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刘二的态度,让我气极反笑,我将烟头一丢,站了起来。冷笑了一声,正想离开,突然,脑袋发晕,紧接着,头便开始疼了起来,那种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撑破头骨跃出脑门的感觉,我已经多少有些陌生,因为,已经有些时候没有再出现了。
但这种疼痛,却瞬间便让我熟悉了起来,腹中更是一阵翻涌,恶心的感觉瞬间袭来,我急忙朝着卫生间跑去。
胖子在后面喊道:“亮子。你怎么了?”女余东圾。
我此刻根本就说不出话来,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涌出,便是从客厅到卫生间这么一小段距离,便有冷汗顺着鼻尖落下。
我没有理会胖子的话,直接跑到卫生间便将门关紧,一仰头,嗓子眼里那腥臭的气息,冲的我几乎无法呼吸,吐了一会儿,头疼渐渐退去,浑身的汗水,便如同是洗了一个澡一般,我有些脱力地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胖子还在外面敲着门:“亮子,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怎么了?”
“没、没事……”我虚弱地回了一句。胖子是知道有身上有“十字灭门咒”的,不过,具体的症状,我却没有和他说过,他也并没有看到过。
此刻,刘二的话音也传了过来:“他一定是吃坏了肚子。”
“放你娘的屁,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屁话。”胖子的声音之中已经带了怒火。
听到他们两个人的争吵,我轻轻地敲了敲门,道:“好了,你们别吵,我没事。”说罢,我又深吸了两口气,咬着牙站了起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洗了一把脸,感觉自己的模样多少看着正常了些。这才将马桶冲掉,推门走了出来。
胖子的脸上满是担心之色,轻声道:“亮子,真的没事?”
我摇了摇头,勉强一笑,道:“没事▲下说话吧。”
刘二将坐在茶几上的屁股挪回了沙发,三人坐下,彼此都没了话。
“十字灭门咒”已经许久都没有发作过了,这次突然发作,是因为时间长了自然发作,还是因为什么特殊的情况被引起,这个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不过,这次突然发作。倒是让我清醒了许多,心中的烦躁和怒火,也变得淡了几分。
我从茶几上拿起了烟,放到唇边,点燃了,深吸一口,抬眼瞅了瞅刘二。刘二这会儿也正常了许多,轻声言道:“罗亮,咱们还是分析一下这次的事吧。”
“嗯!”我点了点头,回想一下,的确是自己太过冲动了,事情都没有讲清楚,便发了一通脾气。不过,刘二的态度,始终是让我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我轻吐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将从小狐狸哪里得来的情况,对刘二说了出来。
刘二听罢,面上露出了沉思之色。
胖子却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道:“这么说,丫头是被那个秃驴害了?”
“胖子,你先别急,这也还说不好。”我看到他如此激动,抬手拽了他一下。
“这还有什么说不准的,肯定是那个小子敢的好事,不然的话,丫头怎么会平白无辜的身上冒什么绿光,又不是翡翠……”说着,还瞅了刘二一眼,“他冒绿光还差不过。”
刘二的眉头蹙了起来:“死胖子,你也比本大师强不到哪里去。”
听这两人在讨论这种事的时候,都不忘相互攻击,我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起来,刘二似乎也感觉到,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合时宜,随后干咳了一声,道:“罗亮,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废话!”胖子回了一句。
“你闭嘴!”刘二瞪了他一眼,继续道,“首先,你那闺女身上的绿光,我觉得,不可能是和尚弄出来的。”
我想了想,对刘二的话,有些认同,轻轻点了点头。
“之前,我们一直担心,死地精气未能完全发挥出来,无法完全压制住她身上那东西。”刘二说到这里,抬眼看了看我,似乎想要看出我在想什么,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刘二轻咳了一声,继续道,“我想,和尚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去而回转,他点出了那一棍,想来,是要破掉那东西,只是,这样会引起什么,却是不好说了。”
“到底会引起什么?”胖子追问了一句。
“这个,我也不知道。”刘二说着,又瞧了我一眼,“不过,最坏的结果,我想,你们也应该知道。”
“我们知道?”
