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事变”之后,仅仅几个月的时间,济南和泰安就相继沦陷。以碧水名泉闻名天下的古老的济南府,就落入了日本鬼子的铁蹄魔爪之中。沦陷的后济南府,简直变成了人间地狱.
惶惶于这人间地狱的二愣子一家,同所有棚户区的贫民一样,整天提心吊胆地活在小鬼子的阴影里。缺吃少穿,整天为糊口拚命奔波的穷苦贫民,尽管恨透了天杀的小鬼子,但生来胆小懦弱,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他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听任着欺凌。
初入济南无立足之地的二愣子一家,亦在近郊的棚户区,搭建了一处简易的木棚,一家三口便在这透风漏雨的木棚里安了身。
鬼子占领了济南之后,望着城里烧杀抢掠的小鬼子;望着他们强拆民房修建工事碉堡,处于这偏远棚户区的二愣子他们,暗自庆幸着自家所居之处的安全。
那是鬼子入侵沈家堡之期,每天小心奕奕穿棱于鬼子的封锁夹隙中,讨着黄包车这口生活的二愣子,依如往昔,一大早就揣上了两个菜窝头,拉起车子出门了。好不容易通过了鬼子的盘察,进到城里的他,半天也没能拉到一个活。凄冷的寒风里,默默啃着窝头的他,见一个头戴礼帽,身着长衫,围着黑色长围巾的中年男子,脚步匆匆地坐到了车上,神色紧张地令其快走。
自日本鬼子占领省城之后,目睹着鬼子种种恶行的二愣子,虽无力抗击,却亦有着一腔的热血。没少拉过躲避鬼子追踪的抗日人士的他,立刻心领神会地扔掉窝头,拉起车子就一路飞奔。仗着路熟脚快,左绕右绕,总算甩脱追踪的他又惊又怕,心慌腿软已无心再继续拉活,便收拾起车子提前返回家。然,回到棚户区的他
,看到的却是那惨烈的一幕。
……
一腔仇恨的二愣子,掩埋了父母之后,就悄悄潜藏到了暗处,瞅准了一个时机,硬是用自己那力大无穷的两只胳膊,生生挟断了两个小鬼子的脖子!为父母报了血海深仇的他,不敢再留在省城,偷偷回到了老家打算投奔四叔。岂料回到沈家堡的他,更是肠断肝裂,同样惨遭鬼子祸害的沈老四一家,让他恨不得杀绝所有的小鬼子!
被仇恨烧得血液沸腾的二愣子,约起了一帮同样被鬼子祸害了亲人的热血青年,组建了“红枪会”,人手一杆缀着红樱穗的铁打缨枪,立志杀鬼子,除汉奸!尤其他自己手上的那杆红樱枪,让人一看就震慑发怵。
一心想离家当兵为柴妮报仇的沈金贵,在遭到爷爷的阻拦后,满腔仇恨,一身热血的他,因为一直都特别敬重二愣子的正义,所以就瞒着爷爷,也偷偷加入了他们。
后于二愣子回堡的杜常仁,所做的那祸害人的勾当,让一身正气的二愣子很是痛恨,但因其手上有洋枪打手,手持长矛的“红枪会”,一时还真是耐何不了他。但是沈金贵的睿智、点子,却为二愣子对杜常仁的打压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沈家堡堡主沈继祖的突然病逝,却让杜常仁杜二爷特别的兴奋。常遭二愣子暗中破坏的鸦片交易,一直让他很是恼火。但因自己干的是遭人唾弃,见不得光的买卖,所以老谋深算的他,就打起了“堡主”这个职位的主意。他想只要自己成为了一堡之主,再加上自己原有的势力,气势上足以压制住二愣子,让其不敢再轻易阻挠自己地下发财的道路。
主意打定的他,决定第一步先将沈金贵,这个无论是胆识,还是智慧、名声,方方面面都被自己极为看好的沈继祖的孙子,给拉拢收买到自己的麾下。只要这一步成功了,借着他老沈家的威望,自己想坐“堡主”的胜算就提高了一倍。
谁知他的如意算盘,却在沈金贵带着鄙夷的回绝中,彻底落了空。恼羞成怒的他,心生怨恨,立誓一定要雪这碰壁的耻辱。
。。。。。。
曾利用粮袋设计陷害沈金贵的胡二,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白白搭上了那么多贵重的东西,却只让沈金贵关了不到一天。灰声丧气的他,担心沈金贵会报复自己,再加上更惧怕着“红枪会”立誓除奸的二愣子。为求自保,早就投入了杜二爷的怀抱。
沈家被抄家批斗之后,怀恨在心的杜常仁觉得机会到了。于是,与一直因妒恨谋财,而屡屡设计陷害沈家的“阴阳脸”胡二,开始了密谋。
一听说杜二爷要收拾沈金贵,“阴阳脸”胡二就象打了鸡血般的兴奋。心里还没得意完沈家的被抄,又逢上杜二爷要亲手对付沈金贵,这双重意料之外的事情,简直让他得意的差点背过气去。他颠着猴子般的屁股,跑前蹿后,忙的那叫一个起劲。
阴损老辣的杜常仁,这个根本没有半点仁性的伪道小人,将自己绞尽脑汁,捏造编写出来的污陷信,交与胡二亲手投放,并令他必须亲眼目睹沈金贵被抓捕的过程。只有得到了这确切无疑的拘押实信,方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无辜的沈金贵,直接被押往了县城。
这正是国共局势最为紧张敏感时期,“特务”俩字,足足能置人于死地!
