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雨听到身后之人哭了,并且款款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心底最柔情的那根弦被触动了,缓缓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他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你的钱包,你跟我走吧!”
端木水子闻言,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神色之间有喜悦也有惶惑:“真的吗?”
风在雨也不多说什么,径直向教学楼外走去,端木水子赶紧跟上。两人穿过操场,来到了学校的一片围墙之下,这片围墙的中间有两块凹槽,是学生为了逃课出去故意凿出来的,低头看向端木水子,风在雨道:“这会子正上课,门卫不会让咱们出去,只能攀墙了。”
端木水子很是茫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墙,长这么大,她哪里翻过这么高的东西?心下好不为难地道:“从这儿出去?出去做什么?”
“找你的钱包。”风在雨道。
“喂,你们两个,站在那里干什么?”这时,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呼喝声。
风在雨扭头看去,见学校巡查的保安正向这边跑来,眉头一皱,二话不说,一个健步就攀到了墙上,一只手抓住了凹槽,另一只手伸向了端木水子,喊道:“快把手给我!”
“啊?”端木水子微做迟疑便向他递上了白嫩的小手,风在雨一把将她也拉上了墙来,端木水子“啊”的一声轻呼,本能地攀住了另一个凹槽。风在雨个子很高,脚下一蹬,自己便越上了墙头,跟着拽起端木水子,吃力地将她也拖了上来,跟着身子一纵,风在雨蹦到了围墙的另一侧,对着墙头上的端木水子,他喊道:“快跳啊!”
“喂,你快下来,危险!”身后保安员的声音已经很近了。
端木水子心头一颤,望着墙下有些害怕,但是见风在雨对着自己张大了双臂,她不禁心下一横,闭起眼睛,跳了下去,风在雨立时退后两步,根本就没有接她,只是在她双脚落地的时候,上前扶住了她。端木水子只觉得双腿一震,身子跟着前扑,却扑进了一个男人的宽厚的胸膛里,睁开眼睛,看到男人的面容,端木水子不由地脸色一红,嘴角却浮出一抹笑容,倒像是劫后重生的愉悦。
风在雨的胸膛其实并不宽厚,但对于端木水子而言,足够。
风在雨见她在自己怀里笑了,心头微微一荡,然后咳了一声,松开了她,迈步向公交车的站牌走去。
两人搭了半个小时的公车来到了富行街,一路之上,谁也没有说话。下车后又走了一会儿便来到宏恒兴商厦的门口,风在雨一眼便看到了马大仙,笑着打招呼:“马老爷子,今儿生意如何?”
“哎呦,臭小子,你咋又来了?”马大仙看到他,笑骂道。
“想你老了呗!”风在雨打趣了几句,人已经来到了风知古的摊位前。
此刻,风知古正拉着一个胖女人的手看着掌纹,瞥眼瞧了一下风在雨,却没有说话,便如没看到他一般,只是继续顾着自己的生意。“这位美女,”风知古一张嘴,风在雨便有种想吐的冲动,眼前这个三十岁上下的胖女人除了涂抹的比较艳丽以外,哪里和美有半点关系?强忍着没有笑出来,风在雨听着风知古继续说道,“以你的条件,想要找个又高又帅又有钱的男人呢,确实是不大容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胖女人听到前半句话时,肉眉不觉紧皱,听到后半句话后立即来了精神,问道:“有什么办法?”
“我来帮你摆一个桃花阵,包你半年之内遇到一个如意郎君。”风知古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顿了片刻,对胖女人说道。
那胖女人疑道:“桃花阵?”
“嗯。”在胖女人的追问下,风知古慢慢悠悠地解释说,“桃花阵是奇门遁甲的一种,根据风水学,借助六星力,寻找桃花方位,通过家中主门、卧室、厕所等位置,布局花瓶、睡床、炉灶等有关事物,使之形成一种‘人行桃花’的运势,让摆阵之人处在源源不断的红鸾星的笼罩之中,这样,就算你想找不到合适的配偶都难呀!”说罢,风知古淡淡地笑过,见胖女人满脸的期许之意,转而又道,“但是,美女,如果你不是要找合适的配偶,而是妄想找一个更加优秀的男人,那就得用一点非常的手段,借助一些外力强制改变桃花运道,才能成功。”
“什么外力?”胖女人忙问,她此刻的表情已是蠢蠢欲动。
“姻——缘——符。”风知古一字一顿地说出三个字。
“什么姻缘符?”胖女人把眼睛眯成缝,盯着风知古道。
“姻缘符乃是玄门的一种神咒,传到现在还有五十余种。像是阴阳和合符、圣者回心符、日月和合符、五方阴兵符等等等等,像你这种情况,用一道迷魂符配合着桃花阵,很快也就搞定了。”风知古自信满满地说罢,又是一笑。
“真的假的?”胖女人有些难以置信,但脸上的喜色却也难以掩饰。
风知古点点头,一把收起手中的扇子,道:“这样吧,我今晚回家为你求一道迷魂符,你明天下午再过来找我,然后领我去你家走一圈,看过你住的地方,我也就能摆出最合适你的桃花阵了。”说罢,风知古对她摆了摆手,把目光移向了她的身后,又道:“现在,我另一个客人到了,美女,要不咱就先这么定了?”
