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男人离开了,我们就近找了一个小饭店吃了口饭,这饭店着实很小,只有四张小桌子。除了主食,剩下的便是花生米和凉菜用来下酒。刘二要了一小碟花生米。就着干进去一瓶白的,脸色顿时带着几分红润,临走。他还提了一瓶二锅头出来,别在裤带上,走路都带点摇摇晃晃的模样。
胖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问道:“我说雷大师,你这副模样,还能办事吗?”
“你敢小瞧我,本大师多喝一杯,就多一份力气。”刘二打开了胖子的手。晃晃悠悠地朝着前方走去。
“他他娘的把自己当武松了。”胖子看着刘二前方的背影,转头对着我说道。
我笑了笑,耸了耸肩膀,道:“别管他。他有分寸的。”
胖子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道:“你对他就这么有信心?”
“走吧。”我在胖子肩头拍了一下,迈步朝着刘二前行,胖子也急忙跟上,看着他脸上还有些不放心的模样,我便解释,道。“不用担心,他身上的咒术虽然让蒋一水解了,不过,估计早已经落下了病根,到这里煞气浓重的地方,要是没有酒,他估计会受不了的。”
胖子露出了一副恍然的模样,微微点头,未在多言。
龙头山,并不是很大,占地面积,大概只有十几里路,而且,山上也没有什么陡峭的地方,整体看起来,就如同凸起的一个大土堆,实在是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如若不是发现有煞气凝聚,我们估计便是走在山上,也不会觉得这里会藏着什么。顺着山下叫最后一排平房的边缘,我们朝着山上行去。
这里的平房都是把山挖去一部分,然后盖的房子,房子紧紧挨着山,给人一种,站在山边,用力一跃,就能跳到对面的房顶上。
在巷口边缘,有一条土路,盘着山攀爬而上,可以直接通道半山腰那条公路上。我们顺着这条路一直上去,穿过公路,便直接爬上了山。
站在山顶,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来。刘二看到一颗稍大一点的树,便要爬到树杈上看一看,胖子喊了几句,没拦住他,结果,刚上去不久,只听“咔嚓!”一声,树杈断裂,刘二直接从树上甩了下来,顺着山坡就滚了下去。
我和胖子都看傻了。
胖子盯着滚了一会儿,被一块大石头挡住的刘二,眼中满是怀疑之色:“你确定,他没有喝多?”
“这个!”我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先不说这个,看看他怎么样了。”
两人说罢,快速地朝着刘二跑了过去,把刘二扶了起来,这小子双手捂着裤裆,一个劲的喊疼,让我们别碰他。
胖子戏谑地瞅着刘二,脸上带着冷笑:“怎么了,大师,这是卡着蛋了?”
刘二憋红着脸,也不言语。
看着他这副窘态,我忍不住摇了摇头,转头一看,却见,挡住刘二的并不是我们之前以为的石头,而是一个水泥台子,我不由得有些诧异,这山上难道还有什么建筑不成?不过,随即便想起了之前那男人的话,难不成,这就是他口中说的碉堡?
