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着窗,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行人,寰宇抿着唇不说话,出来已近大半个月了,爹的腿也不知能行走没,诶,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吧,看了眼手中晏子殊秘密让人送来的信,寰宇叹了口气,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叹什么气?”尹霁递了杯茶与寰宇,安静的坐在了寰宇的身边。
寰宇淡笑,“没什么,你爹派人送信给你了,我想和晏子殊给我的信是同一个内容。”寰宇眯起凤眼,慵懒的摇晃着手中的信纸,最后又在尹霁面前将信纸烧的一干二净,陆寰宇、行事从不会让任何人找到任何破绽。
尹霁微微皱眉,“老头说,让我回去继他的职位。”
“那很好啊。”寰宇品了口茶,“你知道瑞景帝为何突然退位么?”当寰宇看到晏子殊给自己的信时,着实下了一跳,瑞景帝怎会无缘无故的退位,最奇怪的是皇城中几乎没有变故,赫连楚轻而易举的成为了帝王,朝堂中的大臣毫无反对的意思,而百姓中也没有多大的异议,一切都似乎太简单了,简单到不寻常。
尹霁用手支着下巴,桃花眼里一片平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赫连楚在南荒的实力不小,京城之中也盘踞着他的势力,再加上他在军营中也有很大的威望,大皇子不成气,三皇子废了,七皇子没有实力,赫连楚众望所归,成为帝王是迟早的事,至于瑞景帝么,他恐怕是厌烦了吧。”尹霁修长的手指在窗栏上跳跃,看似漫不经心。
寰宇看着尹霁的手指出了神,许久才好奇的问道:“做皇帝还会厌烦么?”瑞景帝是个对权利有着绝对欲望的人,是什么让这个不可一世的帝王放弃了这一切呢。
寰宇锁着眉头,不在京城时,发生了太多事,回去怕又有的忙了,正在思怵间,那尹霁却扬着桃花眼反问寰宇一句,“你做帝师会厌烦么?”顿时、寰宇哑口无言,是啊、帝师并非她所愿。
“好啦。”尹霁揉了揉寰宇的发丝,“若不放心、咱们明日回去就是。”这个女人啊,总是不让人放心,有什么心事总自己想着不愿说出。
寰宇看着尹霁温润的脸,忽而问道:“尹霁、你说我们一直不回去,会成什么样子?”她想、若一直这般与尹霁整日的游山玩水那该有多好。
“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放的下你的陆家么,你放的下天野么?”尹霁目光灼灼的看着寰宇,若真的有这么一天,他尹霁可以抛下一切和她一起远走高飞,什么都不会考虑,不计后果。
寰宇的凤眼中有东西闪烁,“果然、你是最了解我的。”是啊、自己放不下,不要说是陆家,只要天野有一个与她有关联的人在,她就不会放下,况且、自己既然成了帝师,那么天野的安危就是她的生命,有时寰宇就是有些迂腐,即使是与她没有关联的人,她都会忍不住的去考虑,更不必说天野一旦出现了危机,最终受苦的是百姓,自己便更不能放下了。
尹霁将外衣褪去,舒服的躺在床上,“是啊,若不了解你,如何拿下你呢?”说的轻巧,又再次恢复了不正经的样子。
“滚蛋。”寰宇一枕头砸尹霁身上,推门出去了。
自离开北亭后,寰宇就不让尹霁碰她了,投宿时必须投宿有空房的客栈,反正就是不给尹霁任何有碰她的机会,寰宇这样的行为倒是让尹霁大为不满,多次抗议无效。
第二天一早,寰宇就与尹霁往京城赶去,路上快马加鞭,三日之后回到了京城,令寰宇没想到的是,赫连楚也不知何时得到的消息,竟然率领群臣在城门外迎接了,这便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带着自己是帝师的身份也被公之于众了呢?
看着身前带笑的赫连楚,寰宇想一巴掌拍死他,再看看满地跪着的百姓,寰宇还想拍死晏子殊,这个死老头为何在信上不告诉自己身份以被所有人知晓。
“你故意的。”寰宇眯着眼看着赫连楚寒冷的脸。
赫连楚挑眉,此时的他已然有了帝王的气势,不紧不慢道:“往后的日子还望帝师多加辅佐喽,哦、还有尹相。”赫连楚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寰宇身旁的尹霁。
尹霁淡然一笑,“我并没有答应成为圣上您的丞相啊。”温润如玉的尹霁就连挑衅的语气他都可以说的这么自然。
“大胆,见到天子竟不下跪。”早就有人不满尹霁的语气,现下、新主继位,自己必须表明立场,让圣上看到自己的忠心,而提出尹霁的不敬就是让天子看到自己忠心的一个桥梁。
尹霁淡扫了一眼那仍跪于地面的臣子,脸上仍是淡淡的笑意,仿佛那人的话根本就没有入他的耳,尹霁看着赫连楚声音沉稳如水道:“圣上、我尹某只跪我敬佩的人。”所有的人吸气、好大的口气。
日光下、两个男子傲然挺立,一个温润如玉,但眉宇间的气度以及眼中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一个冷若冰霜,王气天成,彼此对望着,没谁敢在二人对视的时候开口。
寰宇眯起凤眼,双手环胸,以看好戏的姿态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哈哈哈。”赫连楚最先打破了沉寂,蔚然而笑,“尹相、朕就许你见天子无需下跪,这般、你可愿为相。”
也许这便是赫连楚的过人之处,他虽给人冰寒之感,但自成为帝王之后,便掩去了这种让人难以亲近的感觉,反而变得有些亲民,他会审时多度,知道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适应什么样的身份,然、他也是个惜才之人,他知道以尹霁的才能定然在尹子诺之上,所以、在他的皇位还为坐稳之时,他需要尹霁的帮助。
而尹霁的优点在于不动声色,见好就收,在得到这个许多人都不曾得到的特许之后,尹霁并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示,眼角、唇边依旧是淡淡笑意,温润的声音不急不缓道:“可以。”两个字、足以表明一切,足以让所有人惊叹,如此温润的人怎会有万人都不敢小觑的气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