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伯,那边什么时候来人啊?”
晚饭后一屋子人,除了几个年轻的剩下的都没急着走,老太太边抽着自制的土烟卷,边没头没尾的问了句。
就见坐在堂屋正中间,抽着杆长烟枪的干瘦老头使劲儿嘬了口烟,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吐出烟圈,完了又用细长的竹篾子压了压烟锅子里的烟丝,这才慢慢的蹦出俩字来,“快了……”
老太太很着急,“你给俺透个准信呗,老婆子我头年干这个,心里没谱的很。”
干瘦老头斜着用三角眼横了老太太一眼,“瞎嚷嚷个啥!”
老太太怂了怂,不过,显见心里着急的很,又不敢多说话,快速的一口口嘬起了土烟卷,几息的功夫就见了底。
老太太不敢得罪这个干瘦老头的,说起来,这干瘦老头不光是村长,还是寸姓族长,更是自家实实在在的亲戚,自家老头子没死的时候,是他亲亲的三弟,自家老头死后,自家孤儿寡母的也没少得他照应,现如今更是帮忙买回了个媳妇,她得感激他!
可是,这犯法的事情,却又让她特别烦躁,从前村里人不少干这个的时候,她就怕事没敢沾,这次要不是花光了她的老底,她也不能豁出去干这个,她其实就是想得句大伯子准话安慰下,或者说,她就是想找个信得过的人,多说说话,好排挤下不安的心。
土烟卷抽完了,见屋子里的老货们还兀自抽的沉醉,索性扭身到祖宗牌位下瞎摸了一阵,不一会儿也摸出来一把浑身熏得漆黑的烟枪,还有一个油纸包裹的小球。
老太太先是使劲儿的磕打了几下烟枪,又小心翼翼的把油纸里的东西填充在烟锅子里,用竹篾子压实,这才点燃,一口口吞云吐雾起来。
坐在侧间里的那晓米,不一会儿就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香甜,隐隐还伴着点尿骚味,不是很重,也不难闻,就是味道太特别了,显见这味道一出来,立马盖过了屋里大烟味儿。
“少抽点,不是啥好东西!”干瘦老头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闻着这股味道,那晓米隐隐觉察点不一样,不禁轻轻俯身,凝神静听。
过了好长时间,似没了魂的老太太才轻轻嘟囔了句:“晓得,抽了一辈子也没咋着啊。”
干瘦老头没好气的哼了下,“估计就这两天了,那东西千万别受了潮!”
“记得了。”这回老太太答得很痛快。
“磊娃子还没洞房呢?”干瘦老头又问了句。
正凝神偷听的那晓米,心忽的一下猛跳。
说来,从她醒的那天起,老太太晚上的时候就把她和傻子寸磊锁一屋里,第一天晚上,那晓米过的那叫心惊胆战啊,就怕寸磊色’性大发,把她这颗还没成长起来的小花朵给灭了。
不过,好在那寸磊真是个傻子,啥都不懂,进了屋就直接往床上一躺,没几秒就呼噜震天,那晓米这才算放了心,不过也不敢太过放松,一宿就半睡半醒的在小板凳上将就了。
第二天,老太太见俩人啥也没发生,一天也没给那晓米啥好脸色,晚上临睡前又把自家傻儿子叫去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了啥,然后又把俩人锁一屋子了。
当时,那晓米那个心惊肉跳啊,比第一天更甚,她就怕那傻子被老太太教会了什么,开了窍,她就真的交待在这了。
不过,在那傻子用蛮力强制把她按在床边上后,再次没几秒就呼噜上后,那晓米大大的松了口气,心想,傻子果然不是一天就能开窍的。
这一宿又是一个囫囵觉,身边时时飘过来的恶臭提醒她,不能太放松。
寸磊这傻子估计一年都不会洗一回澡,那个味儿啊,熏死人不长命。
而在那晓米本来寻思着今晚应该也会轻松混过去的时候,这干瘦老头一句话就吓得偷听的她差点撞上木板墙。
“唉,哪那容易啊,磊娃子不开窍啊。”老太太愁惶惶的说道,手里大力的敲了几下烟袋锅子,异常烦躁。
干瘦老头慢慢抽了最后一口烟,眯着的三角眼盯着明明灭灭的烟袋锅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烟都灭了好一会儿,才使劲儿敲着烟袋锅子低声慢慢说道:“改天你给村西头老嘎子两口送十斤米粉、十斤苦荞麦去,让他俩办事的时候磊娃子在边上看看,这种事,再傻的男人看一遍也会好奇着去模仿,要是再不行……”
干瘦老头顿了顿,“挑个晚上,你们几个老娘们就在边上使把子力气,只要有了一次,哼哼……”
“哎呀,晓得啦,晓得啦,还是他大伯最有注意,明天我就送东西过去,他家那穷,肯定乐意。”老太太笑的像只老母鸡似的,咯咯咯的满脸开菊花,这件压在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要落了地,显见高兴坏了,“这事完了,我就是死了也对得起寸家祖宗喽,再把那象谷一卖……”
“老三家的!!”干瘦老头突然一声断喝,吓得老太太舌尖上“攒点儿钱……”几个字直接咽回了肚子里,不安的往侧间方向瞅了瞅。
干瘦老头断喝完,重重的哼了一声,“做死的老婆子,年纪一大把了,嘴巴都挂不住一张屁股帘子,瞎吆喝啥,哼!这事先放放,还是先紧着……那啥……办正事,等东西都卖出去了,再顾着你家傻子。”
话重重的点在傻子俩字上,这是真生气了,要是平常,干瘦老头从不会当着老太太面这样叫,这是给自己三弟家留脸面,所以才管住了嘴,但显见这会儿有什么重大事情触了他的逆鳞,他这才大叫傻子来点醒老太太。
老太太也似是知道说了不该说的,喏喏的不敢言,直到送了一帮老货出门回来,这才重重的一口浓痰呸在了地上,嘴里骂骂咧咧。
“老不死的,瞎叫唤个蛋,整天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将来不得好死的老货!”
砰的一下,一脚踹开侧间的门,把自家傻儿子推进去,又恨恨的瞪了眼靠墙呆坐着的那晓米,咔嚓一把上了锁,堂屋里开始叮叮当当的收拾起来。
傻子寸磊显见也是个记性不好,也不记得要拉那晓米上’床了,直接自己躺了,没几秒再次会了周公。
较前两天,这晚过的相当轻松,但呆坐一边的那晓米却没有放松的感觉,胸腔里是止不住的心惊肉跳,握在一起的双手,也隐隐打着哆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