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臣是数日前回到北京的。之前他还在美国,作为MK投资集团的高级副总裁,处理一些大型投资并购业务。
这些年过去了,他的确已从风臣集团的业务中隐退。去美国做投资,起初的确是为了帮助风臣更好的转型。后来,就完全是因为兴趣。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
而选择MK投资公司去帮忙,一是因为那是老伯特的公司;二也是因为他们的总部,也在纽约。
纽约很大,也不大。想见的人也许能见到,却不一定能重逢。
有些人的消息、动向,凭他现在的人脉和实力,是可以清楚掌握的。恰好因为一些理念上的原因,他也打算辞职离开MK回国了。为此老伯特还骂他完全把MK当跳板,投资那套体系学走了,女人也走了,他也就走了。
对此,林莫臣只是付之一笑。
但他在北京逗留了这些天,除了偶尔过问风臣集团的事务,再把手里剩下的MK的事处理完,的确没有别的事。
除了等待。
某种距离更近的等待与追逐。
……
木寒夏完全没想到,林莫臣会出现在这里。她在柔和的灯光下,望着距离自己只有一米远的这个人,居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今晚宴会上惊鸿一瞥,她已非常清楚地意识到,他早不是当年那个辛苦创业的年轻男子。他已蜕变成真真正正的商界大佬,多少人仰望他的鼻息,谁敢轻易冒犯?她早就知道他登上了福布斯中国排行榜。他过得低调又隐秘。如同其他商界名人。
这些年,他们也从未相遇过。她只在新闻中得知他的消息,她也不知道他这几年“退休”后去了哪里,她想他身边应该也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了。
无论如何,他不该就这么出现在她家楼下。仿佛专程来等她。
木寒夏安静地看着他。想从他的眉宇间看出一点端倪。他为什么要来?
然而他的面容异常平静,还带着一点清浅的笑意,说:“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安排去接你。”
木寒夏笑了笑,说:“不敢麻烦林董。”
林莫臣静默了几秒钟。
“你叫我什么?”他笑着问。
木寒夏滞了一下,微笑不变:“林董。”
他说:“你还是叫我林莫臣吧。”
木寒夏笑而不语。
林莫臣注视着眼前的女人。一袭黑色长裙,外面披了件米色大衣。光洁的小腿露在外面。下面是两寸细跟鞋。那张脸真的比记忆中更瘦了一些,眼眸也平静了许多,仿佛沉淀的是这六年的光阴。可那倔强而俏丽的脸,分明是他记忆中鲜活的样子。曾经笑靥常开的她,呆呆乖乖的她,哭泣的她,愤怒的她……都跟眼前这个成熟而美丽的女人,丝丝相扣地重叠在一起。
他缓缓压下心头的疼痛感,反而淡淡笑了,说:“今年为什么回来了?”
木寒夏并未注意到,他的措辞中用的“今年”。不是去年,不是明年,不是他已安静等待和守候的这么些年。她只是客气地一笑说:“工作需要。”
林莫臣点了点头。很好,工作需要。
他眉宇间笑意更盛,慵懒的神态中带着几分强势和锐利,,像极了今晚宴会里身居上位的模样。他说:“方宜跟风臣的地产业务,算是同行。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会交代下去。”
这许诺若是放在别人面前,只怕金贵无比。可木寒夏只是点头笑道:“多谢。”
门外夜色静深,门内两人相对而立。一时却已相对无话。
木寒夏只想道别上楼去。可看他那样安静地立着,黑色大衣垂落,明明与多年前已不是同一个人,却又像是没有半点改变。木寒夏只觉恍然如梦,她客气而真诚地说:“林莫臣,这些年听说风臣发展得很好,我也为你高兴。恭喜你。”
“是吗?”他答,“你为我高兴?”
木寒夏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一笑带过,转而问道:
“你这几年在忙什么?”
他径直盯着她,忽的一笑:“跟你一样,去了美国,在纽约做一些投资的工作。”
木寒夏一怔。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愿深想,不甚明了。她像是没听到一样,淡然点头道:“哦,挺好的,这几年实业经济不好,风臣重点发展金融投资,这步棋走得真好。”
林莫臣静默不语。
他的女人,那个勇往直前、在商场横冲直撞的女人,现在也变得如此成熟沉静,视商场如棋局。她终于如他预想般的成长,却也已不是当年他轻易就可以掌控住的稚嫩模样。
他却答到:“一步两步的棋,现在也不是很在意。有些事,我早已看淡了。”
木寒夏微感意外。
然而下意识告诉她不必再深聊下去,她低头看了下手表,已经快十点了。于是她抬头说道:“今天挺晚了,我上去了。我在北京也没什么朋友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聚。”
朋友?
林莫臣笑了笑,答:“好。”
见他站立不动,木寒夏转身先行离开。
电梯就在几米远处,厅中很静,只有他们俩在。木寒夏走到电梯口,看着光滑的大理石墙壁上,自己模糊的影子。忽然就看到林莫臣没有走向门口,而是朝她的方向走来。
木寒夏的心中突然升起某种强烈的不安的预兆。
她没有回头看他,也没动。伸手去按电梯。他已走到她的背后。
手指在半空中就被他抓住了。
木寒夏看着两人重叠的冰凉的手指。林莫臣已经从背后抱紧了她。
他怀里清冷的气息,瞬间侵袭至她的发肤。太熟悉,也太陌生。木寒夏全身发冷,一时竟被他惊得乱了方寸。她回头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两人的脸只有一寸之遥。刹那间这个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他的脸突然就覆盖下来,重重地吻住了她。
木寒夏就像被人用针狠狠扎了一下,全身一颤。她还没来得及防备,他的气息已涌入她的嘴里。于是失守。他的舌攻城略地,吻得很深,带着几分急切,仿佛又带着某种压抑不住的情绪。他的手也牢牢环上了她的腰,清俊的脸低垂着,他闭着眼睛,只让她看到两道轻锁的眉。
他的另一只手也探上来,扶住她的后脑。木寒夏已被他整个禁锢在怀中深吻着,像从前那样。
木寒夏一把推开他,可他力气大,虽然松开了手,却依然将她困在自己和墙壁间。木寒夏低吼道:“林莫臣!你这是干什么?”
他不答反问:“这些年,你就从没想过要回来?”
木寒夏沉默。
林莫臣:“回来看看我?”
他嘴角挂着微微苦涩的笑意,木寒夏从未见过他曾经有过这样的表情。
某种陈年的酸楚,涌进她的胸腔里。她忍住了然后笑了,伸手挡开他的手臂,说:“林莫臣,你现在说这些,我就不明白了。”
手臂却又被他拉住,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不明白?”
木寒夏的心尖居然一颤,她甩开他的手,转身走进电梯里。他没有动。
电梯门合拢的一刹那,他突然伸手,挡住了它。
“木寒夏,我等一个人,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你?让你就这么独善其身地活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