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哥,好点了吗?”推开寝室的门,李俊楠和杜飞龙走了进来,见苗越躺在床上,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只是脸色仍旧难看至极,想来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去,两人对视一眼,走上前来,齐齐问道。
苗越见到两人,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嚯”的从床上坐起,挥手便是一巴掌,巴掌落在李俊楠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越哥,你消消气!”杜飞龙被吓得身子一颤,赶忙劝解。
“越哥打得好!今天的事儿我的确该打!”李俊楠却很淡定,他很清楚苗越的脾气,也早想到他会如此,自己敢来,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强忍着疼痛,他反而大声赞一句,跟着举起手来,又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道,“不用越哥动手,我自己来!”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让我原谅吗?春媛说得对,你他~妈的算什么几把哥们!要是沈力还活着,他肯定会跟我一起动手!”苗越见状,便也稍稍压下了怒意,只是口中仍大为不满地责怨道。
“越哥,那个端木水子我不知道是什么背景,但是陈振,在学校里和他起冲突,绝对不是明智的!要对付他,只能玩点阴的!”李俊楠见苗越有些许缓和,赶忙轻声劝道。
“陈振他老子是市委副书记就不用说了,但是想不到韩尚雄那个龟蛋校长竟然还是他舅舅!”苗越皱眉说道。
“韩尚雄是副局级干部,与乔阿姨是平起平坐的。”杜飞龙想着,说道。
苗越瞥了他一眼,心下对他仍旧恼恨:李俊楠怎么说也挨了两巴掌,可是这家伙却想就这样顺带着过去?冷哼一声,他嘲讽道:“我妈的职位你倒是很清楚吗?”
杜飞龙一怔,向后退了半步,讪讪一笑,他颤声说道:“那个,越哥你说笑了,我爸跟乔阿姨在同一个单位,不过我爸只是一个科级干部,很多时候都要仰仗乔阿姨的……”
“你他~妈的还知道你爸要仰仗我妈吗?我挨打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你爸是要靠我妈提拔的?在学校里,你也跟着我吃香喝辣的这么多年,几乎可以横着走了,但是遇上点事儿,你却是他~妈的第一个缩头乌龟!”苗越听到他的话,心中的不爽和憋屈便如山洪爆发一般,汹涌而来。
杜飞龙被他劈头盖脸骂的是狗血淋头,目瞪口呆。只是这话若单单是骂自己便也罢了,可他偏偏辱及了自己的父母,这一点让杜飞龙实在难以忍受。不过忍不了又能怎样,还不是敢怒不敢言?
李俊楠也觉察出了杜飞龙神色里的异样,只是这个时候他也又能说什么?避还避不及呢!活该杜飞龙倒霉,成了苗越泄愤的工具!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要冷静,但是杜飞龙却一把推开了李俊楠的手,想起刚刚李俊楠的表现,他也心头一狠,咬紧牙齿,双手齐挥,猛地扇了自己四个耳光,跟着言道:“越哥,你骂的对,我是害怕他们背后的势力,所以做了缩头乌龟,让越哥受了委屈,我不配再做越哥你的小弟!”说着,他身子一转,拉开了房门,出了寝室。
含羞带怒,心中萌发的恨意瞬间淹没了他脸上的疼痛,杜飞龙走到楼梯口时,却见一个挺拔而又修长的身影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吧!看来,我是和大学彻底无缘了!”盘膝坐在床上,风在雨轻轻吐出胸中的一口气来,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托起腮帮,痴痴说道。
“和大学有没有缘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小子和道家倒是真有些缘分。”苏冼侧卧在床上,面向风在雨,闭着眼养着神,说道。
“嘿嘿”一笑,风在雨赶忙打蛇随棍上:“名师出高徒吗!都是师父你教徒有方。”
“臭小子!”苏冼虽知他是在拍马屁,但仍旧很是受用。
没有再说话,风在雨的神思仍然沉浸在高考和学校的事情上。他想起风知古的期许:只要自己能考上大学,再加上他的本事,将来想不发财也难!他想起自己曾经暗暗许下的承诺:要在这最后的几个月里,好好加油,证明自己的实力和别人的偏见!他想起端木水子那深深的愿望:“我要和你一起上大学,上同一所大学,学同一个专业,分到一个班上,我们一起上课下课,一起做彼此喜欢的事情,总之,在雨哥哥,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番话是前几日,她和金坤再一次来探视风在雨时所说的话,风在雨牢牢地记在了心中。那个时候,金坤也信心满满地告诉风在雨:“再有一个月,警方如果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你有罪,按照法定程序,你可以申请被保释。”
再有一个月,保释出狱?可那个时候,高考也只怕已经结束了吧!
阳光透过窄小的窗口,洒在风在雨的脸上,风在雨刚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囚室的门便被打开了,两个警察将他带了出去。风在雨连连打着哈欠,不急不慢地跟着两人,虽然早已习惯这样的提审方式,但是今天这么早就来问案,还是让他心中生出了些许奇怪的异样的感觉。
苏冼睁开眼来,看着风在雨被带走,眉头不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被扣在椅子上,风在雨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孙浩伟和于强,“嘿嘿”一笑,他道:“两位警官,今儿可够早的?”