胖女人向后望了一眼,看到身后果然有一男一女正在等着,不觉皱了皱眉,站了起来,对风知古道:“风先生,反正我也没啥别的事,就在这多待会吧!”
风知古“呵呵”一笑,请她随意,然后把目光移向了端木水子,大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片刻才道:“这位小女同学,你要求什么?”
端木水子站在一旁,看到风知古跟那个女人聊得煞有其事,虽觉茫然,但也听出了意思,虽觉神奇,但也不知真假,此刻见风知古突然跟自己说话,她忙摇了摇头,应了一声:“我……”便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求助似地望向了风在雨。
风在雨心中暗道:这个老家伙,连看都不看他儿子!蹲下身来,风在雨把小板凳递给端木水子坐了,他道:“我们要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风知古仍不瞧他,只是问着。
“钱包,她的钱包丢了。”风在雨一指端木水子,答道。
“那,扶乩或者测字来找吧!”风知古淡淡地说道,很是随意。
风在雨点了点头,心想,扶乩还要焚香请仙,请仙仙还不一定会到,一等只怕就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不如测字方便,而且,自己虽然看过测字一学,但由于其中的拆解拼转之法甚是多样灵活,不易实践,故而他并不懂如何运用,这次也正好向父亲学习学习,一举两得!想罢,他道:“测字吧,你在纸上随便写一个与你那钱包有关的字。”最后这句话是对端木水子说的。
端木水子很是不解,心说:测字?这样就能找到吗?不只是他,就连旁边观看的胖女人也是暗暗怀疑。虽然怀疑,但端木水子还是听话地拿起了桌上的笔,略微思索了片刻,便将他爷爷的名字写了下来。
风在雨拿起,瞧了一眼这个“哲”字,然后递给了风知古。风知古看了一下,神色间闪过了一抹异色,微微一笑,他又将扇子打了开来,一边摇,一边问风在雨:“你怎么看?”
风在雨心中又道:我要是会看,还用来这里找你老人家?“这件事我算是当事人,不好说话,还是你来讲吧!”他只说道。
风知古诧异地望了风在雨一眼,似乎从他的眼中察觉了什么,点了点头,闭目沉思片刻,他缓缓说道:“整体上来看呢,折在口上,说明你的钱包应该是在吃饭的时候丢的;然后,你们来看左半部分,是个变了形的扣字,这就说明,扣下你钱包的人应该已经把钱包又给扔了,所以扣字不成个扣字;再看右半边呢,却是个变了形的听字……”风知古说着,望向端木水子,正色道,“这就告诉你,你听信了别人的话,冤枉了不该冤枉的人,这样很不对,你知道吗?所以,这个听字也才不成个听字!”
端木水子一愣,心中跟着一紧:果然,我真的冤枉了他?偷偷望向风在雨,眼神怯怯的,也惶惶的,端木水子开始懊悔和怨恨起自己。
这时,却听风在雨道:“行了,这些话不用你说,说说怎么找回来吧!”
“臭……”“小子”两个字被风知古强行咽了回去,抬起的扇子也没有打下来,他一窒之下顿了片刻,道,“你去你们学校的各个垃圾口找找吧!”
“为什么?”风在雨不知道风知古如何判断出来的结果,甚为好奇地问道。
“既然人家已经丢了,那自然是丢进了垃圾桶里,这个哲字吗,也可以看做是把折坏的东西丢进口中,我想这个口应该就是你们学校的垃圾口吧。”风知古耐下心来,解释了一句。
“真是这样吗?”风在雨虽觉有理,但也不禁暗暗怀疑,道,“你不是蒙骗我们呢吧?”
“别废话!”风知古见状,骂道,“还不快去?你再多说几句废话,垃圾收走了,那哲字就变成了逝字,可就再也找不到了!”风知古提醒道。
“快走!”风在雨不敢再耽搁,拉起端木水子的手,风风火火地奔跑而去。
“混小子,从头到尾连句老子都不喊!”风知古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不禁笑骂一声,回过神来再想到端木水子时,又不觉一声叹息,心道,这孩子倒和燕芝长得很像啊!想着,风知古的心中不觉一酸,一幕幕的往事涌上心头,沉浸在回忆里,就连一旁的胖女人不住地称赞夸他,他也没有再理会。(未完待续)