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舍友的幽默调和下,总算被解了围的田浩,内心深处,不由得升起了对这群阳光、快乐的大男孩,无尽的感激和喜爱。
面对他们的善良和宽容,想想报名处时的自己,又低头看了看,早就将枕被调转了方向的沈华驹,满脸愧悔的他,更加觉的无地自容。
已如报名时判若两人的他,再次暗暗告戒自己,一定要彻底改掉旧日那街痞小流氓的可耻面貌,如沈华驹他们一般,做一个脚踏实地、善良有用之人。正如主任所斥之言:珍惜好这得来不易的大学机会,即便成不了大器,至少,也不能再如过去一般,所到之处,人人唾弃!亦如主任所言,玩世不恭的自己,决非本真的自己。。。。。。骨子里,并没有恶念的自己,为什么会从小时候那个纯真善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父母心里的乖宝宝,一步一步,变成了今天众人眼里的街痞了呢?。。。。。。想到此处的他,两眼已盈满了痛苦,默默地躺倒在了铺好的被子上,扯过一条毛巾,盖住了脸上那无声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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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浩生于省城的一个官宦之家。爷爷是战争年代,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老革命。解放后转业至省政府,成了一名部级干部。
其父田佑栋,大学毕业之后,一路风声水起,从初始的高中老师,步步高升,十几年下来,就已做到了,省教育局副局长的交椅上。
其母卢雪,是其父大学时的隔级同学,绝对的校园一支花!当时高其一级的田佑栋,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过五关斩六将,再加上他那令人羡慕的家势背景,才最终获得美人芳心的。
毕业后就嫁入了田家小洋楼的卢雪,可真谓是幸福满足——穿有锦衣;食有鱼肉;出有车接;住有洋楼的富贵生活,让初入田家的她,实实在在感受到过上了,灰姑娘穿上了水晶鞋的,如梦如幻的好日子。
然,金钱和物质这两个东西,不仅能给人以安逸舒适的生活,更是考验和检测一个人,道德和品质的天平。它们,又如一面透视灵魂的镜子,能够透视出清纯者的清纯;贪婪者的贪婪无尽。而出身于普通的工人家庭,外表清高,骨子里,却虚荣无比的卢雪,恰恰被透视出了灵魂深处,那无止无境的贪婪本性。
由灰姑娘,一跃成为了上流贵妇的卢雪,初时的满足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的不再满足。。。。。。丈夫田佑栋那屈指可数的基本工资,已让衣服越穿越高贵,花钱越来越大方的她,总是感到“捉襟见肘”般困窘。金钱上的不如意,让住豪宅,穿华服的她,倍感自己的日子,过的是越来越委屈。于是,已为人母的她,便开始怂恿着自己的丈夫,让其想办法开发财源,来供给自己足够的奢侈消费。
从小,受刚正清廉的父亲深深熏陶,严格教育的田佑栋,初时并不听从卢雪的怂恿,但,架不住娇柔美貌的老婆,白天黑夜的软硬兼施。。。。。。最终屈从的他,利用当时手中那校长的权利,私底下,半推半就地收取那些,没能考进其学校,而又迫切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进校的家长们,偷偷塞上的红包。
这神不知鬼不觉的来钱法子,既满足了老婆贪婪的欲望,又让自己高大了在老婆面前的形象。这一举两得的好事,让本性迷失的田佑栋,胆子逐渐的大了起来,初收家长赌赂时的忐忑不安,竟已成了心安理得的坦然。。。。。。
怎奈,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随着卢雪的奢华不断升级,阅历丰厚的田部长,终于看出了这奢华背后的端倪。。。。。。一个寂静的夜晚,与儿了长谈到天明的他,获知详情之后,恨不得立刻大义灭亲,将儿子绳之以法!可,虎毒不食子——气的浑身乱颤的田部长,想想才刚满七岁的孙子;想想自己一世的好声誉,将因此彻底扫地。。。。。。最终,还是选择了背判了自己的原则,徇了私情!厉令儿子立下了改过的保证书,并痛斥其如若再犯,自己将亲手送其入狱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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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没用的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养活不了,你还给人当哪门子的校长?”小学三年级的田浩,于睡梦中,又被母亲那歇斯底里的吵嚷,给惊醒。