刘二对着胖子点了点头:“王天明和你们讲黄金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提到什么人?”
“你是说,那个变成绿色植物的人?”我问道。
刘二点头:“对,正是这个。我想,当初出来的那个人,未必便是进去的人,我虽然没有去过黄金城,不过,从你们的口中也知道,那地方邪的很,出现这样的事,也不见得不可能吧?”
对于刘二的意思,我早已经明白,不过,却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四月,也有可能变成那样?”
“是!”刘二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这话你不愿意听,不过,什么事,咱们也得做最坏的打算不是。”
刘二说的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愿意承认。沉默了一会儿,强压心里对四月的担心,轻声问道:“你知道些什么?或者说,有没有什么想法?”
刘二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我,似乎感觉到我在套他的话,不过,他并未就此而说什么,只是认真地对我提出的问题回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想你的父母和闺女,应该都在和尚那里。”
“何以见得?”我问道。
“你的父母,只是普通人,不可能惹来这样的祸事,既然有人抓他们,肯定是特殊的原因。”刘二说道。
我点头表示同意。
他又继续道:“特殊的原因,无非也就是那么几点,其一,是找你寻仇,想要用他们来威胁你,或者是让你帮忙做什么事。寻仇这种情况,你的父母便可能危险了,不过,既然是寻仇,必然是想让你痛不欲生,他一定会想办法通知你这件事。但是,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可见,这个可能性不大。”
“他娘的,可能性不大,你说出来干吗,吓出胖爷一身的冷汗。”胖子抱怨了一句。
刘二没有理他,又继续说道:“这种情况如果不可能的话,那么,便可能是用他们来威胁你,让我做一些事,同样的,那些人,肯定也会联系你的,但是,现在依旧没有消息。”
刘二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伸手抹了抹鼻子,这才说道:“如此,便只剩下了最后一种情况,那就是,你那闺女身体出现的状况,让你父母看见了,和尚怕引起麻烦,所以,把他们都带走了。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是极大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那个和尚虽然我们接触的不过,不过,也不像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你的父母和闺女被带走,肯定暂时是没有危险的,我们现在,只要想办法找到那和尚,应该便能将他们救出来。”
“说的轻巧,那个和尚在哪儿呢?怎么找?”胖子问道。
“这个,就不是我能帮上忙的了,罗亮应该有办法,那些都是你的至亲,我想……”
刘二的话没有说完,我猛地睁大了眼睛,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我明白了。”说罢,我便迈步朝着父母的卧室行了过去。
在我刚刚离开沙发,伸手便传来了胖子的声音:“亮子,你明白了什么。”
“你别管,等着就好。”刘二的话音也传了过来,想来,他应该是将胖子拽住了,我此刻心急如焚,也没有回头去看他们,径直来到了卧室之中,便将父母和四月常用的一些物品,贴身衣物,和发丝之类的东西,反正能找来的全部找了过来。
随后,将虫盒从包里取了出来,在床上放好后,又把“北极宝鉴”和几枚古钱一起取了出来。
将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保留的了,上面是父母,下面的女儿,他们如果出了事,我都不敢去想我会怎样。
将引尘虫倒入了银碗之中,我小心翼翼地画着虫阵,同时,摸出万仞,在手掌上划了一条口子,将血滴了进去。混着鲜血的虫阵被画好,引尘虫陡然躁动了起来,开始从银碗之中疯狂地涌了出去,朝着附近的衣物和发丝爬了过去。
这次的虫阵画的时候,我的神经绷得极紧,虫纹也变得有些灼热,虫的活性,也与之前显得完全不同。
这个虫阵,应该说是我自从学会虫术,画的最为认真的一个,不过,我现在却无心欣赏自己的杰作,紧接着,便将“北极宝鉴”和铜钱,按照《断势十三章》中记载的方位放好,在手中按照固定的频率晃动着,心里默算着方位,随后,将手里的铜钱和“北极宝鉴”缓缓地放到了床头柜上。
卦象,并没有如我希望的那般出现转机,而是一如既往的模糊,但是,这一次,我不死心,或者说,不敢死心,继续试着。
随着我一次次的尝试,引尘虫也开始逐渐地朝着银碗中爬了回来。
我只感觉自己十分的紧张,时间对我来说,已经显得不那么明显了,也不知过去多久,卦象上,终于有了一丝转机,而引尘虫也笔直地指明了一个方向。
我的心中一喜,却感觉有些脱力。
用力地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缓了一些,这才将“北极宝鉴”和铜钱全部都收了起来,又把虫盒放回了包里,端着银碗走出了卧室。
一出门,便看到刘二和胖子杵在门前,猛地吓了我一跳,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瞪着两人一眼:“你们做什么?”
