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陈文博拿出了对抗小宗师也没有的郑重。却不是因为对手实力强劲,而是倭人欺我华夏无人,且行如此卑鄙之事,让他出离了愤怒。
从衣柜中,陈文博翻出来了一件汉服白衣,轻轻摩挲着其光滑的质地。他一笑,又想起了那个老家伙。
“徒儿啊,为师赠你一件汉服。啧,当真是白衣如雪,不染尘埃。”宋清翻箱倒柜,从不知哪个角落翻出了满是尘埃的衣物。亏他能无视那灰得快发黑的尘埃,说白衣如雪不染尘埃这种话。
“师父,这一身行头倒是有名士之风,可我是个武人啊。”陈文博有些变色,却不忍打击师父,指明这玩意儿脏得让人已经不想洗了。
“武人怎么了?又不是让你出去卖弄风采,再说你肚子里那点墨水,简直丢人现眼。”
“当年我华夏受西方拳皇挑衅,二十四门派、三十六脉传人,皆是其手下败将。可怜啊,咏春拳天才叶奉先前途无量,却未成长起来便被活活打死。”
“最后那天,我华夏已是无人可战。恰巧,有这么一个人,穿着这身白衣,上了擂台。”
“所谓白衣缟素,这个人已是抱着必死之心上场。”说到这里,宋清顿了一下,痛饮一口劣酒,也不管如何酸涩。
“那后来呢?”陈文博大急,好奇地问道。
“西方拳皇啊,死喽。化为一抔骨灰,送回了西方资本主义的怀抱。”宋清翻开了一本艳.情小说,看不出喜悲。
“吱嘎——”
推门的声音,将陈文博从回忆中惊醒。
柳梦月站在门边,轻声问道:“又是一场恶战?”
陈文博点头。
“如果是决斗,那可以不去吗?”
陈文博沉默,开始摇头。
“没事的,只是一场决斗,死不了人。”陈文博露出一个洒脱的笑容,宽慰柳梦月。
“我不是傻子,我也听到了日本驻华大使馆。如果只是决斗,更不必以人作为要挟。”
“这是华夏的领土,他们如此行事,自然有人处理。不是每一次,你都要去以身犯险,不将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柳梦月语气平静,温婉的脸上有了不容置疑的坚持。
“我想要告诉他们的,就是你那句话,这里是华夏的领土。”
“我也要告诉樱组,龙隐永远能找到这群恶心的蛆虫。”陈文博微微一笑,表达了自己的坚持。
柳梦月不再说话,轻轻退了出去。陈文博看着那个有些落寞的纤瘦身影,短暂沉默后,轻轻叹息了一声。
片刻后,陈文博白衣如雪,背负鬼瞳宝刀出了小区大门。
他面色冷峻,眼中有着化不开的坚冰,整个人似一柄出鞘利剑,杀意腾腾。
而在日本驻华大使馆,一间日式木屋内,几名日本人正跪坐于地,交谈着什么。
苏浅溪穿着一身和服,脸上还有泪痕。在一个精壮中年人的呵斥下,她不得不站起身来,给几个日本人斟茶。
而在长卓两侧,赫然可以看到刀疤脸和另一个逃走的樱组成员!
无怪燕京执法机构找不到,任谁也没有想到,这等国外反华分子,竟然被窝藏在日本驻华大使馆。
“柳生大使为我等冒此风险,我等不胜感激。大恩不言谢,容我敬你一杯!”刀疤脸举起手中茶杯,鞠躬及地,将茶杯高高举过头顶。
“都是天皇陛下的子民,不必多礼。”柳生二郎示意刀疤起身,与他对饮了一杯。
柳生二郎四十来岁,身材矮小,獐头鼠目,没有一丝大使的模样。
他转动着眼珠,放下酒杯后,又向刀疤追问道:“刀疤君,如果那份文件还在龙先生手上,为何我们不直接拿下他,将那份文件夺回或者粉碎?这样对付一个与任务无关的小子,恐怕不妥啊。”
“柳生大使莫怪我等节外生枝,只是他是龙组成员。也是以我们目前实力,唯一能接触到的成员。”
“在龙先生的事情后,我们相信,除掉每一个龙组成员对我天皇帝国都是好消息!”刀疤的目光稍有躲闪,只说了表面上可以看到的东西。
柳生二郎何等老辣,当即佯作疑惑道:“哦?只是这样吗?难道不是你刀疤脸有个规定,兄弟的尸体可以抛弃,但决不能放下战友的贴身战刀?”
刀疤脸默不作声,另一位樱组成员也是低头不语。
“哼,我大帝国培养出来的尖刀部队,岂可如此义气用事!为帝国死去,是他们毕生的荣耀。既然人死了,还为一把破刀操什么心?”
