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的计划是带有期和德妃娘娘回去,可德妃娘娘遭武后暗算,到头来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只得带着这对夫妻……呃,夫妾回去。
通过郊外的空间法阵回到增城峰后,我让这对夫妾先随便逛逛,也来不及去寻师父,便率先一头扎进了有期之前住的风水宝地,用灵力好生清扫一番,弄开那些碍眼的东西,免得有期磕着碰着。
这顿清扫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我正准备坐下休息片刻再去找有期,却听到门外一声闷响。
我忙起身去开门,寻思着是哪只鸟儿撞了门,谁想这墨蓝色的鸟儿体积颇大,足足高出我半个脑袋,手正揉着的脑门正红了一片,显然那里刚刚和门有了亲密接触。
这大鸟咬着唇:“好疼……”
我吓得赶紧把他拉进来,安置到椅子上:“陆月呢?你一个人到这来,撞了碰了可怎么办?”
有期颇委屈地揉了揉头发,以及脑门上的红印:“她看到厨房,就去给我熬药了……”
我依旧气愤地叉腰盯他:“她肯定还让你留在原地,对不对?”
他不话,当是默认。果然啊,这白捡的师弟还是不省心,不过看在德妃娘娘的面子上,我自不会与他过多计较:“记着,你现在伤没好全,虽然只剩最后一天的药,可你还是病人,病人就要学会听话,明白?”
他下意识想去揉眼睛,手在半空却顿了顿,最终放了下来。
“我想自己走走,现在碰壁,以后就不会了。”
天知道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考虑到他还是病人,需要修养,我无奈地推了推他的肩膀:“算了,自从遇到你后我老是火大……师父还没回来,待会我去给你做午饭。”
他震惊:“现在不是晚上?”
我本好好地聊天嘱咐,他这么,让我心头升起一阵伤感。
我不欲再去戳他的陶瓷心,不过见他脑门上那团於红太碍眼,我便试着心翼翼地伸手去碰一碰,没想到他竟身体一悚,倒吸了口凉气。看来这一头撞得很是严重,他本就只有脑袋好使,若是连脑袋都撞坏,那他就完都完了。
我问:“疼吗?”
他瘪着嘴颔首。
“活该,叫你不听陆月的话乱跑……”
我总觉得他失明后脆弱了不少,照顾他得像照顾孩子,于是我将嘴凑上去,在那团於红处轻轻吹气,加之我的气息有些草木灵力,这样应可以给他减轻疼痛。
未料他不仅是个孩子,还是个尤其不听话的孩子,头摇啊晃啊一阵乱动,又不像是我弄疼了他,我急得一把按住他肩膀:“别动,本师姐给你治伤呢。”
他还是躁动得很:“可是,师姐——”
“可是什么可是,不是疼么?”我没耐心地白了他一眼。
“师……师姐,我现在不疼了,真的。”他支支吾吾。
一会疼一会不疼,照顾孩还真是麻烦啊。我死死盯住他被黑绫缚住眼的脸:“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的脸方才还苍白无血色,这下可好,通红得和憋气似的,只差脑袋上冒一缕炊烟。
我懵了,然后悟了。
“那个,我就是怕你疼,没有非礼轻薄你的意思!”我使劲摇了摇他,“脸不许红!变回去,给我变回去,我才看不起你这种人!喂,你还脸红!……”
我这语无伦次是怎么回事,完全和我风格不搭调啊!
我只觉自己双颊也滚烫滚烫,幸好他看不见,不然他铁定要笑话于我。
我捂着脸甩开他道:“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做饭。”我刚走出两步,又倒回头,“不许乱跑!”
他倒是一下子变成了貌似听话的孩:“是,师弟遵命。”
他又在气我!我懒得再理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去。
我哪是去做劳什子的饭,出门狂奔到清凉透明的池水边,捧起一手便往自个脸上泼,好静心。
我盯着这池水,思绪飞得老远。我是哪根筋错了位,才会把这么大一只鸟当成孩?简直我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
我坐在池水边冷静了一会,那波澜思绪渐渐按下去,另一思绪却飞了上来。似乎我把有期一个人扔在那里,有些不妥。
鉴于他有撞门的前车,万一他又撞几下,坏了脑袋,那我这孽就作得甚大了。
于是我赶紧又一路生猛狂奔回他的风水宝地。
凉风那个吹,落叶那个飘——没人。
我就知道,他绝对不会听话,果真是个孩子!虽然他很可怜,可我自从遇上他后总是出现一些很掉智商的事情,他莫不真是上天派来折腾我的?
莫上天,就是我自找的,我现在也得把他人给掘地三尺挖出来。
我出门在周围寻了一会,还是没人。他眼睛不方便,跑远了免不了磕磕碰碰,真是不让人放心!
背后似乎有人碰了碰我。
我气愤地转过身去:“你乱跑什么,不是叫你——”
“叫我什么?”他笑容魅得像狐狸,美俊的脸凑近过来,一手捏住我下颚,“阿湄,你越发猖狂了啊,敢在为师面前作威作福,嗯?”
这称呼,这语气,加上这双明亮得不能再明亮的眼睛,骇得我往后一跳:“师父?”
他神出鬼没的是闹哪样,仙吓人会吓死人的。
晗幽不放过我:“刚刚你是关心谁呢?”
“我关心……”我思量一番,终究还是觉得有期这个称呼太亲昵,“我关心我师弟。”
晗幽恍然:“他啊,在厨房。”他扼腕痛惜,“他那眼睛是怎么回事,是哪个兔崽子敢欺负我徒儿?”
师父仙力极强,碾压那武后应是绰绰有余,我便将前因后果详细了一遍,顺便着重强调有期已有妾室的事,以免他继续误会。
他听罢,却没有如我所愿一口答应。
“武如意么……”他泄了口气,“一时半会我动不了她。”
我震惊:“为什么?她害死了有期的母妃,还害有期失明!”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若我没猜错,这武后怕是与蠢蠢欲动的魔界有不少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还是不理解他:“那把她杀掉,这联系不就没了?”
我这话刚落,连我自己都意识到我错得离谱,关心则乱什么的,应该可以理解……等等,什么关心则乱!
晗幽含笑看我,那笑容神秘得很:“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若有所图谋,定要细细谋划,步步为营,利用一切可利用之物,方成大器。你可明白这个道理?”
我听得发愣。
若我没看错,他刚才有一瞬间的目光,凌厉得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只是这凌厉瞬间消逝,他拉住我的手臂:“先去厨房,我慢慢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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