我对着水泥台子转了一圈,发现,在下方,有一个小口,约莫拳头大小,上来之前,我们就考虑过,可能需要挖土,所以,铲子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我把铲子交给胖子,让他去挖,随后来到刘二身旁,道:“大师,要是没有废,就过来看看,别装死偷懒。”
刘二瞅了我一眼,从裤裆里抽出一根干树枝,丢到了一旁,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娘的,差点就让这东西给毁了。”
“没有那东西,能不能用还两说。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来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说着,拽着刘二来到了下面,胖子干这些事的手脚是极快的,一膀子力气,好像用不完似地,才一会儿的工夫,便挖出了一个大洞来。
洞口直径一米左右,顺着洞口朝着里面看去,此刻光线有些暗,看不太清楚,刘二从包里掏出了手电筒,对着里面照了照,道:“有一道门。”
“我看看。”胖子也凑了上来,三个人把脑袋挤在洞口朝里面望着,只见,里面确实有一道门,而且是水泥筑成的,看着极为的厚实,这种门,估计在没有废弃的时候,想打开,都不怎么容易,现在这么多年过去,里面早已经被尘土和沙石卡住,想要打开,除非用炸药了,就是炸药,也不一定有多大用处,因为这碉堡修建的时候,肯定是要防着炸药的。
三人盯着看了一会儿,门并不是关死的,有一条一尺左右的缝隙,如果是小孩的时候,从这里侧着身子钻进去,应该没什么难的,不过,我们三个大人,想要进去,怕是不太容易,刘二最为瘦小,他估计还差不多,我就有点难了,至于胖子,根本就不用想了,除非把肚子上的肉削上几斤下去。
刘二沉吟了一会儿,道:“这样吧,我先进去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打开,如果能的话,咱们就从这里进去。如果,不能,就换地方,反正,这碉堡的入口,也未必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我想了想,觉得刘二的话,很有道理,便点头道:“也好,那你试试。有事的话,就喊我们。”
“别喊我,喊我也没用,胖爷估计帮不上你什么忙。”胖子直接说了一句。
刘二转过头,鄙夷地瞅了瞅胖子:“就你这个累赘,我喊你做什么?是你救我,还是我救你?”说着,便朝着里面爬去。
我和胖子坐在洞口等着,两个人抽着烟,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刘二出来,更没有什么声音,胖子把烟头一丢,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宝贝,这小子打算独吞?”
对于胖子这种玩笑,我没有什么心情笑,不过,刘二进去的时间的确是有点长,现在月亮都上来了,如果没事的话,他应该早就出来了,若是有什么事发生,也该招呼我们才对。
这般想着,我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用力地吸了一口烟,道:“再等等看,不行的话,我就试着进去看看。”
胖子显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便点头表示同意。
两个人又坐了下来,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两个人都抽了大半包烟了,也不见刘二出来,胖子的脸上,也显露出了着急之色。
“亮子,这小子别真的出了什么事。要不,你试试能不能进去?”我点了点头,把烟头一丢,便试着朝里面爬去。
门缝的确不够宽,我试了好几次,这才堪堪地把脑袋伸了进去,用手电筒一照,里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是一个水泥墙的房子,大小只有两平米左右,比公共卫生间的隔间大不了多少。
我努力地让自己使劲地朝着里面挤着,原以为要废一番力气,却没想到,居然很容易就挤了进来。
这里,地面已经埋了一层层厚厚的土,使得高度变得十分的矮,我站在这里,根本就直不起腰。
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手电筒可以将这里照的透亮,出了在对面,还有一道门之外,再无其他。
这道门,半开着,过去很是容易,我看着地面上有一些脚印,大多都是小孩的,不过,看起来,时间都有些久,只有一个比较“新鲜”的,是成人的较硬,应该是刘二了。
看着脚印,一直从这里眼神到里面,门内,我猫着腰,顺着脚印,朝里面行去。从这里,走过去,里面还是一个小房间,不过,这个房间内的土,便少的多了,身体也可以站直,这里依旧不大。
只比前面的屋子稍大了一点,在前方依旧是一道门。不过,这里有一处不同,就是旁边有一个小孔,看起来,应该是射击用的孔。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扫了一眼,就继续往前面走去。
