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痛,如万蚁在伤口上细细的啃咬,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无法用语言表达,犹如一根根细小的针在你的骨头上刻着字,这个字叫做:死。
寰羽额上冒出了细密的的冷汗,棉质的白色中衣紧紧的贴在身上,慢慢潮湿,除此以外她没有任何特别的反映,以至于连那妇人都开始纳闷:这药是失灵了么。
但、两个时辰之后,伤口已经奇迹般地愈合了,甚至已经看不出那肩骨处曾受过伤,那里曾经盘锢着一条几乎腐烂的伤口。
寰羽缓缓睁开双眼,额上流落的汗水浸湿了眼眶,双眼中一片血红,她费力的抬起手臂抹了一把汗,刚才的疼痛已经让她筋疲力尽……
“呀、你的手……”阿酒一声惊呼,寰羽这才发现手心里鲜红的血液,原是、当时捏紧拳时,指甲陷阱肉中去了,这种痛、她以后就算死也不敢尝试了,因为生不如死!
“哼、臭丫头,我问你,这册子是从何而来?”妇人扬起手中的小册子,向寰羽开口问道,虽然她语气不善,但在那妇人的心里还是很佩服寰羽的,在用药的过程中,整整两个时辰,她愣是一声不吭,真不知这丫头是用什么做的,就算是铁打的也经不起这折腾啊。
寰羽连眼都懒得抬一下,只轻哼了声,就翻身躺下,她、可一点也不想理那个老妖婆,虽说现在自己躺在人家的床上,用着人家给的药,但寰羽就是不喜欢那老太婆的口气,不屑、鄙夷、嘲讽,还有看着自己上药时,玩弄的表情,仿佛是把自己当作猴子一样看……
“你!”妇人看到寰羽直接忽视自己的问话不由一阵气愤,手指着寰羽,愣是将下面数落寰羽的话压在了喉间,然后转身,用力带上竹屋的门离开了,只留下阿酒还在照看着寰羽。
“姐姐,姑姑为什么会生气啊?”阿酒眨巴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的迷茫。
寰羽轻哂,“更年期吧,要不就是那个来了,女人总有那么几天的,谁晓得呢。”
此时的寰羽如一只慵懒无比的猫,斜靠在床栏上,一脸的惬意,身上也缓过劲来了,估计明天就可以下地活动了,这种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感觉真不舒服。
寰羽拍了拍阿酒的脑袋,歪着头问道:“你从小就在这长大么?”
阿酒点头,爬上寰羽躺着的竹床,抱着寰羽的手臂好奇的问道:“姐姐,这山的外头好玩么?你是江湖中人么,那你杀过人么,姑姑说江湖人手上都是染满鲜血的,不干净。”
阿酒一股脑的将心中的疑问全部说了出来,丝毫没有在意到寰羽神色间的变化,许久寰羽才小声应了声,并没有做任何回答。
“不过,我想姐姐应该不会杀人。”阿酒似肯定道,像猫一样的大眼睛里有着深深的笃定。
寰羽挑眉,笑问:“为什么?”
“因为,你武功一定烂死了,只有被人伤的份,哪有杀人的份?所以你一定很弱,不然怎么会半死不活的飘在潭中。”阿酒不加思索的回答。
寰羽失笑,并不多做解释,“随你怎么想吧。”
她弱?!寰羽扪心自问,好像有点诶,自己已经是三番五次的弄的这么狼狈了,这么下去可不行,自己得加快练成逍遥心法,那个死老妖婆,居然敢把她的心法带走,太过分了!
“姐姐,你叫什么?有家人么?”小孩子的话总是比较多的,尤其是像阿酒这种天生活泼的孩子,见了个陌生人就好奇的不得了,巴不得拉着寰羽说上三天三夜,听寰羽讲讲外面的世界。
寰羽看了眼毫无半点睡意的阿酒叹了口气,“我是陆醉月,但叫寰羽,我有疼我的爹,宠我的娘,护我的师傅,严厉但慈祥的爷爷,还有舅舅、舅母、外婆、外公……”
寰羽一个一个的念叨,她忽然发现值得她在意的人真的很多、很多,他们会不会认为我已经死了呢,他们会伤心吧,还有那狡猾如狐狸一般的尹霁他一定会很开心吧,他一定在庆祝自己的死亡了,他一定和那貌美的映雪公主在风花雪月了,那个风流的狐狸,怎么会为在意自己呢……
当寰羽回神时,阿酒已经不知何时迷迷乎乎的睡着了,洁白的小脸上有着恬静的微笑,寰羽为阿酒盖好被子,淡淡的笑了,做像阿酒这样的孩子真好,永远没有烦恼、使命、负担、血债……
寰羽轻手轻脚的起身,刚才的休息已经使她恢复了大半,丹田里也有了充盈的感觉,想来内力也回来了大半,她现在要抓紧时间恢复功力,尽快回去,省的他们担心,她可以想象现在的陆家已经乱成一片了。
推开门月光正好,她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盘膝而坐,修炼起了逍遥心经,好在她已经将册子里的心法都记住了,否则哪有这么快就恢复了内力。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就见那妇人好奇的瞧着她,随后妇人问道:“第九层练成了?”
寰羽起身,点头,这次她算是因祸得福了,摔下悬崖时,激发了自己的所有潜能,同时也硬深深的从丹田深处逼出了平时无法驾驭的真气,这才有今晚能在短时间内突破第九层心法的能力。
“老太婆,你好像很了解这心法,你和邪神是什么关系?”寰羽懒的抬眼,随意的问道,逍遥心法每进一个台阶外部并不会有任何表示,这老妖婆是怎么知道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十分了解逍遥心经,而这心经是那老头的宝贝外人绝对是看不到的,那只有一个解释:这老妖婆一定和师傅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妇人瞪了眼寰羽,“臭丫头,你不会礼貌一点么,好歹我也算的上是你的师……”
“师母!”寰羽直接打断妇人的话,半开玩笑的叫道。
可这玩笑却真的让妇人红了脸,娇羞的如同十八的姑娘一般,见到妇人此时的表情寰羽忽然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衣服,无奈道:“麻烦你一五十多的老婆婆不要表现出一副少女般怀春的表情好么,师母?”
寰羽一贯的口不饶人。
那妇人立刻秀眉一拧,朝寰羽吼道:“臭丫头,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她明明就保养的很好啊。
“声音。”寰羽懒的多说一个字,那妇人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太多的沧桑,一个人的声音也是最骗不了人的。
那妇人顿时了然,“臭丫头,你应叫我师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