浅栖一笑,修长如玉的双手接过虞娘的茶,启唇抿了一口,眼里清冷暖了几分。
司马铎眨眨眼,也伸出小手从虞娘手边拿过一杯茶,喝了一口,却没觉得有什么好喝之处,兴致缺缺的放回了原处,抬头看着月浅栖。
虞娘笑了笑,摇摇头,接了月浅栖的话,问道:“那可要派人去守宋大人?他是个难得的好官。”
看他这几日的作为,每一件都是为百姓好,虞娘也挑不出什么,便觉得,死了,怪可惜的。
“难得虞娘会夸奖他人。”月浅栖挑挑的黛眉,将茶杯捧在手里,看它冒出缕缕白烟:“晏二公主是个心细的,她既然敢让宋言来江南,那便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对呀,我瞧着街上那些官兵挺威风的。”司马铎搭了话:“虞娘,我们不要派人去守了,宋言要是死了,损失的也是晏娇娆。若怪,也是她顾虑不周。我们这次带弟子来扬州,已经是帮她了。”
司马铎是有点小气,并且护短的,对待事情,很多时候都像一个商人,做之前,都会论论自己的得失,若是失的多,那他就会想方设法的从他处要回来。
总之,便是不会让自己吃亏。
月浅栖有时单看他外表,还是会觉得有点心疼。
“小铎说的很对。”月浅栖符合了一句。
见此,虞娘笑了笑:“你们俩,倒说的我像一个心善的了。”
她这次会夸宋言,到真不是想偏帮他什么,只是单纯觉得是个好官,但若真要论救不救,其实她是没多少所谓的。
她这后半辈子的心善心软,大抵,都给了月浅栖。
将杀手变得柔软的,大多都是情。
“晏二公主可能是猜到了各方势力想分解扬州这块的意图,才会和吕皇联手,想保住扬州的政治官位,不想插入别国的人。只是不是能否保住啊,卫三皇子的人,也来了吧?”
月浅栖问道,神色淡淡的,手里清茶的余温,已经没有初初那般滚烫了。
“卫三皇子的人慢我们一步,大概明天会赶来。”虞娘回答道,这个消息,她也是刚刚接到,虽说卫衍慢了她们一步,但如此迅速的反应过来,也是让她惊讶。
月浅栖站起身,一袭素色对襟长裙直垂在地,上秀的红色梅花栩栩如生,随着她的走动仿佛能散发出清香。
取了油纸伞,月浅栖看向虞娘:“劳你通知一下子舒他们,让他一个时辰后带弟子前去难民的安置区,看看染了所谓瘟疫的人。”
“好,可是,小姐,您要去哪儿?”虞娘点点头,看她这样,有点不放心的问道。
“我去见见这位新任知府。”月浅栖一笑,目光定向司马铎,开口:“你跟虞娘一块去还是跟着我?”
“我才不要去难民区。”司马铎嘟嚷了句,闪到月浅栖身边,自然的拉着她的手。
这样站一块,司马铎看月浅栖时,便只能仰头,他太小了。
因此,虞娘也没觉得有什么,点点头,便和月浅栖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在客栈门口时,分开两路走。
吕皇派了晏娇娆的人来扬州,摆明站在了晏娇娆那边,如此最气的,就非晏倾雪莫属了。
不知前任所谓城主贪了多少银两,城主府修建的雕梁画栋,转廊亭阁,碧池繁花,每一处都精致考究,摆放均有深意,一树一花,更是价值不菲。
烟雨蒙蒙,更为这座华丽非凡的府邸添了仙气。
此时,城主府的牌匾已经被换了下来,挂上了知府的牌匾。
“长公主殿下,您不能出去啊。”
“长公主殿下,您别走了,您真的不能出去。”
“让开!”