再往里走,空间就大了许多,已经有将近十平米了,这里,好似是一个卧室一般,一旁有一个水泥台子,宽约一米,长近两米,像是一个水泥床,又像是一个放武器的陈列台。
此处的地面就干净多了,能够露出下面的水泥,脚印也不是十分明显了。我又往前走去,连着过了几个屋子之后,再望里面,便是幽深的洞穴,修得四四方方的,都用水泥加固过,看着这情景,我几乎可以想出来,当年修建这东西时候,所要耗费的人力和财力,要不说,战争拼的就是经济。
花了那么大的力气修建起来的东西,现在看起来,却只能是荒废了。
这里,除了有些阴森森的冷风之外,并没有其他让人觉得特别的地方,当然,若是地面上不时会遇到的枯骨除外的。
这些枯骨看模样,应该也不是战争死去的士兵,因为,大多都是小孩的骨头,想来,是一些人丢的弃婴,或者是死胎吧。
顺着这里又走出了一百多米,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正在撕心裂肺地喊着:“有人吗?谁在?娘的,罗亮,死胖子,你们他妈的都死了吗?别让本大师再见到你们,你们聋了吗?我去,谁过来一下啊……”
听着声音,正是刘二的,我不由得有些疑惑,这小子怎么了?虽然心中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还是加紧了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里,依旧是一个小房间,水泥做的门,约莫有一尺厚,半开着,声音正是从房间里传来的,我听着刘二的喊声,心中不敢大意,把手电筒挂在了脖子上,一手握紧万仞,另一只手探向了虫盒,随后,朝着前方,缓慢地靠了过去。
将头从门里探了进去,只见,里面一道光正在晃动着,不由得让我有警惕了几分,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这才发现,是手电筒的光亮。再看房间的大小,和我之前进来之时的房间差不多,里面只有一个没有脑袋的人,正在高声地叫喊,在无其他的东西。
我呆呆看着这“没有脑袋”的人,不禁乐了,这不正是刘二吗?并不是他没有脑袋,而是把脑袋伸到了墙里去了。
我仔细地看了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居然会把脑袋伸进去。
“是谁?”刘二问了一句。
我不说话。
刘二突然不动了,看得出来,他比较紧张,我瞅着他这个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大师,您这有是修炼什么术法?”
“罗亮?”刘二的声音有些惊喜。
“是我?你这是?”我来到近前看了看,他的肩膀正好抵在墙面。
“我这不是看到这里通着外面,而且,开口挺大,就想看看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娘的,就这样卡住了。快想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刘二焦急地喊着。
我仔细地看了看,从里面,根本就没有办法,不过,倒是也看了清楚,这地方应该是一个射击口,和之前路过的地方一样,但这个射击口,显然要大一些,或许是损坏了吧,不然的话,人的脑袋是绝对伸不出去的,看清楚了状况,便说道:“你先等一等,我去找胖子想想办法。”
“那你快些。我的脖子都快断了。”刘二喘着粗气道。
“知道了。”我回了一句,随后,顺着远路喊了胖子,告诉他方向,让他从外面找,肯定也有一个水泥台子,等我又来到刘二这里,等了一会儿,终于从外面听到了胖子的声音:“嘿嘿,大师,之前您不是还吹旁己的武松,我怎么看着像土行孙呢?”
刘二张口大骂起来:“死胖子,你快想办法,本大师要被卡死了。”
“求人还这么不客气,那你就再多卡一会儿吧,我爱看。”胖子嘿嘿地笑着。
“胖子,从外面能想把他弄出来吗?别玩了。”刘二也不知道在这里卡了多久,我还真怕他出点什么事。
胖子其实也只是开了句玩笑,居然不会真的看着他在这里难受,不过,也不知胖子在外面怎么鼓捣着,弄得刘二哇哇大叫,却是丝毫没有办法,根本就出不来。
过了一会儿,胖子说道:“亮子,我看大师可能是伤了下面,弄得脑袋肿了,所以卡住了,要不你脱了他的裤子看看要不要消炎?”
“死胖子,你他娘的还开这种玩笑。”刘二大骂。
不过,胖子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的手直接顺着刘二的口袋摸了过去。刘二叫声更大了:“罗亮,你他娘的还真听他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力一揪,把刘二的裤带给拽了出来,他的裤子瞬间便滑落到了腿间,一条三角形的大红裤衩显露了出来。
刘二大呼了一声,猛地把脑袋缩了出来,什么事也干,直接把自己的裤子给提了起来,然后怒视着我,一脸的羞愤之色。
我见过他各种神情,这种羞愤的表情,倒是不常见的。
不过,刘二这种神色,也只是一会儿,稍后,面色就变了,左右看了看自己,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咦?出来了?”
