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棚下漆黑一片,看不清下面的状况,肖雄收住身体,停在了墙壁上方,单脚支撑身体平衡,眼神里涌动着恨意和警惕。
一刹那间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从下方传来,肖雄奋力跃下,身体光速闪动,躲开了袭来的物体。
孙震殊死一搏,双手抓住身旁的一个大瓦罐,听到动静逼近身体的时刻,双手向上砸了过去,瓦罐被肖雄一脚踢碎,碎片四处散落。
落到地面的过程里,两个人几乎是凭借着声音在黑暗中判断对方的位置和出击动作,只能大概的看得清一个轮廓,激斗愈演愈烈。
“这是咋了……?”住在棚户房里的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头,听到了屋外的剧烈打斗声,吓得蜷缩在窗前,透过窗子查看窗外的状况,只看得到两道黑影在跃动。
老头受到了十足的惊吓,始终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
肖雄出手的速度快于常人,趁着孙震防备不及的一瞬,身体猛然跳到了孙震的身后,两只手掌扼住了孙震的双臂,毫厘距离之间,两个人身体迸发出的强大内力像是做着一场看不见摸不着的战斗。
四周杂乱的物件受到了内力化成的冲击波驱散,碎裂的碎裂,击飞的击飞,凌乱不堪的场景,手里掀起一根接近两米长的钢管,孙震一手棍法使的尤为精妙,让肖雄多次尝试靠近却接连被逼退。
左右双臂都受了伤,皮肉绽开,鲜血淋漓,看上去很是吓人,触目惊心的伤口,肖雄却全然忘了疼痛,眼神里只有浓的化不开的杀意和仇恨。
杀父之仇,你用命就能还么?心里暗问着,肖雄右手急速扯动了身体左侧的一块篷布,手里刚劲有力,挥舞着无根无骨的篷布,却带出了无尽的力道。
“好身手!”孙震手里的钢管受到气体撞击,身体连同钢管撞在了墙上,嘴角渗出了血丝,眼神里尽是阴狠的意味,扔掉了钢管的一瞬间,身体腾空向上,跳到了花架上方,踩住了单薄的木板,这才避开了肖雄的强有力攻击。
顺势跃上了屋顶,肖雄双脚像是装上了弹簧一样,落在屋顶上,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同样受伤不轻的孙震:“我早该杀了你,老畜生。”
孙震脸上浮起落寞的笑意,在他看来,生死无常,早已想到了会有今天这一步,直面身手强悍到了恐怖程度的肖雄,他没有一丝惧意。
无关对错,只有利益,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条鸿沟,因为追逐的利益不同,这一战也就在所难免。
“为什么要杀了他?”肖雄冷面透出极为强烈的危险气息,冷冷问道,他指的自然就是父亲肖靖国。
心中甚觉可笑,孙震仰了仰头,腹部鲜血顺着衣服一直流到了脚下,气息微弱了许多,但他还在尽力强撑,冷笑两声,回应道:“你爸跟我一样,该死。”
从未见过有这般奇怪的人,竟然觉得自己该死,心中不禁一刹那的讶然,肖雄双拳之中内力暗涌,亟待喷发。
“接招!”
狂吼声划破夜空,肖雄身体又化作了黑影,在孙震的身体周围穿梭,每一招都是奔着要害部位去的。
“必定有一个人要交出命。”讳莫如深的语气,看似在胡言乱语,在与肖雄缠斗的过程里,孙震突然说道,尤为突兀的话语。
心中的诧异一瞬间淡去,此刻脑子里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用孙震的人头去祭奠父亲,肖雄身体迸发出了强大的潜能,招式让孙震疲于应付,节节败退。
“噗噗噗……”鲜血从嘴中不住的喷溅而出,孙震胸口遭中了肖雄的打击,无数脚的蹬腿,要是常人,恐怕吃不消一脚,孙震心知大势已去,跪倒在屋顶边缘,接近另一个屋顶的地方,膝盖下的瓦片刹那间破碎。
肖雄丝毫没有给孙震任何的反扑机会,一眨眼便到了孙震身前,从天而下,双腿夹住了孙震的脑袋,强大的力道,九十度顺时针方向拧动双脚,断裂的声音传来,孙震七窍流血,身体渐渐失去了温度。
头朝下栽倒在了屋顶上,孙震失去了知觉和呼吸,四周似乎在这一瞬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抽离身体,落在屋顶上,身体上多处伤痕,心中释怀过后的抽空感,心里一片荒芜的苍凉,肖雄伫立在屋顶,听到侧面迫近的脚步声和风声。
