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伍没过多久的沈金贵,因表现非常突出,便被正式批准加入了国民党,成了一名正式的国民党党员。聪明正气,吃苦坚韧的他,在军队中恰如鱼入江河,畅游自如。班长—排长—连长;中尉—上尉—少校。。。。。。一连串的升职随之而至。
正当沈金贵的前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人生中的重大抉择却摆在了面前——他所在的团队,接到命令要立即回防南京。
此时的泰安城,已在解放军华野鲁中东移后,回到了整七十三师十五旅一部的国民党军队手中。老家的县城,亦在这国共两党拉锯战般的争夺中,归入到了国民党的旗下,并急需部队抽调年轻有能力的中层军官,前往县城补充国民政府的内部力量,协助政府部门的内务。
是跟随部队去驻守南京?还是回归故里守护爹娘?何去何从,让沈金贵辗转反侧,难以决断。自幼就深知孝道的他,自从离开家乡的那一刻,就没有一天不为父母兄妹们,牵肠挂肚着;没有一天不为贫困艰难中的一家人揪扯着自己的心!而今,已经离家一年半之久的他,若此时再远去了南京,只怕与父母爹娘的相见。更是遥遥无期了。
家有高堂在,为儿不远行。
“回家!不管将来如何,眼下还是借部队支援县城的这个难得的机会,主动审请调往老家县政府。争取自己能够守在爹娘的身边,重新为他们,撑起那个摇摇欲坠的家!”主意打定的他,立刻向团长提交了审请。
因团长系大胡子叔叔的老乡,再加上他本人对沈金贵的欣赏认可,尽管十分舍不得放其离开部队,但深懂军人那思乡思亲之苦的他,还是批准了沈金贵的请求,将其派往了当地县政府。
已经一年半没有见到父母的沈金贵,洒泪辞别了大胡子叔叔他们,踏上了回乡的路途。
被派回县城的沈金贵,成了老家县政府的参议员。
……
沈金贵回家了,一身戎装、英姿飒爽!
刚刚二十三岁他,正值青春年少,浑身上下透着男子汉那阳刚正气、活力四射的精神魅力。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的他,那派头,一路之上,不知吸引了多少羡慕者的眼球,迎接着每一位路人的注目礼。
落难而走的他,此时也算是荣归故里、衣锦还乡了!
沈金贵的归来,让沉寂了太久的沈家堡,又一次热闹了起来,父母兄弟笑逐颜开,亲朋邻里走访祝贺。。。。。。而对沈金贵的归来反应最为强烈的,当数“阴阳脸”胡二了!这个坏事做尽的家伙,预感到自己的末日来临了,直后悔当初为什么没能置对方于死地。
他很清楚,屡遭自己陷害的沈金贵,此次归来肯定是会找自己算总帐的,他开始胆怯害怕了起来。早已黔驴技穷的他,慌忙收拾着细软家当,准备连夜逃亡。只可惜却已经来不及了——腰挂盒子枪的沈金贵,已一脚踹开他的房门,威风凛凛的立在了眼前。
。。。。。。
归心似箭,打马狂奔的沈金贵,一路上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进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找胡二这个王八蛋报仇!
他算定这个狡猾的畜牲肯定会闻风而逃,自己决不会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所以,刚踏进家门的他,顾不上与亲人交谈,连口水都没来的及喝,就直奔胡二而来。
“金--金。。。。。。”已吓的面如死灰的胡二,望着天兵突降般的沈金贵,平时流利尖损的嘴巴,已上牙击打着下牙,“金”了两“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身体亦如筛糠般哆嗦着,半天,才仿佛反应过来般“扑嗵”跪到了地上。
“饶,饶命啊!金贵爷爷。。。。。。饶了我吧。。。。。。”他头如捣蒜般的用力往地上磕着,颤抖的声音含糊不清地只管“爷爷,祖宗”地哀告着。
“上回污陷您的,真的。。。。。。真的不是俺!俺只是个投信的帮凶。。。。。。害您的是。。。。。。害您的是杜二爷!”回过神来的他,赶紧将二次陷害沈金贵的主谋,杜常仁给供了出来。为保住自己这条烂命,做着垂死的挣扎。