说着,伸手一摸,脖子后面全部都是血,两只耳朵更是蹭的鲜血淋漓的。
我看着他这模样,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把裤带还给了他,道:“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你就将就一下,我看看你的伤。”
刘二这次没有再生气,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不说这些了。谁让本大师倒霉呢。”
帮他消毒上了点药之后,我忍不住问道:“我说大师,你不会是真的闲的厉害,想要试试自己的脑袋大小吧?不然的话,你钻这玩意干什么?”
我这般问起,刘二的面色微微一变,道:“我刚才,好像看到鬼迎亲了。所以,就顺着瞅了几眼,结果,没想到,不知不觉的就把脑袋给伸了出去,等到发现不对,想缩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真的假的?”我不禁有些怀疑,不知道刘二是故意找了一个借口呢,还是真的遇到什么,他说的鬼迎亲。
“想知道真假,咱们去那边看看就知道了。”刘二说罢,从包里拿出了他之前从饭店带出来的二锅头,仰头灌了一口,便朝门外行去。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做什么,便跟着他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在前方,还有些门和房间,刘二挨着看去,有的只是探头看了一眼,便把脑袋缩了回来,有的,却进去仔细检查了一下,才又出来,隔了一会儿,他突然在一个房间内站定,对着我喊道:“罗亮,你进来看看。”
原本看着他一个个的检查房间,我干脆就在外面等他了,此刻听到他的话,便忙进入了房间,刘二面色凝重地朝着其中一个方向看着。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在前方,有一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已经死了很久的人,正挂在墙上,姿势,居然和刘二之前一般无二。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由得蹙眉,道:“这……”台肝每亡。
“我看,这里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之前的推论,可能还要改一改了。”刘二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里和陈魉没有关系?”我问道。
刘二摇了摇头:“陈魉修的是邪术,这种地方,对他来说,是极好的,之前那地方,估计早让和尚毁了,就是没有毁,他也不可能再留在那里,毕竟,那地方已经暴露了,很能还有其他古之贤士的人知道找上门去,所以,他肯定是要换老巢的,这里未必和他没有关系,这是,我们之前说,这里可能是陈魉弄出来,却是有些不可能了。陈魉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刘二说罢,又灌了一口酒,这样一折腾,他的酒早已经醒了,眉宇间也没有了之前那种醉态,很是清明。
顿了一会儿,他又道:“对了,忘记提醒胖子让他注意一点了,你快喊他。”
听到刘二的话,我也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便急忙对着外面喊了几声,起先没有声音回答,让我很是担心,隔了一会儿,总算听到了胖子懒洋洋的话语声,我这才放下心来,对他说道:“你在外面等着,别乱走,看到什么东西,也假装没有看到就是,我们很快就出来了。”
胖子答应了一声。
刘二说道:“走吧,出去看看,这里肯定不是入口了,从这里走,都不知道会走到哪里去,但是,绝对和我们找的地方南辕北辙了。”
其实,就是刘二不怎么说,我也明白这一点,两人合计了一下,还是顺着原路反了回来,爬出了洞外,便朝着胖子的方向赶了过来。
来到这般,只见胖子正呆呆地看着前方,发着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刻,月亮已经高悬在天空,俨如一个银盘,将周围照的十分的明亮,虽然带着几分冰冷的感觉,却让夜晚变得不再那么黑暗和空洞。
我疑惑地顺着胖子望向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前方是一片黑压压的小土包,在这些小土包上,有的还有碑文。
这哪里是什么小土包,分明便是一座座坟。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坟?难道是乱葬岗?就变是乱葬岗,好像也不应该有这么多吧?一眼看下去,我的心中不由得震惊非常,因为,这里的坟包,远不是简单的数十个那么简单,或许是因为月光还是不够明亮的关系,这样一眼看去,竟然是连边都看不到,这里少说也迈着上万个人,这坟头,当真是数也数不清楚。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实在是太过骇人了,按理说,有如此多的坟包,这地方应该也十分有名才对,即便因为是坟地的关系,没有人对这个感兴趣,但是,那个男人想来应该知道吧,他怎么没有提过一句。
我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转头望向了刘二,却见他的面色发紧,拳头也捏得十分的紧,看起来,很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