“我怎么养不活你了?缺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洗完澡正准备睡觉的田佑栋,气愤地堵对着刚从外面归来的妻子。
“不缺我吃喝,你就觉的自己有能耐了?人家萧总的老婆,今天买了那么大一颗钻戒,人一出手,就是上万的钞票!你有那本事吗?。。。。。。你瞧瞧,你让你的老婆寒酸成什么样子了?手上的这破钻戒,还没有米粒大!”半醉的卢雪,手直伸到丈夫的鼻子底下,连珠炮般抱怨着。
“除了与人攀比炫富,就是整天歌厅舞厅的鬼混,灯红酒绿、披金挂银的,你不觉的现在的你,变的多么的俗不可耐吗?”被老婆满身的酒气和浓烈的香水味,狠狠熏了一口的田佑栋,皱着眉头不无厌烦地,道。
“我俗不可耐?。。。。。。我俗不可耐,你当初为什么还死皮赖脸的追我?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费尽心机把老娘骗到手了,这会儿,反倒嫌弃我了?!呜呜呜。。。。。。”自命清高貌美的卢雪,被丈夫的一句“俗不过耐”,大伤了自尊。顿感万分委屈的她,扑到床上哭闹了起来。
“若不是你爹老子有权有势,就你这号猥琐的尊容,姑奶奶会看上你?如今,你长能耐了?还敢贬低我的人格。。。。。。你说、你说,是不是觉得你升了个破局长,觉得老娘配不上你了?就你那破局长,还是一副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当初那些被我甩掉的追求者,个顶个混的比你强百倍!就你这每月几大毛的死工资,还不够人一顿饭钱呢!你还敢牛哄哄的?老娘不嫌弃你,你就烧高香了!。。。。。。”如市井泼妇般,一口一个“老娘”,一声一句“姑奶奶”的卢雪,那满嘴的污言秽语,直把个田佑栋,气的说不上话来。
“你。。。。。。你给我滚出去!。。。。。。就你?算我瞎了眼!当初要知道你是如此虚荣贪婪,老子就是一辈子娶不上媳妇,也不会找你!。。。。。。”被老婆羞辱贬低的一无是处的田佑栋,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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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求求你们,别吵了好不好?!。。。。。。浩浩—浩浩害怕,爸爸。。。。。。”早就被吵醒的小田浩,如以往一样,用被子紧紧捂着头。可那越骂越难听;越吵越激烈的父母,实在是让他怕极了。。。。。。两眼惶惶,满脸怯惧的八岁孩童,颤抖着声音哭着哀求。
“回屋睡觉去,浩浩!这儿没你的事儿。。。。。。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那虚荣透顶的妈,到底有多大本事,让她尽管使出来!。。。。。。这天天闹穿金、闹戴银的日子,老子他妈的,也早就过够了!”一眼瞅见光着屁股跑出来的儿子,那幅可怜惜惜的样子,又心疼儿子,又愤恨老婆的田佑栋,一边没好气地将儿子往回推,一边怒不可遏地发泄着。由于盛怒之下的他用力过猛,受力不过的田浩,一下扑在了地板上,嘴唇,立刻被牙齿垫破,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直往外涌。
“田佑栋,你个没用的窝囊废!你有种,就直冲老娘来呀,你冲我儿子撒气干什么?。。。。。。看老娘今晚不跟你拚了!。。。。。。”见儿子趴在地上,满嘴血沫地“哇哇”大哭,急了眼的卢雪,疯了般叫骂着,扑上去就撕打着丈夫。
“你们。。。。。。你们一个个全都给我滚出去!就你们这爹不像爹,娘不像娘的,也配给人做父母?看看—你们都睁开眼睛看看。。。。。。看看我的孙子,被你们这两个孽障给折磨的。。。。。。”欲演欲烈的撕打叫骂,将楼下习惯了早睡的田部长夫妇,也给吵醒了。听到孙子“哇哇”大哭的老两口,鞋子都没顾上穿,就冲到了楼上。一脚踢开房门的田部长,弯腰抱起地上的孙子,心疼的肝肺都直颤儿。脸都气绿了的他,两眼喷火地怒斥着已停止了撕打的儿子和儿媳。
“你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天天为钱吵,为钱闹。。。。。。除了钱,你们还知道羞耻二字吗?亏你们一个个还抛头露面,装的人五人六的。。。。。。我都替你们臊的慌!再这样下去,你们还有什么脸来教孩子?让我孙子跟着你们学什么?学贪婪?学吃喝玩乐?还是学骂街打架?你们自己都好好想想吧。。。。。。太不象话了!”见老伴已给孙子擦干净血迹的田部长,拿毛毯裹上还在抽噎的孙子,甩下最后一句话后,愤愤地下了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