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见圣上上整个云城上下,皆以白绫白灯白裳示人。百姓犹记得不久前先皇驾崩,他们便曾有此一回。近几年康国皇室,是愈加不景气了！因着战乱,休养生息,国民尚未富足,宫廷之内却是传来一波一波的风Lang。
康国九皇子康泰安,新帝臣弟,莫名中剑而亡！云城上下,皆以白为净,为其祭奠！
“姑娘,您这是从外地赶回来的吧？”凌匀昭只觉得眉眼酸涩,生痛不已。她散漫地走着,周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脚步沉重如千斤。便听见似乎有人在与她说话,她怔愣着,停下了脚步。
她神情呆滞地看了看说话的人,是一个年纪稍大的长者。
“你可不能穿成这样啊？赶紧到我店里来,我为你量身做一套素白衣袍吧！如今云城上下,可是见不得一点彩色儿的！”
他说着便拉着她的衣袍,往他的店里拽。凌匀昭皱着眉,冷漠地说道,“放开我。”
沙哑的声音,吓了她自己一跳。这是她的声音么？！
“小姑娘,你别不识好赖心！”他虽然是裁缝,但最近经营状况很好,他无意为了赚钱而拉这位姑娘,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冷漠而呆滞的模样,难不成是脑子里有些问题？！
“呵呵呵。”只见她忽地轻笑起来。
“当真是疯了！看着这般隽秀的人,怎是一个有毛病的呢？！”
康泰平确确实实地离开她了么？！她边走着,边笑着,边流着眼泪。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她看不见,也听不见。路过柳春苑的时候,她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是没有回头看它。它如今已然关了门,逐渐败落。
繁华逝去,人面还在；年岁依旧,心已老矣。
她径直去了皇宫门外,没有再回去凌府。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过得有些苍凉。小的时候,凌杰经常不在府内,她伴着寂寞孤独长大；大了,却又因着女扮男装,遭遇到了这么多的人,和事,而自己,另有玄机。她觉得好累好累,她再也走不下去了。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守门侍卫,刀戟相扣,将她拦住。
“我要见康泰安。”她眼神呆滞,神色冷漠,面颊憔悴,衣衫脏旧,且带着彩色。
“大胆刁女！你竟然穿着彩裳？！这可是死罪！”左边侍卫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且,直呼圣上名讳,更是死上加死,双重死罪！”右边侍卫见状,也开始为她安加罪名。
她的身子终于支撑不住,栽倒在地。
“喂,她当真死了？！不是吧？！咱俩的话,也没那般重啊？！”
“是啊,只是吓唬吓唬她,让她知难而退而已！”
左右侍卫慌张地将她扶起,却见她的眼眸未曾阖上,倒是吓了他们一跳。
“你没死？！喂,姑娘,姑娘？！”左边侍卫抱着她,右边侍卫则是拍着她的脸颊,“你没事吧？！”
“凌匀昭……要面见……圣上……”说完,她便意识全无,头一歪,栽倒在左边侍卫的胸怀里。
“凌……凌匀昭？！”左右侍卫,当即变了脸色。
小水上街,想着要为芙蓉买点桂花糕的时候,听见有人议论纷纷。他越听人们描述的女子的容貌,越觉得应该是自己主子！他未曾多想,直接跑回了凌府。
“王伯,王伯！公子回来了！”
王客慌慌张张地扔下扫帚,神色焦急,“当真是公子？在哪里？！人呢？！”
“说是,说是,进了皇宫！”小水上下喘着粗气,额头因着疯跑着,冒出了细汗。
“进了皇宫？！她不回凌府,去皇宫做什么？！”他拧着眉头,与其微微凌冽。
小水无辜地摇了摇头。
“这样,你借口去宫里找芙蓉,打探打探宫里的情况。”
“好。”小水答应道,便收拾东西,进宫去了。一路上,他竟是听了很多关于公子的传言。不,应该说是小姐的传言。他眉头紧紧地皱着,来到宫外侍卫面前,掏出了入宫的令牌。
“这位小哥,小弟听说凌将军府的小姐,回来了？”
左边侍卫板着脸看着令牌,嘴角带着一抹讽刺,“谁不是说呢,差点要了兄弟我二人的命,当真是‘奇’女！”
“穿着衣衫破旧,谁能以为是将军府的小姐啊？！哥,这也不能怪咱们！”右边侍卫说道。
小水递过令牌,“确实是个怪人,她没说什么么？”
“来皇宫,自然是面见圣上。我就奇了怪了,圣上,怎么会那般看重她呢？！”
“少废话了,赶紧,走走走！”
“多谢二位小哥,小弟进去了！”小水点首哈腰地进了宫,直奔公主府,寻芙蓉去了。
自从泰琪儿大婚之后,她便发现了芙蓉的心事,知晓她是怀春,喜欢上了凌府的小奴小水,便特意给芙蓉一块令牌,让小水每隔一月,来看芙蓉一次,二人郎情妾意,她还打算,过几年,将芙蓉许配给小水。纵然舍不得姐妹情谊,然,自己过幸福了,便也希望周边的人一样幸福。
进了公主府后院,一路问来,得知芙蓉正在后花园整理花草,马上开春了,花花草草开始长芽了,天气那般好,阳光耀眼。他看见许久不见的芙蓉正拿着水壶,围着奇花异草浇水。阳光洒在她柔软的身子上,看得他心内一颤。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身后,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眸。
“猜猜我是谁？！”他故意粗哑的声音说道。
“色鬼！”芙蓉娇嗔,“不用猜也知道是你,小水！”她放下手里的物什,转身,只见四下无人,一头栽倒了小水的怀里。
小水紧紧地抱了她一下,吻了吻她的娥眉,郑重其事道,“我有事问你。”
芙蓉当即起身,“怎么了？！”
“我家小姐是不是进宫来了？！”
“嘘——”芙蓉拿着帕子的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这事,公主还不知晓。自从她与驸马爷成亲之后,病就没有再复发过。我们都不敢走漏风声,怕公主听见再出什么乱子。”
“嗯。我只是向你打听打听,我家小姐的事。”他压低声音。
“怎么,我听说她是从外面回来的,状态很不好。她没有回凌府？！”
小水点了点头。
芙蓉凝眉,“你先去我房里等会,我给你打听打听去。”她握了握小水宽大的手掌,随即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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