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羽从赌坊回到府中时,满身疲惫、浑身灼热,头有些昏沉。
“哥哥……”唐诗正迎上了从门外回来的寰羽,弱弱的叫了声,双眼仍不敢直视,面前那个只与她相差数月的少年,和他站在一起,她总有种无法形容的自卑感。
寰羽轻应了声,费力的抬起沉重的双眼,看着脸上带着醉人红晕的唐诗,用略显沙哑的声音问道:“十五那日,都淮备齐全了吗?”
唐诗立马答道:“除去些细碎的琐事,基本上齐了。”
她看到寰羽平淡的俊脸,有些羞涩道:“谢谢,哥哥能放心将筹办婚礼这事,交给我。”
寰羽的头愈发昏胀,全身有股灼人的热度,她断断续续能分辨出唐诗在说些什么,强撑着不适道:“不必谢我,你本就是陆家的小姐,主持这些也是应该的,记住拿出你该有的风范来。“
唐诗郑重点头,屈膝下礼道:“诗儿省得,定当竭尽全力。”
寰羽点头,从唐诗身旁从容离开,她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曾错乱、软弱分毫,即使她身上痛楚万分。
这便是寰羽,固执。
唐诗目送寰羽离去,凝神间胳膊就被拉紧,一股力将她拽进了偏屋,她刚想惊叫,嘴却又被一双冰凉而又软弱无骨的手紧紧捂住,而她原本想发出的惊心动魄的尖叫声,也被适时的堵在了喉间,只能发出几声细微而又可怜的呜咽声。
偏屋的光线很暗,也未掌灯,此时,日正偏西,只有些许的光透过窗格细碎的照进屋子,忽明忽暗,反到显得格外恐怖,唐诗想挣脱开那人的挟制,费力得扭动着腰枝,双手乱抓,并且努力睁大双眼,想要看清那人。
可人没看清,手臂却又在慌忙间猛地撞上了木桌,直痛得她倒吸冷气,却又发不出声,见挣脱不开泪也不由自主的溢满了整个眼眶,“是我,别乱叫。”那人原本就尖厉的声音,此刻又故意压低,更显的怪异。
但对于唐诗来说,却如一颗定心丸,原是二婶啊!
她停止了挥舞的手脚,借着细碎的微光,再次确认了对方确是二婶王惜明不错。
王惜明见她不再挣扎,将手上的力道放轻又渐渐松开,唐诗长吁了一口气,看着有半边脸陷入黑暗中的王惜明,小声问道:“二婶这是做什么,吓死我了。”
王惜明“嗤”笑,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口气不善道:“没出息,这就把你吓到了?”
唐诗揄捏着衣角,低下头泣嚅道:“刚……刚真是吓……吓到我了!”
“好了,别哭了!”王惜明在黑暗中的眼晴透露出不耐与厌恶,但又从怀中掏出锦帕,塞到唐诗手中故作温柔道:“是二婶错了,吓到诗儿了,快将眼泪擦擦……”
唐诗接过手帕,有些不安道:“会把二婶的锦帕弄脏的。”
王惜明拍了拍唐诗的头道:“无妨。”
唐诗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擦拭面颊,忽就听到王惜明似叹息道:“多好的姑娘,可惜心上人却要被抢走了,却不自知……”唐诗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道:“二婶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惜明又叹了口气问道:“你喜欢寰羽吧?”
唐诗一听此言,手一紧将锦帕捏成一团,脸上也愈发的红了起来,小声低喃道:“二婶,莫要胡说……”
王惜明一晒,“你这丫头……以为二婶看不出吗,你的眼里现在……怕只容得下寰羽吧?”
唐诗手中绞着锦帕,瓮声瓮气道:“可哥哥……怕是看不上我呢,从未和我多说过几句话……”说着她的头越发的低沉了,似要埋到了胸口。
王惜明眼中的不屑一扫而过,假意劝说道:“怎么会呢,你长得这般怜人,寰羽怎会不喜欢你!”
“真的?!”唐诗因王惜明的话而激动了起来,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王惜明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装着一脸惋惜道:“只是……”
“只是什么?”唐诗急了脱口问道,但又觉得太过唐突,头又再次低垂了下去,王惜明不紧不慢道:“只是蓝夕颜快回来了,怕是又要死缠着寰羽了。”
“蓝夕颜……是谁?”唐诗鼓足勇气问道,王惜明啐了一口道:“陆家在扶离国也开有妓院,而她是那的管事,往难听了说就是老鸨,生来就一股子媚气,才比你大个一二岁,就做了妓院管事的,可还不是个狐媚的东西……”王惜明眼里有些不快,又抱怨道:“原在那做好好的,偏要回来,本你爷爷是不允的,可后又听人说,寰羽求情,竟将自己的贴身丫鬟叶然调去了扶离,只为换那个妖精回来,若是那蓝夕颜回来……诶、我是没什么,到是你……”
王惜明看着畏懦的唐诗,同情道:“她回来定缠着寰羽,寰羽年轻气盛,自是会被那妖精勾了魂,就算你宇哥哥心里有你,也会被那姓蓝的迷个神魂颠倒,哪还记得有你这小丫头。”
唐诗听罢,急了,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木讷道:“二婶,您说怎么办?”
王惜明眼珠转了几圈,嫌弃道:“就知道哭,有用么?你呀,拿着这个……”王惜明将一包东西交给唐诗,又小声在她耳边道:“这是媚药,小心收着,找个机会让寰羽服了……”
“啊、别……别说了,羞死人了。”唐诗满面羞红,分外诱人。
“你这个死丫头,乱叫什么?”王惜明点着唐诗的额头,又一副恨铁不成纲的样子道:“你也不想想对手是谁!你这么清纯,比得个人家天生狐媚的种么?若不来点手段怎么和她争?!寰羽也是读书人,名节看得重,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保管他负责。”
“这、这……”唐诗仍是举棋不定,王惜明继续鼓动她,“你怕什么?你不是真想把你宇哥哥让给那女人吧?”
“我、我……”唐诗眼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泽,仍是难下决心,王惜明将药包又从唐诗手中夺走,只听她道:“算了就当我没找过你,我走了,不过等寰羽与那女儿成双成对时,你可别哭鼻子。”于是她转身欲走,却又被唐诗拉住。
唐诗睁着水灵的大眼睛问道:“哥哥会生气么?”
王惜明嘴角都笑弯了,又将药包重新塞给唐诗满口应道:“不会、不会,他欢喜还来不及呢!”
唐诗似狠下心,做了决定,手里紧攒着药包道了个谢就飞也似地跑开了……
此时偏屋里只剩下王惜明,她眼里划出阴狠、丰满的鲜唇邪恶的挑起:寰羽我要让你的身份人尽皆知;我要让你背负欺君;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我要让你永离陆家,因为整个陆家都是我的!
王惜明的心底在笑,她想再过不久之后她便可以看寰羽落魄而肆无忌惮的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