。。。。。。
“杜常仁为什么要害我?”闻听此言的沈金贵,顿感意外地斥问道。
“还不是因为。。。。。。因为您金贵爷爷不入他的伙儿,他—他记恨着您。。。。。。”此时的胡二似乎看到了转机,口齿又已利索多了。
“那他现在人呢?俺非杀了他不可!”获知真相的沈金贵,咬牙切齿地恨恨道。
“这,已经不用您老费事儿了!杜常仁那孙子,早就被二愣子参军的时候就给告了,没几个月就让解放军给毙了嗨!”胡二见罪责推卸成功,沈金贵的怒火已烧向了杜常仁。立时恢复了本来面目,嘻皮笑脸地眉飞色舞着。
“这个王八蛋!算是便宜了他!”沈金贵狠狠地咒骂了句杜常仁,泄着心里的愤恨。
“这么说来,上次这笔帐还真不能算在你头上。。。。。。可我也不能白跑一趟不是?就顺便和你清一清前面的老帐吧!。。。。。。”随即他转口嘲弄着胡二,慢条斯理地说。
“金贵爷爷!过去。。。。。。过去都是俺混蛋,俺—俺不是人!呜呜呜。。。。。。求您老开开恩。。。。。。绕了俺这条狗命吧。。。。。。”刚刚还沾沾自喜的“阴阳脸”,初听不算到自己头上正暗自得意,继闻要清老帐,立时又面如死灰磕头捣地,自骂自损地哭求了起来。
面色铁青的沈金贵不再与其废话。他藐视地看着胡二这个没有骨头的孬种相,手开始摸向了腰间的枪。。。。。。他慢慢地打开枪套;慢慢地拔出来;慢慢地举起;慢慢地对着枪管轻轻吹了口气。。。。。。然后,才慢慢地指向了已满脸绝望,尿了一地的胡二。
随着勾动扳机的声响,胡二应声趴在了地上。
收枪入套的沈金贵,上前踢了两脚瘫死在地上的孬种胡二:“别装死了!瞧你这幅熊样,你他M的真不算个男人!平时那威风劲都哪儿去了?老子今天不杀你,是怕你脏了老子的手!”
从没杀过人的他,看到胡二这屁滚尿流的恐惧德性,心里着实感到解气。他原本就没想一枪打死他,就是想给这个孙子一个重重的警告,好好教训教训他!
现在的他,不想给自己干净的双手,沾上血腥。
柴妮被日本鬼子祸害死的时节,国恨家仇一身的他,真想立时钢枪在手,将复仇的子弹,对着鬼子扫射个痛快!然,却始终因家事困扰,而未能杀掉一个鬼子。。。。。。而今,面对坏事做尽的胡二,说实话一枪崩了他都不为过,他都死有余辜!可受过军队培养的他,深知胡二再坏,将来收拾他的应该是法纪,而不是自己。因此,理智战胜了冲动的他,奔胡二来时的路上,就悄悄将子弹下了膛。
“别再让我见到你!以后你要是再敢祸害人,下次老子的枪膛里,就不是空的了!”他又一次踢了踢刚刚醒过来,却依然面色惨白还没有魂归身窍的胡二,义正词严地警告着。而后冲对方脸上狠狠啐了口唾沫,摔门离去。
。。。。。。
沈金贵已经走了半天了,蜷缩在地上的胡二,才拖着尿的湿淋淋的裤子,挣扎着爬了起来。他哆哆嗦嗦地慢慢挪到炕沿上,一屁股把自己摔倒在炕上。余悸未消的他,摸着已近半秃的脑袋,楞是不敢相信自己是还活着的。
他搞不明白,沈金贵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复仇机会,竟然是枪里没装子弹,只对着自己放了空枪?
“难道这小子是欲擒故纵?用猫捉老鼠的法子,来慢慢折磨、收拾自己?。。。。。。”想到此,他头上顿时又滚下了冷汗。今天虽然捡了条命,但沈金贵那一连串慢吞吞的动作,实在让他感到太恐怖、太害怕了!从掏枪到开枪,这里面的每一秒钟,都让他已恐惧到极点的神经,越拉越紧,越紧越拉,直至整个的要断裂、崩溃!
“管他呢!既然老子今天命大没有死,明天你小子就甭想再有机会!。。。。。。”
“就算你不杀老子,老子TM的也决不会再放过你!”他抹了把脑门子上的冷汗,不敢让自己再想下去。。。。。。却又死性不改地暗暗发着狠。不甘心束手待毙的他,心里那块恶毒的土壤里,又在悄悄滋生着恶毒的根苗。
天做孽,尚可活;自做孽,不可活。
第二天一大早,盘算了一整夜的胡二,天才蒙蒙亮,就悄悄溜出了家门。怀里揣着鼓鼓囊囊,一大包东西的他,鬼鬼祟祟地逃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