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五更十分,燕靖与柳如雪一同上了早朝,宣布了御驾出征之后便匆匆的上路了。
一同前往南山大营点了三千精兵,再带上二千御林军,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行军了。
走了十里路,柳如雪果然看到了早就等候在十里坡的青岩与八十人的麒麟。
看到二人的车驾缓缓驶到面前,以青岩为首的麒麟立刻跪下行礼,“参加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燕靖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谁都无人敢犯的威严。眼神淡淡地扫视了这毫不起眼的队伍一眼,眸光动了动,他知道,这一张张平淡无奇的面容下隐藏着的是常人做不到的能力。
转头看向身边的柳如雪。
柳如雪注意到了燕靖的视线,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青岩,“你来了。”
青岩明白柳如雪的意思,轻轻地点点头,“皇后,青岩率领着麒麟来报道。”虽然自己气恼她的做法,但是他正事与私事还是分的清的,更何况她是他最尊敬的主子。
“来了就好。”柳如雪轻声说道。
顿了顿,“我已经跟皇上商量好了,这段时间你们就分编进御林军的队伍中,对此你们可有意见?”
青岩摇摇头,眼中没有任何不满,“一切听凭皇上皇后指示。”
柳如雪点点头,“那好归队启程吧。”
青岩点头,然后很快就带领着麒麟就消失在御林军的队伍之中。
大军的队伍也再次开始行进。
柳如雪收回视线,看着眸光闪闪的燕靖,轻声道:“在想什么?”
燕靖笑了一下,温声道:“我在想娘子训练人的方法真不错,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也试一试。”
柳如雪无语,“你的人个个都已经被训练成是武林高手,你觉得他们还不够优秀?”
“差了那么一点。”燕靖眸光轻笑,状似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柳如雪有些无奈。“其实你的人已经很优秀不需要再训练了。”
“但我却觉得比起娘子的人似乎差了那么一点。”燕靖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柳如雪无语。
“娘子不明白吗?”燕靖轻笑,“娘子帮我把我手下的那批不省心的家伙练练吧。”
“…”柳如雪脸色怪异的看了燕靖一眼,眼神飘过车驾前背影略显僵硬的星泉,忍不住好笑。
“你说真的吗?”柳如雪挑眉问道。
“自然是真的。”燕靖眸光闪闪。
柳如雪笑了,“那好,你把需要训练的人列个清单交给青岩,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好。我立刻叫人去整理。”说着燕靖眼神飘过背影僵硬的星泉,慢悠悠的开口,“星泉听到了吗?一会你就把无字头的那批列出清单送去给青岩。”
青岩头皮发麻,燕靖的眼神虽然淡淡的,但自己就是忍不住紧张,生怕皇上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算上了。
此时听到燕靖说是无字开头的人,如临大赦,感觉自己的天空黑云都散了,正松口气,准备应声,这时燕靖淡淡的声音却再次在耳边响起,“对了,把星启,星雨,星云还有你的名字也加上。”
“…!”星泉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还以为逃掉一劫呢,没想到…
默默叹口气,有这样的主子,自己果然不能太早得意。
顿时垮了脸,但也不敢反驳燕靖的决定,只得低沉闷闷的应道:“是,皇上。”
燕靖仿佛没有意识到星泉的低落那样,淡淡的“嗯。”了一声。
然后紧接着开口,“既然明白了,那你就去办吧。”
星泉的目光有些幽怨,闷闷的应了一声,“是。”然后就退下了御撵车驾。
看了星泉退下就立刻有人接替的位置一眼,柳如雪抽抽嘴角,这人,就是故意的。
自己实在是找不到言语形容这人的黑心了。
默默的将头转过一眼,不再言语。
燕靖眸光闪了闪,静静地看着远方。
突然柳如雪转头看着燕靖,“我忘了问你了,现在在徐州的人是谁?”
“玉将军的儿子玉启生。”燕靖温声道。
“玉启生?”柳如雪想了想,“跟西渠谢辉并称东西双杰的哪个?”