“咳咳……”刘二咳嗽了一声,“有个白痴担心你,要过来看看,我怕他不懂事,打扰到了你,就跟了过来。”
“他娘的,不是你说要过来看看情况么?”胖子怒道。
“行了,都闭嘴!”我推了刘二一把,使他让开了门前,径直来到客厅,将银碗放到了茶几上,对刘二招手,道,“你过来看看。”
刘二急忙跑了过来:“怎么又消息了?”
我正要说话,卧室的门却被人拍响了:“罗亮,我好无聊啊,我能不能出去看电视?这里的味道好难闻,都睡不着觉的。”
小狐狸的声音,从卧室里传了出来。让我顿时感觉有些头疼,差点将她忘记了,我正打算和刘二商议一下,便动身出去,现在有小狐狸在,看来不得不再耽搁一下了。
“你先等等,一会儿就让你出来。”我回了一句。
“什么啊?还要等……”小狐狸的声音十分的不满。
“要不要我去给他来一张定身符?”刘二问道。
“你不怕她挠死你,你就去试试。”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随后,站起了身,来到卧室,推开了屋门。
小狐狸正爬在屋门前,用手扣着衣柜,一脸的烦躁之色:“罗亮,真的好无聊,还以为跟着你,不会再那么无聊了,怎么和以前我被关着的地方都差不多,都不能出去的。电视也不能看。”
“你的身体还没有好,乖乖地休息。”我说道。
“可是,真的好无聊啊!!”小狐狸仰起头大声地喊了起来,喊着,还用手使劲地闹着衣柜,手指上的指甲,也伸了出来,在衣柜上挠出了一条条的划痕。
“好了,听话!”我伸手抓紧了她的手,小狐狸挣扎了一下,指甲在我的受伤轻轻划过,顿时,一条血痕出现,渗出了一条条的小血珠。
她的脸色一边,指甲急忙收了回去,一副做错事小孩的模样,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血痕,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一点小伤,一会儿就好了,你听话些,再忍耐一下。等乔奶奶他们回来,就让你出来看电视好不好?”
“那个老女人啊?”小狐狸的脸色变了变,“她就给我吃那些难吃的东西。”
“这也是为了你治伤,药是难吃,但是,之前你伤的那么重,难道就不难受了吗?”我沉下了脸。
“我知道啦。”小狐狸嘟起了嘴,“可是我不想喝药。”
“是吃药。”
“我喜欢说喝!”
“那好吧,喝药!”
“可是我不喜欢喝药。”
“这样,我和乔奶奶说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就不吃了,行吗?”
“真的?”
“嗯!”
“那好,那别让我等太久,我真的好想看电视。”
“有那么好看吗?”
“有啊!”
“那你在屋里等着,我去打电话,叫她们回来。”
“好的,你快些!”小狐狸终于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手,为了表示自己很乖,快步地跑到了床边,躺了下来,双手放在小腹上,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她也对着我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我随后,关好了门,走了出来。
“罗亮,情况到底怎么样?”刘二见我过来,直接问道。
我大概地和他说了一下卦象,随后,又指着银碗,道:“卦象和引尘虫都表明,我父母应该是在北面。”
“那我们现在就去?”胖子问道。
“先等一等。”
我说着,掏出了手机,给刘畅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了,我大概地说了一下情况,她表示十分钟以后便能回来,随后,我便和刘二又研究了一下具体的情况。按照刘二的意思,是不带胖子的,不过,胖子直接从怀中摸出了手枪,对准了刘二,道:“怎么,你的符能快的过胖爷的子弹?”