还是那副顽劣的皮相,还是那口欠揍的声调,孙浩伟盯着他,严肃的脸上浮现出几丝不忍和为难之色,他道:“你的伤都好了吧?”
“托福,好了!”风在雨随意地答着。
“好了?你的伤这么严重,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呢?来,我瞧瞧!”于强大为怀疑地走上前去,眼中闪过一抹邪光,嘴角勾起一丝奸笑,他说着,抓起了风在雨刚刚养好的右臂,跟着猛然发力,一挣一扭之下,便听“咔嚓”一声脆响,风在雨的右臂再次脱了臼。
“啊——”风在雨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手,大声痛呼出口,脸色瞬间惨白,额头慢慢滚出汗珠。
“于队!”孙浩伟也同样惊愕于于强的举动,只是却也喝止不及,手在半空里停了停,终于无力地沉了下来。
“怎么样,我就说不可能好这么快的!”于强冷笑一声,转身坐了下来。
“我操你妈的!”风在雨忍住疼痛,恨恨地瞪着于强,也不管他什么身份,破口便骂。
“操!辱骂执法人员,给我打他的嘴,狠狠地打!让他嘴硬,不肯招供!”于强脸色一沉,怒指着风在雨,当即下令。
两个警察当即领命上前,一个抓起风在雨的头发,迫使他将头扬起,另一个伸出手掌,狠狠朝他的脸上扇去。
“啪啪啪”“啪啪啪”的脆响回荡在审讯室内。
原来,他们这是要对我刑讯逼供……风在雨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的厉害,胳膊的断处也在向四周扩散着难以煎熬的痛苦。
“于队!”孙浩伟看了片刻,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不再踌躇,他上前劝道,“够了吧?”
于强瞥了他一眼,咳了一声,对施暴的警察摆了摆手,道:“等一下!”
两个警察罢了手,向后退开,风在雨缓缓低过头来,脸上红肿不堪,嘴角血流不止,身上的疼痛和心上的羞愤让他生不如死。
“风在雨,我问你,赵志兵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因为之前你和他起过冲突,所以当他想要再到你病房找你麻烦的时候,你就趁机用奇异的手段将他杀死?”于强双手撑在桌面上,将脸凑到风在雨耳前,喝问道。
“放你娘的屁!”风在雨闻言,立即骂道,跟着闪电一般甩过脸来,张嘴就向他脸上咬去,于强一怔之下赶紧躲闪,只是距离太近躲闪不及。只觉左耳一痛,于强大骇之下拼命挥出一拳,正打在风在雨的胸膛之上。只听“咣当”一声巨响,风在雨连人带椅一起向后摔了出去,直摔得他人仰马翻,后背狂震。
“嘶——啊——”于强一把捂住耳朵,汩汩的血迹从他的耳根不断外流,疼得他呲牙咧嘴,上蹿下跳,饶是这样,他还在不断叫嚣着,“给我打!往死里给我打!操你妈逼的……”
两个警察对望一眼,不敢怠慢,对着风在雨倒在地上的身躯拳脚相加,风在雨本能地护住了脱臼的手臂,狠狠地咬住牙关不作半句呻~吟。
“快别打了,先带于队长去医务室!”孙浩伟也被这瞬间的变故惊呆了片刻,看着这混乱的场面,他慌忙喝令道。
于强也醒悟过来,还是自己看医生比较要紧,顾不上再殴打风在雨,赶忙痛呼着,唤了一个警察陪同,匆匆离开了。
风在雨闭着眼睛,忍着痛苦,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没事吧?”孙浩伟赶紧上前,叫另一个警察将他的手铐解了,然后轻轻扶他坐了起来。整个过程中,风在雨仍是不吭一声,不看一眼。
“这个……对你逼供,其实是上面做的决定……”孙浩伟看着他鼻青脸肿,伤痕累累,形如死尸,突然感觉一阵愧疚,一阵难过,慢慢的,他解释道。
“要么你们就继续,要么就送我回囚室,想屈打成招,做梦!”风在雨骤然睁眼,两道微弱的白光从他的瞳孔中一闪而逝,他声音冰冷地说道,神色间更添了一股傲然和不屈。
孙浩伟见状,心下一凛,暗暗说道:看来,他是真的没有杀人!我所看到的,估计也只是一个假象!可是孙市长和黄局长那边,一心想要治他的罪,这可怎么办才好……他无能为力也莫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先帮你把断骨接好,然后再送你回去。”
“不用,我师父会替我接骨的。”风在雨断然拒绝,跟着站起身来,作势便要离开,可是他刚要迈腿,便觉得腿上一痛,不能支撑,便欲摔倒。
“小心!”孙浩伟赶忙扶住他,然后和另一个警察一起,将他送回了囚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