“嗯,就是他。”燕靖温声道。
说着笑了笑,“算起来也算是你的表哥,虽然关系远了点。”
柳如雪抽抽嘴角,“你怎么不说我们两算起来也有这表亲关系呢?”如果真的算起来燕靖跟她还真是表亲,还刚好是第四代,这要搁在现代是不能成亲的。
不过这是古代。
燕靖一愣,想了一下,还真是,笑开了,“亲上加亲,这不正好吗?”
柳如雪一头黑线,“你知道吗?我们俩这关系要搁在我跟轩辕澈的前世是不能成婚的。”
“嗯?”燕靖挑挑眉,“这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血缘太近了,生出来的后代畸形的几率大,所以为了防止这种事,就不让近亲四代以内成亲。”柳如雪轻轻的说道。
“畸形?”燕靖眉头皱起,“畸形是什么?”
柳如雪扶额,忘了畸形是现代语言,他不懂也正常。
正准备开口给他解释,燕靖问道:“畸形是不是孩子长的很奇怪的意思?”
说完状似认真的看着柳如雪,“我们俩都很正常,我们的孩儿应该不会很奇怪才是,娘子,你说对不对?”
柳如雪愣了一愣,他这么快就明白了畸形的意思?
再次扶额,差点忘了像燕靖这种高智商的人怎么可能想不明白畸形的意思,看来自己真是太小看他了。
随后听到他的问话,柳如雪怔怔,下意识的回答道,“遗传这种事谁说的准,但我跟你的先辈中都没有出现过什么遗传病,所以我们的孩子应该是不会有什么的。”
这话一说完,柳如雪才意识道自己说了什么,脸瞬间黑了下来,但更多的是脸红,自己竟然给他绕了进去。
瞧瞧自己说了什么,我们的孩子!
虽然知道这是将来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此刻被他算计进去说出口的话还是让自己忍不住羞涩。
羞愤地看着笑得一脸无辜的人,咬牙切齿的低喝道:“燕靖…”
“娘子,为夫在呢!”燕靖温柔的开口应道。
“你…”柳如雪有些气恼,但看着他脸上无辜的笑意,自己却不能说什么责怪他的话。因为他只是刨了个坑,而傻傻跳下去的人却是自己,怪也只能怪自己反应太慢了,再者这事是未来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他问的也没错。
自己能说什么?能怪他吗?不能!
想通了这点,柳如雪气闷,别过头不再理他,转开话题道:“玉启生不是一向不把名利放在眼里吗?怎么如今肯为你卖命了。”
“谢辉不也是淡泊名利,可还不是做了西渠的丞相。”燕靖轻笑。
“有的人或许不在意名利,但跟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开场对决未必不是一场乐事,总归是你情我愿罢了。”
柳如雪一愣,“你是说他是为了跟谢辉较量。”
燕靖淡淡的看了柳如雪一眼,笑了笑,却并不言语。
柳如雪收回视线,她明白了燕靖的意思,是不是外人是没办法评判的,真正的原因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见柳如雪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燕靖满是愉悦。经过上次慕容慎的点破,彼此才注意到两人之间不用交流的默契。
他们是如此的契合,不仅是心灵上的更是灵魂上的。
燕靖轻笑出声,“有娘子如此,为夫真是省心。”
柳如雪无语的白了燕靖一眼,“轩辕澈在暖城,清殇一人对付他我还真有些担心,更何况还有一个秦云态度不明。”
“娘子不用担心,这只是暂时的。况且我传信有人去帮他了。”燕靖温声道。
柳如雪神色沉了沉,“你是让林源表哥去帮清殇的吗?”
“娘子什么都知道。”燕靖轻笑。
“我也是思考了好久才想通当初林老太爷跟林老太是故意借我的名头把林源送到你身边的。”柳如雪神色有些无奈。
“我竟然也有被人利用的时候。”柳如雪笑了。
燕靖叹口气有些无奈,“娘子想知道关于林家的事情吗?”