刘二被胖子黑黝黝的枪口对着,脸上瞬间变了变。
我忙抬手拦住了胖子,道:“枪,别瞎玩。”
胖子笑着把枪收了起来:“没事保险没有开。”
我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备了一下,刘畅便和乔四妹走了回来。
乔四妹看着我们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刘畅倒是脸上倒着关切的神色,看着我问道:“哥,你的伤要不要紧了?”
“已经不疼了。”我笑着回了一句。
“都是本大师出手,才治好他的。”刘二睁着眼睛说瞎话,脸都不带红的,仰着头,道,“师妹,不用谢,我请叫我雷锋。”
“雷疯?”刘畅轻哼了一声,“被雷劈中的疯子吗?”
胖子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雷疯你好。”
“滚粗!”刘二一脸郁闷地瞪了胖子一眼,“师妹,你这样对你二师兄真的好吗?”
刘畅瞅了他一眼,别过了头去。
我轻轻摇头:“好了,我们走吧!”
“跟!”刘畅扭过头,望着我,轻声唤了一句。
我回过头,看向了她。
“小心些。”刘畅说道。
“嗯!”我点头一笑。
“还有我呢!”刘二一脸期待地望向了刘畅。
刘畅没有说话。
“走吧!二师兄总是没有猴哥受欢迎的。”胖子拍了拍刘二的肩膀。
刘二一脸失望地摇头一叹,推门朝外走了出去。
就在我们刚刚走出了屋子,刘畅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们,都小心一些!”
刘二猛地转过头,看着刘畅,脸上那失望之色一扫而空:“师妹放心,本大师出马,他们绝对没事的,我一定给你把活得带回来。”
刘畅没有再说什么。
“走吧,别扯淡了。”我推了刘二一把,三人径直下了楼。
来到车上,按着引尘虫的指向,向前行着。
刘二这个时候,已经变得正常了许多,面色严肃,一脸的认真。
胖子盯着他,轻声问道:“想什么呢?”
“那个和尚,很难对付。”刘二说道。
我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刘二却轻轻摇头,道:“唉,不知道该怎么说≤觉得,这一次,我们出去,怕是会很麻烦。”
刘二的话,落在我的耳中,让我的心中也是一紧。
“光一个和尚,我们未必就能对付得了,这次,怕是还不止他一个人,罗亮,你真的坐好准备了吗?”刘二认真地看着我问道。
“你说呢?”我盯着刘二说道。
刘二想了想,轻声一笑。
我看着他这般模样,伸手在他的肩头一拍:“谢谢!”
刘二摇了摇头:“别这么客气,我都不习惯了。”
尽管他这样说,不过,我还的打心底里对他表示感谢的,胖子和我是兄弟,一起出生入死,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言谢的,说多了,便生分了,而刘二却不同,他是知道这次有多危险的,即便这样,他还是愿意跟着来。这让我心里多少有些感动,觉得以前自己将刘二看作一个势利小人,似乎还有几分愧疚。
车一路前行。
刘二看到我还在看着他,猛地打了一个冷颤:“罗亮,你还是正常一点吧,你这么客气,让我真的好不习惯。我都不知道,你这小子是不是打什么坏主意。”
“是不是揍你一顿,你就习惯了?”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这小子,还真是一个受虐的性格。
“总比现在这样强。”刘二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对了,我们这次出去,要不要多准备点家伙?”胖子插了一句嘴。
“准备什么?你以为枪是那么容易搞到的?”刘二白了胖子一眼。
“你们不是还有其他东西吗?你的符,要不要趁着现在,多画几张。”胖子说道。
“你以为我的符是小孩玩涂鸦啊,想画就能画出来?”
“我看你平时用的时候,也没怎么在乎,还以为这东西不值钱,很好弄呢。”胖子说了一句。
刘二干脆别过头,不理他了,随即又对我说道:“罗亮,认真开你的车。”
我笑了笑,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之中,只是盯着银碗中的引尘虫,看着方向,开着车,一路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