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丝苦于甜中周旋的味觉,直到五年后,在带着复杂心情去回忆的糜阳的脑海中,仍然清晰。在他每一次的拿起咖啡杯,甚至,还能在杯侧隐隐以为发现朱红唇印——虽然,那里其实什么也没有。
五年后的糜阳,每当陷入回忆时,总会觉得情窦初开的自己,那般行为着实可笑。
梁悦看着出了神,不一会又自己笑了出来的糜阳,眼中发涩。
“又想起她了吗?”
糜阳顿了半晌,猛的回过神来,“抱歉,我只是……忍不住。”
忍不住。
这三个字,几乎成为了糜阳的本能。
梁悦的眉毛纠结起来,在额心缠绕成川字,她伸出自己的手,抚在糜阳的手上,“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糜阳略微错愕,然后抽回了自己的手,面上挂着淡淡苦涩微笑,摇摇头,“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我宁愿是另外三个字。”梁悦也抽回了自己的手,叹着气,饮了口咖啡,“你明知道,是她背叛了你。”
“也许并不是,”糜阳皱了眉头,“再说……换个角度,糜家是罪有应得的。”
“你不恨她吗?"
“我原谅她了。”随意的,如此简单的,就说出了这句话。糜阳自己也觉得不可置信,但他仍是说了出来,“她一定有什么原因,我愿意相信她。”
“就算糜氏垮了,就算你干爹进了监狱,就算她令你身败名裂吗?”
“如果与失去她相比,至少我已经承受了你所说的糟糕,但我仍无法承受失去她。”糜阳用手指磨了磨新长出的胡渣,“幸运的是,我终于知道了她尚在人间。”
“倘若她结婚了,甚至连孩子都有了呢?”梁悦挂着戏谑的笑容,“你仍爱她吗?”
“她不会的。”
“如果?”
“没有如果。”
梁悦见他如此坚定,禁不住就起了残忍的心思。
“她还活着,溥韶竹确实看见她了。”听见糜阳的喘气声粗重起来,指关节在沙发把手上捏成青白,梁悦的心底莫名有了一丝痛快,“你知道溥韶竹是在哪见到她的吗?”
“哪儿?”
“超市,”梁悦竟然连眉头都颤动起来,说到了戏骨,她几乎按耐不住自己的兴奋。她期待看到糜阳听到下一句话的表情,如果是痛苦,或许就能让她五年来因为嫉恨而难熬的心有一丝舒坦。“她带着她的女儿,在超市里。”
糜阳整个人似乎被电击了一下,然而下一刻却笑了出来,“
你骗我,她不会,也不能。”
“我没骗你。”梁悦挑着眉毛,十分肯定,“溥韶竹亲耳听见的,那个女孩,管她叫妈妈。”
“我说过了,她不能。”糜阳说完这句话,鼻子一酸。
黎弥……她当然不能。
五年前她咬着牙拿给自己那张单子时,五年前她苍白着脸对自己说是报应时,他就下定决心要呵护她一辈子,无论遇到任何困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