柳如雪一愣,燕靖要跟自己说林家的事?点点头,“你说我就听。”
燕靖的脸色淡淡的开口道,“林家在当年祖父还是太子时是东渊的一大家族。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差点被灭族,是祖父救了他们。从此以后他们便成了他最忠实的追随者。”
“之后祖父落下山崖,下落不明,后面又找到祖父的玉佩,所有人都认为祖父已经不在人世了,可他们却认为祖父没有死,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但是直到后面先东渊王也就是你外祖父继位,林家也没有找到,于是一家老小心灰易冷地辞官退隐了下去,一直到后面我父亲的才名传出。”
顿了顿,看着柳如雪眸中的神色闪烁,温声道:“他们发现了我父亲,觉得他跟祖父年轻时很像,所以几经周转找到了还在失忆的祖父,可当时的祖父觉得他已经年过半百,而且东渊在东渊先王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所以他拒绝了他。后面祖父去世,他们又找上了父亲,他们总觉得我父亲这一支才是东渊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所以不止一次的劝说他回东渊,但父亲又对名利很淡薄,而东渊又在皇伯父的治理下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也婉言谢绝了…最后便轮到了我…”
燕靖揉揉额头,“之前父亲与祖父都瞒着我这件事情,所以我也一直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家被拒绝得次数多了,所以在轮到我的时候他们并不是直接找上我,而是先找到你,然后借着你的名义才辗转到我的名下。所以不光是你,我也被他们算计在内。”
柳如雪心思一动,“后面林源表哥告诉你这件事情的?”
燕靖摇摇头,“不是,事实上他也是不知情的。”
“那是?”柳如雪有些疑惑,林源不知情那燕靖又是怎么知道的。
燕靖无奈的笑笑,“可知道当初华叔叔的化名为何是林源?”
柳如雪一愣,“你的意思是,我爹爹他早就知道了,且这一切都是他告诉你的?”
“是啊!这种事情林家开口会很尴尬,所以在来东渊接了伯父的诏书的时候他便跟我说了一切的始末。”
“原来如此,爹爹这个老狐狸。”柳如雪无语。想也知道林家借自己找上燕靖的主意肯定有他一半。
“不过这林家还真是执着。”柳如雪轻声道。
燕靖不予置评,“虽然我对他们的执着很是佩服,但我跟父亲祖父想的一样,这天下只要安乐又何必在乎是谁掌权呢?”
说着笑笑,“他们这样只是因为执念太深罢了。”
柳如雪沉默,有多少人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守着自己的信念?
转头看着燕靖,不知道他当时回东渊接下诏书的时候是何种心情?
无奈?还是心酸?
他明明不喜欢这个位置不是吗?可…终究还是被逼到了这个位置上。
而背后的推动者,柳如雪沉默了,自己不就是最大的推动者吗?
看出了柳如雪的沉默,燕靖轻笑,“娘子,我现在很幸福。”
是啊!很幸福,尽管失去了自由,但因此守住了自己最爱的人,不是幸福是什么?
柳如雪看着燕靖的眼眸,不在说话。
“暖城秦云有动作吗?”柳如雪突然冒出一句道。
“没有。”燕靖的眸光沉了下去。
“是吗?”柳如雪深思。他到底在想什么?
五十万大军驻守暖城却任何动静都没有传出,就如同一轮沉入井底的明月,看的见它的光辉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他是为了什么?他又为何而沉默?
燕靖轻轻拥住她,“娘子,你可不可以不要想他。”
柳如雪白了燕靖一眼,“我只是在想秦云将大军移到暖城却待而不发是什么意思罢了。”
叹口气,“我能猜到轩辕澈的意图却没办法看出秦云的目的,说来还真是失败,如今的我才发现,不知不觉我们忽略的人却成了我们最看不透的人。”
燕靖的笑容有些冷,“他一直都让人看不透,只是我们谁都不知道罢了。”
柳如雪一愣,燕靖好像意有所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