云淡风轻的姿态瞥眼一看,傲月赶来了。傲月看到成为了尸体的孙震,蔓延惊愕,心中震撼感难以言说。
“他……”
“死了。”
手刃了杀父仇人,像是完成了一个必须完成的使命,肖雄跟傲月低声言语了几句后,夜鹰接到消息,很快赶到了事发现场。
……
风波似是平息,一切真相大白,留给肖雄的,除了悲凉,还有亲情的易逝,满腹的感慨。
肖家行事尽可能的低调,按照肖雄和肖沫的意思,厚葬了已经死去的肖靖国。
肖沫从肖雄那里得知事件始末后,内心的悲恸在短时间内仍无法淡去,但却得到了极大的安抚,肖雄手刃仇人,这或许是对肖靖国最大的告慰。
葬礼安排在一周后进行,肖靖国的尸体也被迁出,善后之事显得有条不紊。
并没有参加葬礼的打算,肖雄考虑的问题很多,毕竟自己与肖家断绝了关系,这是外界众所周知的,一旦参加,又会引发许多无意义的猜测;另一方面,肖雄不愿再由悲剧发生,不愿自己牵连到肖家的一家老小,无法再承受亲人离去的痛苦。
几天后,阴雨天气持续了一整天,肖雄开车来到了封家别墅门前,兜里装着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
封无疆和封若南走到门口,肖雄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但封若南却从肖雄的平静眼神里察觉到了隐约的悲痛。
走进客厅,担忧的眼神看向沉默无言的肖雄,封无疆宽慰道:“肖雄啊,路还是要往前走的,你爸的事,责任不在你,那是我们老一辈的恩怨,你别太自责了。”
“叔叔,我没事。”肖雄面无血色,冰冷的语气回应道。
也不知如何安慰肖雄,封若南和封无疆只觉为难,心里担心肖雄能否尽快走出阴霾,却又不知如何用言语劝导他。
随着封无疆走进二楼的书房,肖雄咳嗽了一声,缓缓道:“叔叔,我找到地图上划的地方了……”
封无疆脸色瞬间僵硬,眼里放射出极度惊愕的情绪,身体微颤,难以置信的表情道:“找到了?!真的?!”
“恩,也找到了那些黄金。”肖雄淡漠的表情道,把最近几天整个“寻宝”的过程告诉了封无疆。
封无疆心中全然被震惊情绪所填满,默不作声的听着肖雄描述。
“那些黄金是你们四个人当初埋下的,我明天让人送过来,由您处置。”肖雄谨慎的语气提议道。
封无疆哑口无言,心里只觉肖雄深明大义,能在巨额利益前不为所动,这才算顶天立地的男人。
事到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当初盟誓决议埋下这笔黄金的四个人,仅剩封无疆还活着,其他三个都已经死去,这笔黄金不该由自己一人独占,封无疆心下犹豫着,想到了主意。
眼神里多了些释怀的意味,封无疆拍着肖雄的手臂缓缓道:“黄金是你找到的,理应属于你。”
“况且,他们都不在人世了,我拿了黄金,会遭天下人耻笑的。”封无疆感慨万分的语气接着道。
肖雄皱眉拒绝道:“叔叔,我不能要……”
“听我的,”封无疆摁住了肖雄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期望,“你拿着,如何安排这些黄金的用途,完全由你做决定,这就是你该得到的。”
不得不说,当初友情坚如磐石的四个人很有商业眼光,按照现在的市面价,在山洞里找到的那些黄金,出售之后,至少也可以换来上千万的现金。
“叔叔,我在山洞里还发生了这个。”缓和了复杂情绪后,肖雄掏出了兜里的那张纸,递给封无疆。
察觉到了肖雄脸上的迟疑和不安,封无疆看着纸上的内容,字迹很潦草,像是一首诗。
“这是山洞里找到的?!”
“恩。”
封无疆心里无限的为难,他看懂了这是肖靖国的字迹,事关当年的一段情缘,又不知如何向肖雄诉说。
“叔叔,署名是我母亲的名字,怎么会是他写的呢?”肖雄疑惑不解的神色,因为这张纸在右下角处,写着三个字,蓝念桃,这正是肖雄生母的名字。
生母蓝念桃早在肖雄幼年之时便辞世而去,这张纸又藏了什么秘密?
错愕不语的封无疆久久沉思,眼神里泛起了回忆,长叹道:“看得出这些字是你父亲的字迹。”
“您知道我母亲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封无疆面对如此尖锐的问题,用力摇了摇头,面色决绝。
陈年往事,如今提到桌面上来,多少有些难为封无疆,肖雄也没再言语,决议自己解读这封信,收好了信后,低声自语道:“我会知道的,都会知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