“什么战士的荣耀,什么战友的情谊,都是狗屁!你们只是战争机器,不配谈什么荣耀情谊!”柳生二郎突然暴怒,抢过苏浅溪手中的长嘴茶壶,砸向了刀疤脸。
刀疤脸没有闪避,茶壶哐的一声砸在他脸上,滚烫的茶水淋在他身上。浓浓的滚烫白烟升起,刀疤脸近乎被烫得皮开肉绽,却是咬牙坚持,纹丝不动,一声不吭。
“够了!”身旁的樱组成员一声大吼,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握持*,似要随时劈下。
“山崎君,不要冲动!”刀疤脸一声大喝,想要制止山崎和军的行为。
不曾想,山崎和军却是不为所动,浑身散发出凛冽冰凉的杀机。他面色阴沉,低声道:“柳生二郎,我敬你三分不是因为你的身份,而是你忠心为天皇效力。”
“但始终游走在生死边缘,过着刀口舔血日子的是我们樱组,而不是你。”
“像你这种无情的家伙,怎么会懂什么是伙伴,什么是战士的荣耀?”
“我们是战士,是军人中的佼佼者,却不是冷血无情的机器。”
“他们已为天皇捐躯,若是你再侮辱他们战士的尊严,我将替他们向你发起决斗。”山崎和军最后一句话说完,脸色冰冷地坐了回去,没有了一丝对柳生二郎的尊敬。
山崎和军的突然发难,显然出乎柳生二郎的预料,让他吓了一跳。那种突然散发出来的浓郁杀意,仿佛凝为了实质,像刀剑一般刮在他的身上。
仅仅一瞬,就让他吓得近乎虚脱,这就是顶尖部队的气势。
“哼。”柳生二郎缓过神来,故作镇定地冷哼,手掌之中却已满是汗水。
“樱组很了不起吗?要是真那么厉害,就不要冲着柳生大使,有种冲着我来!”一个穿日本和服的青年男子冷笑一声,右手按到了腰间的*柄。他将身子坐得笔直,仿佛随时可能暴起杀人。
不必多说,他自然是挑战华夏诸多城市,却未尝一败的龟田神武。
“败者就是废物,何况还死在了支那人手里,更是废物中的垃圾。像这种人,根本不配提荣耀二字!”龟田神武一把抓住苏浅溪,将她拽入了怀中。
“放手!”苏浅溪一脸惊恐,使出浑身力气,不顾一切的挣扎着。
“我们出去。”见到山崎和军已有两刀劈死龟田的冲动,刀疤脸急忙按住了他的肩膀,拉着他走出门外。
龟田神武望着两人的背影冷笑一声,感受到怀中苏浅溪的挣扎,顿时暴戾之气猛涨。他轮动巴掌,“啪”的一声在苏浅溪脸上打了个耳光。鲜红的五指印仿佛能滴出血来,疼得苏浅溪泪珠一直掉个不停。
“支那人就是低贱,只有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才知道什么叫厉害。”龟田神武阴阳怪气,一把捏住了苏浅溪的下巴。苏浅溪满是泪水的眼中,夹杂着无穷的耻辱和愤怒,奋力在龟田神武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当即咬破了皮,鲜血的腥味在口腔充斥开来。
“贱人!”龟田神武又是一巴掌,可怕的巨力掀起一道罡风。这一掌直接将苏浅溪拍得飞了出去,匡的一声撞到墙壁上,吐出一口鲜血。
“算了,我还要准备一番,对付所谓的龙隐成员。”龟田神武见到柳生二郎不悦的模样,这才想到毕竟是大使的地盘,直接推门而出。
他冷笑着看了刀疤和山崎和军一眼,转身离去,脚下的木屐在地板上发出“嘎叽嘎叽”的声音。
“狂妄的小子,真想一刀劈了他。像这种人怎么懂樱组的荣耀,真是可笑。”山崎和军面色不怎么好看,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是啊,他们是国家最英勇的战士,是冷酷无情的命令执行者,但他们一样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朋友和值得守护的东西。
刀疤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远在陈文博的小区居所,柳梦月走到阳台边,看着阴沉的天空,心情也有些许讶异。
她闭上美眸,回忆着陈文博教他不久的歌曲,纤纤玉指轻扣栏杆。随着节奏,和着风声,她轻轻哼唱起那一段她印象最深的曲调。
“暴风城的王踏上了战场
等着他凯旋娶我做新娘
黑夜总是那么长
你不在我的身旁
这首歌我一人唱”
空灵的歌声,随着寒风,飘出去很远、很远。
天空越来越阴沉,像是要替这个纤细若莲的身影狠狠哭上一场。
而在日本驻华大使馆,一袭杀意凛然的白衣下了车。凶狂之意似要冲霄而上,让老天这个娘们儿止住哭啼。
“一群倭寇,我这就送你们滚回岛国。”
“当然,也只能是骨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