此次被抓,距离上次,还不足一年的时间!
沈金贵被关押严审,厚厚的棉袄袖子,都被又粗又壮的绳子,硬生生给勒断做了两截。
“快说!国民党让你潜伏在这儿,给你安排了什么任务?”审讯室里,桌子后面坐着的两个解放军,其中那高个子的首先厉声问道。
“俺只是一个走街串巷的小货商,哪里知道什么国民党?又哪里懂得你们说的什么‘潜伏’,什么‘任务’的?”自知身遭陷害的沈金贵,此时已不再象先前那样冲动,他不卑不亢地解释着。
“走街串巷是你们特务间联络的愰子!是你们为联络提供的方便!”那个儿矮的立刻想象丰富地下着定论。
“俺是土生土长的沈家堡人,因为家境贫困,为养家糊口才挑担串乡做点买卖。怎么还成了你们所说的联络愰子了?”面对审问者扣下的大帽子,沈金贵的心里“咯噔”一下就紧了起来,他非常清楚“特务”是一个什么样的罪名。但事已至此,害怕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反倒让认定了自己是特务的审讯者,更以为自己是做贼心虚。他暗暗深呼着气,努力调整着自己那紧张慌乱的心,尽量用冷静的言语,诚诚恳恳地为自己辩解着。
“呵。。。。。。你家庭贫困?你家当地首屈一指的大地主,第一个被揪斗的主儿!还敢说贫困?显然是假话连篇!”矮个子的审问者,立时针锋相对,对沈金贵的话嗤之以鼻。
“据说你爷爷光机枪就买了四挺,都超过我们解放军一个连队的机枪装备了!正好,把机枪的藏匿之处先交待了,省得你们这些狗特务日后用它们做乱反gong!”对方继续道出来的这番话,让沈金贵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又是哪个孙子给捏造的谣言?这根本没有影儿的事情,岂不又将自己置于死地而百口莫辩?他感到了这次被抓的严重性。胡二这孙子真是下死手要把自己推入死地了!想到此,他反而不再惊恐,既然你们非要把白的污陷为黑的,那俺还就不信,俺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就死在你们这三寸之舌上?
“您可真会说笑!俺爷爷要是真有四挺机枪,能让小鬼子扫荡祸害了俺们沈家堡?还不立马就把小鬼子全给‘突突’了?!再说,即便是俺爷爷有过买枪的想法,那也是为了自保;为了对付小鬼子!何况这是根本没有影的事儿!。。。。。。你们解放军都是明察秋毫的人,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已格外冷静下来的沈金贵,有条有理地向对方述说着,那语气神情,竟是那般的从容镇定。
“俺家大院不是你们农会正住着吗?要是不相信,你们完全可以挖地拆房的搜就是了!”提到小鬼子,他的心里又涌起了愤恨,想起了他那惨死的柴妮。他倒真希望当时的爷爷能有机枪,哪怕只有一挺也好,也不至于让沈家堡的乡亲和自己的柴妮死的那样惨!而今天自己反倒被这空穴来风,当成罪过来审讯。他的心情郁闷透了!于是,委屈不满地又补上了一句。
“你的嘴可真够厉害,每件事都被你掩饰的严丝合缝、滴水不露!事情的真假,我们自会去证实,不会单听你的一面之词。看来你对我党的土改政策很是不满啊!”负责审讯的两个人,并未对沈金贵放松任何警惕。由其带情绪的话里,又给扣上了顶抵触土改的帽子。
“说心里话,抄俺的家俺就是不满。俺家是地主不假,可那是俺爷爷一点一点挣下的。俺也知道那是你们解放军的政策,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们的政策要抄家,俺不满又能怎么样?不服不也得认下不是?谁能敢对抗政府的规矩。。。。。。”耿直倔强的他,虽拒不承认那莫须有的特务罪名,却坦荡荡地承认着自己对土改的感受。
“这回你倒是很坦诚!”那高个儿的解放军,没想到沈金贵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从其坦荡荡的话语里,感觉出了他的真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