“殿下…”
“一群狗奴才,本公主要见宋言,让他滚过来。”吵吵闹闹的后花园中,晏倾雪冷哼了一声,一袭华丽拖地长裙,珠钗头凤,美艳的不可方物。
而她四周,跪了一群素衣的婢子,颤颤巍巍的围着她,生怕她跑了出去。
此刻,天空不断飘着细雨,绵长不断。
“殿下,宋大人说,过几日会来见您,还请您先回去暖阁吧。”
“就是啊殿下,这还下着雨,您可不能淋雨啊。”
丫鬟们面面相觑,开始关心了起来,却避开了晏倾雪的要求。
而晏倾雪又那里看不出她们的故意为之,心头顿时像被火烧了一半,怒气冲天,冷声道:“怎么,看本公主被禁足,就不将本公主的话放在眼里了?本公主告诉你们,就算我在怎样,也比你们这群奴才高贵,依旧可以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知道你们是晏娇娆的人,告诉她,她想要太子之位,做梦。除非她敢弄死本公主。”
“哼,宋言什么时候滚过来见本公主,你们就什么时候起来。”
说罢,晏倾雪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回了暖阁中,留下众丫鬟们在雨中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自从知道这次来扬州的新知府是晏娇娆的人之后,原本不是很暴躁的晏倾雪彻底冷静不下来了,明明她已经稳压晏娇娆了,却没想到仍然让她找到了机会翻身。
所以,便是知道如此做不妥,可晏倾雪也实在无法对晏娇娆的人做到和颜悦色。
这便是差别。
圆门后,宋言透过檀木镂空的雕花廊窗,将暖阁前的事尽收眼底,一言不发。
他今日一身素衣长袍,没有很华贵的装饰,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而宋言身后,一袭素色半袖长裙的月浅栖静静站着,天蓝色的轻薄外衫随风轻扬,飘散出淡淡的紫竹清香。
司马铎站在她身旁,随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却听到了刚才的话,大大的眼瞳里全是不屑。
“宋大人特意带在下来看这一出,是何意思?”月浅栖开口笑道。刚才他来找宋言,他却提出去后花园谈,饶了一圈恰好停在了这暖阁外头,又恰好听让她到了晏倾雪刚才的那袭话。
太多的巧合便不在是巧合,何况宋言做的并没有多少掩饰。
果然,闻言宋言便只是笑了笑,全是默认:“月家主觉得长公主如何?”
“不错。”
“何处不错?”宋言有点意外。
“蠢的不错啊。”司马铎接了话。
月浅栖一笑:“小铎说得对。”
宋言无语,摇头笑了笑,目光深深的看了眼月浅栖,做了请的动作,便抬步往回走。
月浅栖和司马铎自然不紧不慢的跟着,打量着这座华丽的府邸。
待走了好了一会,不知转了多少个廊道,宋言才停下脚步,负手看着墙角的翠竹:“我打算将这座府邸拆了,移出空地,商贾多了,百姓也能过的好点。”
“宋大人体恤百姓,真是一方好官。”宋言不愿意开口,月浅栖也不急不慢的说道。
听罢,宋言却是一笑:“不当好官,我可没俸禄。”
“宋大人说笑了,朝廷官员的俸禄,除了吕皇陛下,谁敢私扣。”
“月家主此话非也,在下的俸禄,是由二公主殿下发放。”
月浅栖一顿,转头对上宋言的目光,瞳中闪过冷光:“我今日的提议,还望宋大人多加考虑,不然,在下会用自己的办法。”
“月家主想要江南十分之五的产业这绝不可能,宋某只能给十分之二。”宋言连忙道。
“十分之二?”月浅栖挑眉笑了:“那么,你确定你能保得住剩下的十分之七?我这儿便不妨告诉你,这次盯上江南的,可是有夏国的三殿下。宋大人觉得,您能争的过卫三殿下?”
卫衍除了在带兵打仗上手段残暴冷血,为人处事亦是张扬不羁,虽受夏国百官弹劾,但却是让各国忌讳心惊的,若说根本,夏国能这么太平,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如战神一般的卫三殿下。
“能在与整个朝野为敌的情况下,依然活的如此嚣张,宋大人觉得,他是个只,有勇无谋的匹夫吗?”
宋言脸色沉了沉,冷冷的看着月浅栖:“先礼后兵?月家主这次来与宋言说,只是打声招呼吧,不管在下答不答应,就像月家主你说的一样,你会用你的办法,依然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